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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天獬

“古有异兽,体型如牛,头中一角,能辨曲直,又分好坏,遇人争斗,以角顶人,坏人则伤,围护正义者,异兽之名天獬!”

《僵史·异事篇》

上文说到宋神宗在交易场所买马的所见所闻,心里顿生不喜,虽有无奈,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在这些和外朝交易的马中寻了匹较之不算太差的马,便上路了,他这次行程将去往河南的东河县。

东河县位于河南境内中部,是一个交通商贸较为发达的县,这里交易场所大大小小多大数百处,这里的商人不仅在国内通商,而且还去边界与外朝商人进行交易,可以说,这里是宋朝不可或缺的一个地方,而中原王朝的宋朝,恰恰就是以这些商品贸易为主。

而宋神宗刚来到这里时,便是差点遭遇不测,正当他骑着这匹不算太好的马准备进入东河县的时候,在路上,只见三五个腰间别着大刀的人拦下了他的马,其中一个一把将其拉了下来,问:“你是谁啊,来东河县做什么?”

“大胆,你们竟敢如此放肆!”宋神宗一怒,大声呵斥道。

没想到这一声呵斥还真是奏了效,吓得这几个人不由自主地哆嗦了几下,但很快为首的那个便走了上来,开口就骂:“你小子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还敢这样和老子说话!”

说完,几人纷纷抽出刀来,将宋神宗死死围住,追问道:“还是乖乖告诉我你的名字,不然死了都没个墓碑!”

宋神宗望着这人周围的几个手下二话不说便上前去抢开他的包袱,翻来找去从里面找出了几锭大白银,那手下看到大白银的第一眼后,顿时便惊呆了,因为在这锭银子底下,印着官银的标志,这也就是说,这锭价值五十两的大白银,是官银,是朝廷的银子。

当手下颤抖着将这锭银子送到为首的人手中,那人一看,脸部的微笑顿时定顿在那里,表情突变,一脸惊愕的抬起银子,指着宋神宗问道:“这锭银子,哪来的?”

“放肆,朕乃当今皇上,当心朕诛你九族!”宋神宗更为恼火,这位常年深居在宫中的皇帝哪看到过这番景象,堂堂皇上竟被几个山野流痞戏弄,哪能不气?

“少废话!”那人一听也是生气,将刀离宋神宗的脖子更近了些,道:“你说你是皇上?谁相信你?我还说我是皇帝他老爹呢!”

为首这人此话一说,在场的所有人便哈哈大笑起来,只有宋神宗恼羞成怒,脸色气得煞白,他此时便是想立刻回到朝廷,派人来将这几个狂妄之徒给抓起来,斩首示众!

“你辱骂天子,这将是死罪一条!”宋神宗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严厉指责道。

在场的人先是一愣,随后又嘲笑了起来,道:“你以为你还真是当今皇帝?”

“有官银为凭,这官银可是官府经贸通商时专用!”宋神宗挥手指了指那人手中的官银,道。

“这……”那人似乎是被难住了,他看着宋神宗,心中一阵疑惑,在民间流传着的银子一般都是碎银,一块价值一两,大了不仅找不开,而且又重,不方便携带,而像这锭价值五十两的银子,底部还刻着官银的标志,这确实是官府用来商贸所用,一般民间是不准流通的。

正当那人拿着官银疑惑之际,旁边的手下走过来偷偷说了几句,很快那人脸上便露出了笑容,大手一挥,将宋神宗包中另外两锭五十两官银给收了起来,放入怀中,一下子将胸口抵得鼓鼓的,衣服也似不堪重负般垂了下来。

“我们是东河县的捕快,最近东河县走私猖獗,屡禁不止,大人特派我们来此巡查,今日果不其然,你身上不仅搜出了官银,而且不肯上报姓名,肯定是有鬼,抓起来!”

未等神宗说话,便被几个人一顿捆绑,全程神宗都是处于不知所措,这些人明明比土匪还土匪,竟然还说自己是东河县衙门的捕快,不仅私自翻了他的包裹不说,还二话不说就将自己绑了起来,宋神宗哪受得了这气,但无奈全身已经被绑得严严实实,押往了东河县。

既然如此,那我就要好好看看你们这东河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东河县的真实情况已经超出了宋神宗预料,他以为东河县仍是从前那般商贸发达,农田尽用,但结果却是让他惊诧。

还未进东河县,只是在城门那里,便远远的看到道路两行的百姓,他们衣着破烂,眼珠灰暗,坐在地上,后来宋神宗才知道,原来这些百姓都是卖身的,是把自己卖给有田的地主为其劳作换取生存,而他们自己的地却早已不堪赋税的重压,为了交税,不得已便把地给卖了。

没走多久,宋神宗又看到一个人在卖一头牛,但那里有很多人围着,一个身得魁梧的人一把将身材瘦小的农民推到在地,企图抢过牛绳,但那身材瘦小的农民死死拉着牛绳。

“你给老子放手!”那身材魁梧之人大声说道。

“不行,你还没有给钱,这个牛可是我家唯一能卖钱给娘买药的东西了,你不给钱,就算是打死我,也休想抢走!”那倒地的瘦小之人咬着牙说道,一旁的牛鼻子也被他们的争斗而拉得生疼,至使牛发出沉闷的声音。

“老子已经给你钱了,再不给牛信不信老子报官!”那人又踹了农民一脚,随后便看到了正缓缓经过镇子的东河县衙门捕快,也就是将宋神宗押着的这些人,只见那人冲这边走了过来,离开时还不忘让手下人将那农民拦住不让他将牛牵走。

“陈爷!”那人冲为首的人打着招呼。

为首那人见状,不自觉将胸口极重的几锭白银托了托,道:“白刀子,又在干嘛呢?”

这自称是东河县衙门捕快的人正是这名唤白刀子口中的陈爷,他叫陈广,是这东河县的捕快头儿,而这个白刀子是东河县一大户杀猪的屠夫人家,方才便是看到这农民在卖家里的牛,便打起了歪主意,说定十两银子买卖,可最后说完后,这白刀子便说已经给钱了,硬是要把牛牵走,还惹得周围来了无数看客。

“我说你白刀子好歹是一杀猪的,怎么就看上这头牛了呢!”陈爷嘴一歪,说道。

白刀子憨厚一笑,但笑容中尽是狡黠,回复道:“陈爷有所不知,这头牛可是好,它的肉可是上等,别人拿来耕田,可到了我白刀子手里就是好东西,还望陈爷给我主持公道啊!”

“主持什么公道?”

“是这样……”白刀子话微微一顿,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中的那个农民,又回过头来笑道:“这头牛我们本是商定了十两银子买卖,可我给钱了要牵走牛,这个人硬是说我没给钱,你说气人不气人?!”

陈爷把头一歪,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道:“你给没给钱你自己自然是清楚,人们都说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若是给了钱,还怕他不给货?若你是已经给了钱,他还是不给牛,那你可以来找我!”

这白刀子也是个聪明人,很快便听出了陈爷这话中有话,忙给陈爷塞了几块碎银子,随后大声道:“请陈捕快给小人做主,小人已经是付了钱,这在场的各位也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人买卖不守信用,不给我牛,我虽是一杀猪的,但也不傻,今天衙门陈捕快在此,还请陈大人为小人讨回公道!”

陈爷应声上前,走近那农民,道:“听说他给你钱了你不给牛?”

“大人冤枉啊,他真没给小人钱!”

“可我明明就看到他给了钱!”陈爷突然吼道,一下子将其吓倒在地,手中的牛绳只一下脱落,便被陈爷抓起。

那农民赶紧起身,看着陈爷已经将牛绳抓住,便急忙道:“官爷,那既然这牛已经给那人了,可否叫他把买牛钱给我?”

陈爷微微一歪头,瞪着这农民,道:“他已经给了你钱,难道你连我的话也不信吗?”

这一嗓子再次把农民吓倒在地,这下却未等他起身,那白刀子便已走了过来,笑着感谢陈爷,道:“待小人把这头牛杀了,一定把最嫩最瘦的牛肉给陈爷送去,让陈爷和兄弟们下酒!”

陈爷微微一笑,袖中暗自摸了摸那几块碎银子,转身冲远处的押着宋神宗的几个人挥了挥手。

宋神宗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却一阵酸楚,没想到这昔日的东河县竟是这番景象,强取豪夺,不分是非,这便是朕的天下吗?!

正当白刀子欢天喜地的拉起这头牛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牛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叫声,又不似牛声,顶起头冲着白刀子的屁股就是一顶,顶着白刀子痛苦的直叫唤,随后这牛的牛绳脱落,便像发了疯似的冲着白刀子顶着,白刀子一阵大嚎,捂着屁股赶紧窜进了人群里跑远,随后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这牛又是在四处乱顶,不一会便顶上了陈爷,随后又朝着宋神宗顶过来,押着宋神宗的几人顿时逃散,正当大家都等着看这个被绑着的宋神宗被牛顶时,这牛突然停了下来,一角顶开了神宗身上的绳子,用角将神宗甩上后背,一溜烟跑远了。

也许别人并没有看出来,但宋神宗却看得一清二楚,他眼里自从看到这头牛时,却丝毫看不出牛的样子,而是另外一种生物,它虽和牛有着大致的身体,但没有两角,而是头中间有着一支独角,独角每次发出淡淡的光时,它就要顶人,而且顶的是坏人……

而对于这种异兽有着一个称呼:天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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