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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慕容超站在乾安城的城楼之上,苍白瘦削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人已经瘦得快脱相。

他仰起头看了看天。

天是铅灰色的,太阳躲在厚重的云层之上,是小小的一只鸭蛋黄。风很大很急,片片雪花,在严凛的风中,四处乱舞。

冬已经很深了。

他垂下眼,又看了看城下。远处,柔然兵的帐篷,扎得密密麻麻,一座挨着一座,一眼望不到头,没有七、八万,可也差不了多少。

他的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貂裘大氅,油黑的毛领衬得他的脸,愈发地苍白。一阵寒风吹来,他微低下头,以拳捂嘴咳了一下,随即抬眼继续远眺,看得面无表情,一眼不眨。脸上没有表情,心中却是思绪万千。许久之后,他轻轻一扇睫毛,这是最后的时刻吗?他问自己。应该是吧。于是,他笑了一下,笑得凄凉。

慕容麟是今天早上抵达的乾安。

昨天夜里,守城的左卫将军郗盛来报,说柔然兵来了。当时,他正躺在榻上,在剧烈的腹痛中苦苦挣扎,挣得浑身是汗,几近虚脱。听了郗盛的报告,他哆嗦着手,一次吞了十粒阿芙蓉丹,又忍了一会儿,等到阿芙蓉丹发挥了效力,把痛感压下去点了,他才和郗盛一起来到了乾安城的城楼之上。

这几天,一直是个阴沉沉的模样,白天阴,晚上自然也没有星月。漆黑的天幕上,他站在乾安城的城楼上,纵目远眺,但见烽炬连宵,照彻百里,乍一看,还以为天上的星星掉到了地上。

从昨天夜里到现在,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城楼上,看那长蛇一样的星星阵,蜿蜒着越来越近,看天渐渐地由黑变灰,由灰变成乌蒙蒙的白,看长蛇星星阵,渐渐变成了一个个白色的小丘。

他还看见了慕容麟,他久违了的三皇兄。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匹白马载着慕容麟,在一队人马的簇拥之下,驰到了城下。

人马不多,顶多也就二十来个,看样子,像是慕容麟的亲兵卫队。连亲兵带慕容麟,全都是顶灰贯甲。慕容麟在城下勒住了马,仰头望着他。他站在城上,垂眼看着慕容麟。

兄弟二人就这么无声地互望着,望得面无表情,暗潮汹涌。

良久之后,他看见慕容麟从腰间的鹿皮囊里,抽出了一封信,随后又把这封信绑在了一支雕翎箭上,最后,慕容麟弯弓搭箭,拉了个满月,一松弓弦,把箭射上了城楼。

雕翎箭挂着风声,直直朝他面门而来,他一不躲,二不闪,眼也不眨一下,眼见着箭到了近前,他一抬手,紧紧攥住了箭杆。把信从箭杆上解下来,撕干封皮,抽出信纸,他微皱着眉,略略一扫,从鼻子哼出一声冷笑。

信总共没几行,意思也很简单。慕容麟要自己马上把杨欢和陆太妃交出来。只要交出杨欢和陆太妃,他马上撤兵,国主之位,他不要。不然,就休怪他不讲手足之情了。

手足之情?

多可笑的字眼,慕容家有手足之情吗?若有,当年,他的那些兄弟姐妹,为什么还会欺负他?若有,当年,他挨了欺负,挡在他身前,为他抹眼泪,哄他开心的,为什么是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杨欢,而不是他的任何兄弟姐妹?

他从信纸上收回目光,看向城下的慕容麟,他的手足,然后将双手高高地举了起来,以便让慕容麟看得更清楚些。他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信,一撕为二,为四,为八,为无数碎片,撕得慢条斯理,撕得淡定从容。最后,他向着天空一扬手,纸屑被凛烈的寒风吹向远方,很快没了踪影。

撕完信,他示威似地垂下眼,去看城下的慕容麟。他想看看慕容麟的反应。

慕容麟没反应,表情还和方才一样,一点没变。

静静地看了他片刻,慕容麟一拨马,领着人回去了。

慕容超站在城楼上,望着慕容麟远去的背影,心里很平静。结局是什么,他很清楚,他不怕。来吧,他带着点任性地想,哪怕到了最后,灰飞烟灭,尸骨无存,也绝不把阿璧还你。

慕容麟不在乎国主之位,他也不在乎。如果,不是母亲被陆后虐杀;如果,不是从小饱受欺侮,他不会想要太极殿上的那个位置,一点也不想要。

从小到大,他什么都不如人,什么都没有。好容易有个人肯对他笑,好容易有个人肯对他好;好容易有了一样心爱的东西,还要来跟他争?不给!反正,他也没几天好活了,他怕什么?

自从耿忠败殁后,慕容超就把杨欢接进了宫,还住庆春宫。耿忠在,他心里还有点指望,耿忠没了,他知道,慕容麟很快就快攻到乾安了。到时,乾安城里肯定会乱,因为百姓会怕。一怕就会有流言蜚语,一有流言蜚语,就极有可能会有人乘机作乱。会不会有人乘乱救走杨欢,会不会有人乘乱危害杨欢,他不敢保证。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这些可能发生之前,把杨欢接进宫来。

他一直没有娶妻,也没有姬妾,甚至,连个宫人都没临幸过。无论是作王爷,还是作国主,从来都没临幸过。对,他还是名童男子。从小到大,他只喜欢一个人,除了这个人,他不会碰别的女人,哪怕欲望再强烈,也不碰。

一夜之间,慕容超连吃两次阿芙蓉丹,不但压下了疼痛,还压下了困意。这会儿,药效渐渐过去了,腹部隐隐地疼起来。他一皱眉,交待了郗盛几句,回了宫。

回宫后,他没有直接回乾元宫,而是去了御花园。此时的御花园,份外萧瑟。三个池塘的水抽干了,黑浚浚的湿泥池底,蒙了一层浅浅的冰霜。树木掉光了叶子,只剩光秃秃的枝条,在寒风中摇来摇去。

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只青釉的小瓷瓶,慕容超拔掉瓶塞,从瓶里倾出了几粒阿芙蓉丹,拍进口中。一阵寒风掠地而来,冻得他的脸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又冷身上又难受,现在最该作的,其实是马上回乾元宫去。乾元宫里有热炭盆,暖被子,他想马上躺倒在榻上,好好休息一下。

脑子是这么想的,人却直着目光,后面有老虎撵似的,朝着假山的方向,一路走了个脚下生风。

假山,位于御花园的一角,很僻静,一年四季显有人来。假山很大,有一座房子那么大,两座房子那么高,背阴的一面,有个小小的山洞。

让内侍和护兵站在四丈开外,慕容超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假山洞口前。山洞勉强可以容下两个小孩子,却容不下一个成年的他。归来的路上,他忽然想来看看这个山洞,很多年没来过了。似乎在十二岁那年,父亲给了他们兄弟每人一座王府后,再没来过。

耳中,除了呼啸的风声,什么也没有。可是,盯着那个刮进了不少落叶,又积了不少雪的小小山洞,他的耳中,渐渐地响起了两个孩童的声音,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山洞里赫然也出现了两个孩童的身影。

五六岁的男孩,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淡青色袍子,和男孩差不多大的女孩,穿着一袭簇新的粉色纱裙,臂间还披着条同色的披帛。男孩长得高鼻深目,很好看,只是一只眼睛,不知怎么受了伤,肿得只剩了一条缝。女孩长得也很好看,皮肤白得像雪,五官美得像画。

男孩蹲在地上,双臂抱膝,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伤心地抽咽着。女孩和男孩并肩蹲在一起,一边歪头看着男孩,一边用自己的小汗巾,细心地给男孩擦眼泪。边擦边用软软地声音劝男孩,“阿远,别哭了。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说着,女孩捧起男孩的脸,撅起花瓣似的小嘴,微微地伸着脖子,小心地,一遍又一遍地给男孩吹眼睛。男孩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儿,女孩停下来,问男孩,“阿远,还疼吗?”男孩摇摇头,“不疼了。”想了下,男孩迟疑着问,“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女孩认真地打量了男孩一番,末了,很郑重地告诉男孩,“不丑。阿远一点儿也不丑。阿远长得最好看了。”男孩听了,既高兴又点心虚,“真不丑?”女孩摇了摇头,还是极认真的表情,“真不丑,阿远什么样,都好看。”

男孩听了,红着脸低下头,过了一会儿,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和蚊子哼哼差不多少的话,“那你愿意和我作朋友吗?”女孩没听清,把头凑近了些,“你说什么?”男孩的脸更红了,把头更深地埋进臂弯里,不过声音比方才大了一些,“我说,你愿意和我作朋友吗?”女孩很爽快地答道,“愿意!阿璧永远是阿远的朋友,阿璧永远陪着阿远。”

呼啸的冷风里,女孩甜甜软软的声音,一遍遍回荡在慕容超的耳边,两个孩童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只剩清雪败叶。

“阿璧永远陪着阿远。”慕容超定定地凝视着冷冷清清的山洞,眼中泛泪。深深地一吸酸涨的鼻子,他叹出了一团氤氲的白雾。使劲地眨了眨眼,眨掉了眼中星星点点的泪花,他转过身,踩着满地的冰霜,去了庆春宫。

慕容超看见杨欢的时候,杨欢正坐在东窗下的七宝琉璃榻上插梅花。庆春宫里种了十多株梅花,红的黄的绿的都有。梅花开放的时节,整座庆春宫,清香一片。

杨欢的膝上,放着几枝剪好的三色梅花,身旁,摆着个宝蓝釉的大肚梅瓶。手里拿着一枝黄梅,她审视着梅瓶,思量着该把这枝梅花插在哪里,会更好看些。见慕容超进来了,她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即又自顾自地审视开来,既不看他,也不打招呼。

对于这样的境遇,慕容超早已习以为常。他不奢求杨欢看他,搭理他,他只希望她别赶他走,只希望,她能让他,在她身边呆小一会儿,如此而已。

西窗下,靠墙摆着一只乌漆嵌钿的如意几。几的两边,各摆了一张方形的紫色锦垫。慕容超走过去,坐在了其中的一张锦垫上。

“瑞枝——”他刚坐下,杨欢一扭头,朝房门唤了一声。

一名宫人应声而入。

“拿些姜蜜水和糕饼来。”杨欢淡声吩咐道。

“是。”瑞枝应了一声,出去了,出去的时候,飞快地瞟了慕容超一眼。不大工夫,瑞枝回来了,手里端着个锃光瓦亮的乌漆托盘,托盘里放着一只不大不小的黄玉碗,和一只绿瓷盘。玉碗里,装着大半碗浅黄色的姜蜜水。瓷盘里,整整齐齐地码着一盘子如意糕。

瑞枝端着托盘直接来到了慕容超的面前,直身跪在了慕容超的面前,小心地把托盘里的饮品和糕饼,摆在了慕容超的面前。

摆完东西,瑞枝略一犹豫,低声问道,“陛下这几日可还好?

慕容超对她微微一笑,“还好。”

“这是奴婢作的姜蜜水。姜能温胃散寒,蜜能调和五脏。脾胃不好的人,冬天喝这个,最是适宜,陛下不妨多用些。”瑞枝柔声讲解道,既像个贴心的大姐,又像个尽职的郎中。

慕容超又是微微一笑,“知道了,有劳你。”

瑞枝微红着脸一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退下去时,又偷偷地扫了慕容超一眼。每天,她都在心里悄悄地盼着,盼着慕容超能来。虽然她知道,慕容超即便是来了,看的也不是她。她的愿望很小,能见上慕容超一面,能让慕容超喝上她作的饮品糕饼,跟他说上两句话,她就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她不是贪心的人,不会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瑞枝退出房后,慕容超端起玉碗捧在手里,小小地喝了一口,一丝辛辣伴着甜蜜,旋及在唇舌之间扩散开去,于是,他又喝了一小口。然后,他放下碗,拈起一块如意糕咬了一口。糕饼又甜又糯,特别好吃。他眨了下眼,闭着嘴细细咀嚼,细细品味。心里很平静,什么也不想。

“她喜欢你。”东窗下,传来杨欢淡淡的声音。

慕容超的咀嚼动作停了一下,片刻过后,他的腮帮子,重新又动了起来。他知道瑞枝喜欢自己,他知道瑞枝对自己忠心耿耿,所以,他才让瑞枝找机会进了崇训宫,让她留神查看,陆太妃的手上,是否也有他母亲的血。如果有,就马上动手把她除掉。好在,陆太妃的手还算干净,虽然性格讨厌了点,但当年并没有参与谋害他母亲。

别看瑞枝个子不高,却正经有把子好力气。瑞枝的爹既是个土郎中,又是个习武之人。小时候,瑞枝除了和她爹上山采药,还在她爹的指导下,练习武艺。所以,她能轻而易举地扭断碧珠的脖子,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在崇训宫中制造出多人中毒的事件。所以,他才在查到豆蔻是柔然的细作后,换掉了杨欢身边所有的宫人内侍,把瑞枝派到了她身边。在这深宫大院里,除了瑞枝,他谁也不相信。

“我知道。”喉结一动,慕容超把嚼碎的糕饼咽了下去。他在杨欢面前,从不称“朕”。

“为什么不给她一个名份?”杨欢把最后一枝花插进瓶中。

慕容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他到城下了。”说完这句话,他屏气凝神地等着,等着杨欢的声音,等着杨欢的动作,等着杨欢的反应。

房里静悄悄的,杨欢直直地盯着梅瓶里的花,慕容超直直地盯着盘子里的糕饼,许久,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慕容超先开了口。

“高兴吧?”他一眨眼,将视线由如意糕上,转到玉碗里的姜蜜水上。杨欢还是不出声。于是,他转过脸,看向杨欢。就见杨欢神色木然地坐在榻上,一动不动,一眼不眨。

他静静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又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掸了掸掉在身上的糕饼渣,“走了。”说完,他向外走去。

“阿远……”杨欢在身后唤了他一声,他脚步一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久了,他已经有太久不曾听到,杨欢称自己为“阿远”。

“回头吧。”杨欢平淡的声音里,带着劝说的意味。

目光一闪,他重新迈步,几步来到房门前,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回不了头了,也不想回。

当天,慕容麟命令士兵好好休息,第二天一早,他传下命令,开始攻城。这次攻城和七年前全然不同。七年前守城的是陈侃,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而这次守城的,是郗盛,一个对慕容超忠心不二的忠臣。

论行军打仗,郗盛的能耐比耿忠差一点,但也差得不多。若论对慕容超的忠心,他和耿忠不分伯仲。在郗盛心里,只有一个国主,那就是慕容超。除了慕容超,他谁也不认。

慕容麟想要速战速决,在他的命令下,柔然兵昼夜攻城,不休不歇。于是,郗盛命令燕兵昼夜守城,不休不歇。

柔然兵用梯子攻城,郗盛就命燕兵在垛口处等着,上来一个砍一个,偶尔有几个侥幸爬上城的,不是被燕兵乱刀砍死,就是被燕兵乱枪扎死。柔然兵用弓箭,燕军就用盾牌。你讨敌骂阵,诱我出去,我就婴城死守,坚决不开城门不上当。你挖地道,我就用土填。不然,我就在地道口等着,你出来一个,我扎一个,出来两个,我扎一双。

每日,除了郗盛在城上不断巡视督战,慕容超也必在郗盛的陪同下,登城巡阅一次,鼓舞士气。

慕容麟攻城的当天,慕容超发出宫中所藏布帛三十万匹,金银八千斤,钱亿万,绢数万匹,分给城上及城中诸将士。

将士们纷纷表示,誓死无贰。

乾安城久攻不下。

一个月后。

天先是连着阴了能有一周,紧接着,又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雪停后,乾安城上空万鸟翔集,遮天蔽日。这些鸟挺奇怪,东西南北,哪都不去,就在乾安城上空不停地盘旋,边盘旋边叫,叫声悲凉。

不止天上出现了异像,地上也出现了。

冬天,本是蛇蚁冬眠的季节,可是雪停后,乾安街头蛇蚁大量出现,笼中的鸡,舍中的狗,也跟着凑热闹,叫了个此起彼伏。当晚,客星袭大角。第二天,城中出现传言——乾安将破。

一时之间,城中人心惶惶。

又隔了两日,乾安一带发生了强烈的地动。城中房倒屋塌,死了不少百姓和守城的士兵。

乾安城的城墙,也在此次地动中,破了一个小洞,慕容麟下令,全力攻击这一角。郗盛当即命令士兵,一边修补漏洞,一边杀敌,绝对不能让柔然人进城。布署完毕后,他命令一名副将先替他守一会儿,然后,他骑上马,进宫去见慕容超。

见到了慕容超,郗盛对慕容超说,乾安城恐怕要守不住了。慕容超惨笑一声,“天意难回。卿可改服易容,速速离去。”

这最后一句话,本是郗盛想要劝慕容超的,如今听闻慕容超如此说,他跪在慕容超面前,一抱腕,凛然道,“国乱不能救,君危不能扶,尚欲趋避求生,朝廷要用甚么臣子呢?臣,就此与陛下别过了。”说完,他伏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慕容超磕了三个响头。磕完这三个响头后,他站了起来,对慕容超又是一抱腕,随后转身离去。走的大步流星,豪气干云。

一夜过后,乾安再次发生地动。这次地动造成的破坏,比前一日的更为厉害。乾安城的城墙,已由前一日的一处破损,变成了两处破损,由前一日的一处小洞,变成了两处大洞。柔然兵由着这两处大洞,蜂拥而入。

郗盛遂率领手下兵将,当即与柔然兵展开撕杀。乾安守军不过才区区三万,而柔然兵有二十万之众。郗盛和他的手下就是再厉害,再拼命,再忠心,也终究无力回天。

力战多时后,郗盛率领着不多的残兵,转入巷战。最后,郗盛身被十数创,瞠目而亡。临终前,他的手下曾想保着他逃走,却被他断然拒绝,“人生总有一死,今日我死,乃是为主尽忠而亡。他日青史之上,述及我郗盛,不至说我郗盛临危弃主。为陛下尽忠,我心甘情愿,死而无恨!”

在郗盛和他的手下,与柔然兵展开巷战之时,皇宫里,也正上演着一场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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