大事落定，方沁终于松了一口气。
会后，方沁带着李丽，赶往云创大楼。出租车上，李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引起方沁的注意。
“有事就说。”
李丽犹豫了一会儿，鼓足勇气说，“方总监，有一件事，我还是要跟您说一下。”
“嗯。”
“周四您提前下班之后，赵总监来过我们小组，当时……他要求要看我们的设计图纸。我……我当时想到他是总监，也是咱们公司的人，所以……就把图纸给他看了。之后他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就走了。”
李丽陈述完这件事，方沁停顿了一会儿，却没有多说，刚好出租车到了地方。
收拾好提包的方沁发现李丽还忐忑不安地跟在身后，疑惑问，“还有事？”
“没有！”李丽犹豫了一会儿，胆怯地抬头看向方沁，“总监不怪我？”
方沁扬了扬下巴，“按道理我是应该严肃处理这件事的，但你现在主动坦白。我是个赏罚分明的人，那就从轻处理。这个月工资扣一半，当做惩罚，你有异议吗？”
“这……”提到工资，李丽内心毁得不行，但坑是自己挖的，再深也得往下跳不是？咬咬牙，她接受了这个惩罚，“谢谢总监。”
“那从现在开始，就好好干，拿下云创的项目，奖金就在你面前。”
看着方沁先行的背影，李丽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低头看着从裤兜里掏出来的名片，回想起那天方雄临走时的一个笑容，红了脸颊，果然，主动承认错误是明智的选择。
云创方面，在周五的确将奥海的创意暂定为最佳方案，但为了让这次的招标不会落人口实，云创给了零创意再一次的机会。今天早上，就是双方最后的角逐，这将最后决定项目的归属公司。
展示厅在云创会议室八楼，该到场的人，已经陆续到场。剩下的，就是奥海和零创意双方的展示前调试。方沁刚到准备厅，注意力就落到了门口的柳飘飘身上。这一次她竟然也能够参与，方沁倒很是意料之外。
柳飘飘所负责的人，是奥海的。而负责接待她的，却是那日在电梯门口大闹一场的孙玉瑶。看到这个智商堪忧的女人，方沁隐隐有些头疼。
果不其然吧，她话还没说一句，对方那眼神已经能够杀死她。
“零创意的方总监？你们的展示时间只有二十分钟，在奥海之后。现在请你们在这里好好等着，千万别乱跑。不然我找不着人，到时候耽搁了，可怪不得我们云创没给你们机会！”
一上来说的话就火药十足，反倒是特别希望她们乱跑似的。
“云创的工作人员就是这个素质？”方沁能够忍受，但李丽作为方沁的助手，眼看自己的上司被人这么蔑视，没来由就心里火大。
这话也成功引起了孙玉瑶的注意，她瞥了一眼身材小小的李丽，蔑笑道，“素质？先看看你老板有没有素质再来教训我！”
孙玉瑶的声音一点也不小，哪怕是两米开外的奥海代表和柳飘飘，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零创意的人，跟云创的还结仇了？”
奥海代表低声嘀咕，另一个人附和道，“听说那位方总监，勾搭这位小姐的男朋友，害人家分手。”
“这也太不厚道了吧？就这样，云创能把这项目给他们？”
“呵，不过是来走个过场，云创怎么可能给他们！”
这些话，离得远的方沁听不见，但近在咫尺的柳飘飘，却听得一清二楚。
“二位，有句话叫‘流言猛于虎’，没有亲眼见识的事，还是慎言得好。马上就到你们了，请准备一下。”
听到柳飘飘柔弱却又带着丝丝如钢丝一般扎人的话，二人开始打量眼前安静的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女人，其中一人忽的笑道，“你说得对，刚才是我们说话不当了。”
客套了一句，就拉着同伴走到了另一边。柳飘飘看着压根儿没有反省的两个人，眼神淡淡的。
这副不同寻常的模样，落入了方沁眼中。想起彻夜未归的柳飘飘，她不由得浮想联翩。这个乖乖女，昨晚怎么了？
不过眼下还是项目更重要，方沁也未深究，坐在临窗的位置，翻阅手稿。
奥海代表展示时，方沁带着李丽到了会议室最后排观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尽管他们在展会LOGO的设计外形上做了些特色改动，但只要有点儿眼力的人都能够看出来，零创意之前提交的方案和这个简直如出一辙。
还没交稿就被人抄袭，这么可笑的事，方沁不是没见过，却是第一次遇到。看来她还是太高估了国内某些设计者的职业操守。
奥海的展示相当程序化，哪怕是方沁，都没有从中看出一些实质性的亮点，但偏偏作为评审的几位云创代表，却一个个脸上充满了笑意，似乎对这个方案相当满意。这样的情况方沁不是没想到，但实在是忍不住有些气愤。
在设定创意之前，方沁将国内外的权威以及民间资源统统了解了一遍，在确保没有抄袭一类的归属权争议之后，才开始的设计工作。所有她百分百肯定，抄袭的一方，就是奥海。但这样的话说出来，无凭无据，自然没人会相信。既然如此，那就只有用实力打脸！
而事实上，在方沁演示过程中，云创代表也的确露出了她预计过的表情，在结束后，却一改脸色，提出各种刁钻的问题。比如谁谁在哪儿看到了类似的建筑模型，到时候要是建出来，会不会引发纠纷。
“陈经理，我个人觉得，零创意无论从创意的亮点还是方案的完整性来说，和奥海的方案都不相上下。而且从他们的财力来分析，也很均衡，硬要从这二者中选择其一，都有点儿断臂忍痛的滋味儿。不如，容后再议？”
出来解围的人，是商务部的高经理。
经过前几次的会面，方沁对这个人还是比较欣赏的。作为管理层的人，他做事圆滑，但又倾向于公平竞争，比起其余几个明显倾向奥海的人来说，方沁看他的目光，善意了许多。而恰好，这个人说话在几个人中，还有些分量。
在他们的小声讨论之后，高经理作为代表让两家公司回去继续等消息。这件事算是告了一个段落。但或许正因为如此，方沁心里又越发地没有了底。从客观的角度来说，先行方案肯定更加地优秀，但奥海的方案也没有什么瑕疵。作为展会LOGO，一样能够充分体现商务展的主题和要义。而且奥海在杭城的实力，的确比零创意更大。
综合看下来，方沁多了几分犹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