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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龙尸

《盛京时报》报道的?“龙降酿灾”记:“7月28日一条龙在营口的天空降而升,弄翻三只小船,卷坏日资工厂的房子,九人死亡,掀翻停在车站的火车。”

这是八月初营口市当地的报纸的报道,关于营口坠龙的事件在民间的声势愈来愈大,后来惊动了政府和报社,虽然龙已经不见了,但仍有人从外地赶来想一睹究竟。

当地的人们走遍了整个营口,都没有发现龙的行踪,一些外地人虽然没有见到龙,但依然兴致不减,到处寻找当时见过龙的人询问,当然,张问和张清明也在其中,有一次在听一个人讲关于坠龙的事时,在人群中,张问却见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张问在水草月堂时便见到过,他记得那人叫林正英,那时他为了躲避那个女子而跑进月堂。

但人群中林正英的身影很快便不见了,张问挤着人群过去,也没有见到林正英的人。

“刚刚还在这里的,他什么时候也来了营口?”张问心里想道。

今夜的月亮不知为何特别耀眼,照亮着大地,仿佛也想找到龙的踪影,每天晚上,趁着月亮明亮,张问和张清明都会在附近寻找一番,但这条河他们已经走了不下两遍,连片龙鳞都没见到过,两人坐在河边,望向对面的芦苇丛,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便过了河,进了芦苇丛,芦苇丛很大,而且芦苇生得很高,若是乱走,恐怕迷了路几天几夜都找不到出路。

走进芦苇丛后,他们惊奇的发现这里面竟还有一条河,河很浅,借着月光,张问发现一个河边一个东西发着光,走过去捡起才发现,这是一片龙鳞,若不是被月光照耀,恐怕还真发现不了。

张问忙把张清明叫过来,张清明先是一惊,随后两人又在河里发现了几片发光的龙鳞。

“看来龙应该是从这条河进了芦苇丛,当时下暴雨,惹得水位高涨,龙便借着水力离开了!”张清明分析道。

随后两人又随着河一直朝芦苇丛深入,果真,发现了一大片倒塌的芦苇,很显然是有东西出入过,随后,他们见到了龙!

月光下,芦苇丛的河边一块湿地中一条长长的龙正安静的躺着,它的身子沉重的倒在芦苇之上,全身的鳞片在月光下反射出洁亮的白光,它翻了翻身子,似乎想继续像前走,但身体搁在芦苇上,这条河一直通向大海,它现在所在的地方距海还有十多公里的路程,也许它是想借着暴雨河水上涨游往大海,但还未到便搁在了芦苇丛中,它在地上拼命挣扎着,发出似牛一般的声音,沉闷洪亮,但总让人感觉气力不足,终于,它只将身下的湿地给蹬开了一个坑槽便不动了,它沉重的喘着气,龙头似乎抬不起来了,巨大的眼睛四周望着。

这时,在芦苇丛中走出一个人,身材不高,但这副模样却是再熟悉不过了,林正英!

不知为何林正英也来到了营口,而且成功找到了坠龙,龙看见林正英,仿佛看见救星一般,用尽全身上下最后一点气力抬头,但它失败了,一声悠长的叫喊如同老牛将死之时的哭诉惊破了夜空。

林正英缓缓走到龙的身旁,蹲下身子,一手放在龙的额头上,紧紧闭上眼睛,龙也似得到了安慰一般,松下了身子,好半天,林正英才睁开眼,道:“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龙张着嘴,大口喘着粗气,巨长的龙角在夜里一晃一晃的,龙轻轻将头朝林正英凑了过去,将头紧紧贴在林正英手臂之下。

林正英叹了口气,望向天空……

张清明和张问顺着芦苇丛中的河一直找了过来,他们刚才也听见了一声如牛般的叫声,直至推开最后一片芦苇,眼前的景象才出现在他们眼前,林正英蹲着身子,坠龙紧紧将头依偎在林正英身旁。

张问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又见到了林正英,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但此时,谁都没有多想,望着地上虚弱的龙,谁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正英也看见了张问,但他也没有一点吃惊的样子,像是周围并无人,或许此时,他的眼中只有这条龙了。

就是连张问和张清明自己也没有想到,千辛万苦的寻找坠龙,今日在这里见到了,却没有一丝喜悦与激动,因为这条龙,象征着中国人千年文化和民族的龙,如今已经奄奄一息。

“能想办法救它吗?”张问问林正英。

林正英示意他们不要说话,依旧默默蹲在龙的身旁,只见龙眼一眨一眨,但频率却越来越慢,不知为何,他们都能感受到,龙的气息越来越弱了,三人就这样安静的陪在龙的身边,看着龙一点一点失去生气。

天空之上泛起了鱼肚白,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早已一动不动的龙突然又动了起来,翻腾起身子,这一次,它起来了,张问和张清明亲眼看见龙的身子慢慢浮了起来,不停的摆动着,但很快龙又重重的倒下了,它发出了最后一声剧烈的叫声,瞪大眼睛死死盯住天空,全身的龙鳞黯淡下来,自此,再也没有动过……

林正英全程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动过,只等龙再次倒地之后,林正英才缓缓挪动了脚,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冲张问张清明说话:“它终于走了……”

“也好……是种解脱!”林正英替龙闭上眼睛,将手放在龙的额头之上,又过了许久,只见龙的额头之上缓缓显露出一块金色的龙鳞,林正英轻轻将龙鳞取下,捏在手中,转身便走。

“林师傅!”张问叫住了他。

林正英转过身来,说话却没了当日在月堂时那般活力:“龙已经死了,没什么好看的了……”

“这条龙难道就这样让他在这里吗?”张问看着地上躺着的龙,不免一阵心酸。

林正英叹了口气,望着天空道:“它已经回到它该去的地方了,至于这具尸体,就随他去吧!”

“林师傅,当时你是否也是看到了此地的异象才来的?”

“烈日炎炎,灼伤龙身,天为不堪,乃降龙人!”林正英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这句话,随后向张问告别,“张兄,与你相遇多次也算是缘分,若是有机会,我定和你一起喝酒!”

“现在不可以吗?”张问笑道。

“我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办,后会有期!”林正英转眼便离开了,“张兄,坠龙一事已告尽,望不要因此郁郁寡欢,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们……”

很快林正英便消失在了芦苇丛中,天已渐亮,张问和张清明望着这具龙的尸体,竟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难道真让它在这里吗?”张清明看着龙尸道。

“就依那人的吧,这具龙尸只是它的躯壳,或许龙早已飞天了!”张问道。

张清明想了想,方才那个人怎么也会来到这里,而且看他那样和龙待在一起,却又不得不多想了几分,“你认识刚才那个人?”

“嗯,我刚来月堂的时候他来过月堂,有过一面之缘!”张问回答道,“不过我总感觉他很神秘,尤其是这次!”

张清明点头表示赞同,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的身份不一般!”

的确,就连张问他们看见龙的时候都是很惊讶的,谁都没想到今日竟真看见了传说中的龙,但林正英和龙之间,却像是熟悉一般。

张清明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名称:“引龙人!”

随后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张问。

“引龙人?其实我还真没听说过有这种人!”张问不解道,“那时你在会议上讲中国风水龙脉,其中便提及到了引龙人,但我没怎么听懂!”

想不到竟有张问不知道的事,张清明解释道:“据传引龙人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中国的风水龙脉,但历史上从来没有过记载,却也不知为何引龙人的传说就这么传下来了。”

张问思索到了些什么,指了指地上的龙,道:“你说这条龙会不会是哪条龙气聚集而成?”

“谁知道呢,龙本来就是神秘莫测的东西,就算是今日我们看见了龙,也说不准它是哪里的龙?”张清明苦笑道。

见天大亮,张清明冲张问招了招手,道:“走吧!”

“龙怎么办?”

“就这样吧,或许人们找不到它也是好事!”

不容多想,两人立刻离开了营口,关于坠龙之事,便沉埋在了他们心底,但一个问题始终困扰着他们,为什么龙会现世,在光天化日之下坠落,这究竟预示着什么,这也是无数见过龙的人的追问。

这是张问和张清明走后发生的事:龙的尸体最后还是被人们找到,就在那片距入海口十公里附近的芦苇丛,由于天气炎热,当人们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一股呛人的腐烂臭味时,便顺着气味寻去,最后在芦苇丛里发现了龙,不过人们发现龙时已经是一具龙尸了,全身已经腐烂,散发着刺鼻的臭味,尸身腐烂,龙鳞片片脱落,人们将其捡起,最后足足装满了两大筐,营口市伪军第六警察署派人将龙骨运至当地西海关码头的空地之上陈列,供人参观,当时来往的人络绎不绝,最后龙骨被做成标本保存起来,收藏于营口的师范学校,后来战争爆发,龙骨不知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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