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哥听鱼冰冰这么一问,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耳朵,惭愧的说:“俺春天打零工帮忙犁田,夏天卖花,秋天做小时工收庄稼,冬天最轻闲,就卖卖糖葫芦和烤红薯。趁着河面冰冻冰刀鞋生意好,就赶紧做几双来卖,赚点小钱。平时如果乡里乡村的要盖房,我也会去赚些小工钱,偶尔给马钉钉铁掌,给牛接生。多亏乡亲照顾,每逢红白喜事都会请我去帮忙,给个红包补贴一些家用……”
鱼冰冰没有想到,坐在身边这个有些衣衫褴褛的大汉,一人竟做这么多份工,按理他应该赚不少钱,在玉池镇够吃够用,但凭着他的衣着看来,他却过得很穷苦。
鱼冰冰百思不得其解,问道:“你的开销很大吗?”
“是啊,家里几十号人,没几个精壮男丁,都要靠我赚钱养家啊!”刀疤哥一说到这里,竟有些伤心似的,扯着衣袖抹了抹眼睛,摇着头自责道:“都怪我没用,这些孤儿寡母的我没本事照顾好,唉!”
鱼冰冰不禁对刀疤哥产生了好感,非常的同情他。在京城,纨绔子弟鱼冰冰是见多了,拿着祖辈辛苦打下的基业,每日不务正业,花天酒地,歌舞升平。家里如果有点什么事,没一个敢担当的。
哪里象眼前这个刀疤哥,主动承担起家里的负担,一年四季赚钱养家糊口。虽说他仍过得清贫,但总算是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吧。
鱼冰冰越想越觉得刀疤哥可怜,便指着他脚边的冰刀鞋,问:“你这些鞋还没有卖出去吧,都给我吧。”
“姑……姑娘,你说……说的是真……真的吗?”刀疤哥激动得结巴起来,指着这堆冰刀鞋问:“全买很贵的……要……要十两银子呢。”
鱼冰冰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这是最小面额的——一百两。
她把银票塞到刀疤哥的手里,漫不经心的说:“这些鞋我都买了,不用找了。”
刀疤哥哆嗦着拿着银票看了又看,还不放心的吐了一口唾沫,用力擦拭银票上的印章,见没有糊花,才确信是真正有效的一百两银票后,兴奋的抓着鱼冰冰的手,连声喊恩人。
鱼冰冰见他沾满唾沫的手正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觉得有些恶心,但刀疤哥太激动,鱼冰冰根本抽不回自己的手。
“姑娘,你真是大好人!”刀疤哥连续重复这句话第五遍后,才松开手来回搓着,然后远远的指着一个红薯炉,说:“姑娘,你这一百两,不但够买我这些冰刀鞋的,我那红薯摊和糖葫芦全算上去也用不了这个价啊!哎呀,这可怎么办啊,我没东西卖给你了!”
鱼冰冰见他放手,立刻把手放在衣服上擦来擦去。
突然又听他说什么红薯摊,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个圆圆的炉子,冒着热气,上面还放着几个红薯,炉子边上插着几根糖葫芦,远远就看到红彤彤的,很是醒目。
鱼冰冰见刀疤哥这么老实本分,大有要把那红薯炉和糖葫芦都要卖给自己的意图,连忙摆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只要一双冰刀鞋就行,其它的,你拿着继续卖吧。”
鱼冰冰的话提醒了刀疤哥,他看鱼冰冰连鞋也不穿,便猜测道:“姑娘,你是不是不会溜冰?”
“嗯。”鱼冰冰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面对这么多溜冰高手,她开始觉得自己不会溜,就好象缺胳膊断腿似的,长得不太完整。
“我会溜……我会溜至少二十种花式……呵呵……姑娘要是不嫌弃,就让我刀疤哥教你……”刀疤哥毛遂自荐,但又怕鱼冰冰会拒绝,急忙说:“就当,就当你刚刚付的一百两,九十九两是学费,如何?”
鱼冰冰有些迟疑,毕竟她刚认识他,不知是好是歹。再说她给他一百两的时候,只是想着日行一善做件好事而已,现在要他教自己溜冰,这样似乎不太合适。
刀疤哥见鱼冰冰迟迟没有答应,以为她在后悔,生怕那刚到手的九十九两银子会打水漂,立刻举起右手竖在耳朵,信誓旦旦的说:“我保证,保证一定教会姑娘。如果姑娘学了还不会,我一定会退了这钱的。如果我刀疤哥不退钱,天打雷劈,嫁不了媳妇生不了娃,该死该埋!”
鱼冰冰被刀疤哥给逗笑了,也许对他来说一百两是救命钱,但对鱼冰冰来说,这一百两大概只够她平时打发叫花子的。既然他这么有诚意,自己再怀疑他就太过分。
鱼冰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刀疤哥特别的高兴,他咚咚咚的大跨步走到他的烤红薯炉边,把冰刀鞋往上面一挂,再跟旁边的人打了一声招呼,便又回到鱼冰冰身边,拉着她就要往远处走。
“唉,等等!”鱼冰冰见他不往冰面上去,反而是要沿着岸往北边走,心里不安,便问:“这是去哪?我们不是要去学溜冰吗?”
“对啊,是去学溜冰。”刀疤哥指着冰面上密密麻麻的人群说:“可是那里没有位置了,我们往上游走走,那里有空地。”
鱼冰冰想想觉得也对,这才放心的跟着刀疤哥往上游走去。
一盏茶时间过后,鱼冰冰跟着刀疤哥一直往北走,渐渐的听不到人群的声音,四周的风景也变得荒芜。
鱼冰冰直觉不对,她停在原地,说:“刀疤哥,我们还是回去吧。”
“啊?回去,你不学溜冰了吗?”刀疤哥仍旧憨厚,他那象熊掌的手往前面一指,说:“不远了,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