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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鲛人(下)

随着船只的离去,四周的迷雾也跟着褪去,没过多久那艘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根本就不是一般船只能达到的速度。不过有那所谓的鲛人在,茜洛惊叹过后倒很快平静下来。

她在来森罗万象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幽灵,之后更是认识了吸血鬼,精灵等等一系列不存在于现实中的生物,现在就是告诉她这片海域下生活着鲛人也不会感到奇怪。经历的离奇事件太多,她神经已经越发强劲了。

“明青离开了,茜洛会觉得寂寞吗。”夙已跟茜洛默默无言地看着海面,随后他侧头看着身旁身材依旧纤瘦的女孩,除了一开始泄露出来的一点点不舍,现在她的表情平静得像明青从未出现。

“应该不会,而且这不是还有老师你吗。”要是果断地说不会那就太绝情了,这种离别的不舍有是有,但根据茜洛对自己的了解,这种感情并不会持续很长,估计在下一瞬间她就被转移注意力了。

然而,本来只是打个比喻的念头却发生了,茜洛转身打算回去,但眼角不经意一瞥,就看到了远处海浪又将某样东西冲了上来,搁浅在沙滩上。她心里默念着不会那么巧吧,然后扯了扯夙已的衣袖,“老师,又有东西被冲上来了。”

“你来之后,藏剑山都变得热闹了。”夙已自然有留意到,只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有点惆怅,感受不到多少的欣喜。其实,藏剑山的宝剑能不能找到主人,对夙已一点影响都没有,此刻没人知道他究竟在忧虑些什么。

“不过他的话,应该不是来求剑的。”没等他们走近,夙已已经将那个躺在沙滩上的家伙确定了不是死物,但具体是什么,还是需要过去确认的。一开始茜洛看见那轮廓以为是一条被冲上来的死鱼,但仔细一看,却是一个人,或者说——鲛人。

对于所谓的鲛人,茜洛的印象就是跟美人鱼差不多的生物,字面上的意思就是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没有特殊寓意,比现代单身狗们还要不起眼。

只是在走过去之后,茜洛才发现跟印象中有点偏差,对方的骨架要比人类纤细,皮肤偏青白色,长着炫丽的鳍耳,尾边延伸出两条细长的尾线,青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光芒。

“老师,他死了吗?”这只鲛人很明显是个男性,此刻又是趴在了沙滩上看不到脸,而且他下半身在沙滩上,头还埋在海水里,虽不担心会窒息而死,但这么个暴晒法,迟早变成咸鱼。

“没有,只是晕过去了。最近海域外正好是暴风雨频繁的季节,有时确实会出现这种意外。”夙已指的是在热带经常发生的飓风,来自大自然的灾害难以避免,就连鱼也一样。

“你不是说他们都住在深海的吗,暴风雨应该影响不到才对。”说着,茜洛看见夙已将那个鲛人翻了过来,看动作似乎准备打包带走,“老师你认识他?”

“以前见过一面,跟现在的情况差不多。”淡淡解释了一句,夙已已经抱起那条咸鱼…不对,是鲛人往山上走了。只不过,在这时候茜洛又提出了一个让他哭笑不得的问题,“咸水鱼放在淡水中不会死吗。”

“这是鲛人,不是普通的鱼,”夙已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了,“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了,他身上有伤,藏剑山的水有治愈的作用。”

“这样啊,这里还真是好山好水好人家啊。”茜洛打着哈哈,两人很快就离开海边,直奔藏剑山而去。

现实也如茜洛想的那样,明青走没多久,出现了一个新的角色鲛人,茜洛一看见他就把那点点的不舍情绪完全抹掉,没心没肺到了极点。而那位新出场的鲛人名为遗舞,看着比茜洛大,但脸色却如大病初愈的人,看着都担心他会不会就这样一命呜呼。

“老师,这个湖泊里没有别的鱼吧,让他们自相残杀是不是不太好?”

“茜洛,”深呼吸一口气,夙已说道:“没事的,不用太担心。”

“我没有担心他啊,”一如既往的,茜洛说道:“我只是无聊而已。”

“……”

无聊,又是无聊,明青走了茜洛就更加无事可做。只不过,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听上去像上天的安排,但了解到他以前也有来过这点,似乎又有着一定的必然性。不管怎么样,茜洛又有一个新的玩伴了。

只是在看着鲛人在湖中心被放下去之后,他缓缓沉入湖底消失不见,随后一连七天茜洛都没有看到那个叫遗舞的鲛人的身影。夙已说了那是为性格孤僻的主,就算醒了也不一定会出来表达感谢,说不定伤好了之后,还会趁着天黑偷偷摸摸地离开。

对此,茜洛也只好不再和开始那么抱有期待,况且,跟一个不能跟她切磋的鲛人似乎也没有什么话题可讲的。无所谓之后生活依旧是那样,茜洛依旧每天都会去藏剑山,但是不会再花时间观察湖面。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大约在半个月后,茜洛照常来到藏剑山顶时,远远看见的是一个人影坐在自己的小舟上,鱼尾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水面,溅起阵阵水花。沉寂了半个月,这个遗舞总算是冒头了。

“原来还没……”茜洛还没走过去,对方听见脚步声之后就噗通一声纵身跳进了湖泊中,没说完的话就那样被他的动作给截断。茜洛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没那么可怕吧?”

摇摇头,茜洛没有再细想,继续完成今天的砍神木目标。她不知道的是,身后一直有双眼睛在盯着她,充满警惕与探究。他看了看高大的神木,又看了看这半个月以来不断砍同一个地方的茜洛,不明白她为何要做这种徒劳无功的事情。

“喂,你的视线干扰到我了,能不能先到周围游一圈,我很快就会走的。”不知道过了多久,茜洛忽然开口,她没有回头,但这句话很显然就是说给一直盯着她看的鲛人遗舞听的。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等到茜洛停下手,身后的鲛人不仅没有潜回水底,反而还开口询问了,那声音无尽的冷漠,透着浓浓的疏离感。

“普通人一个,被海浪冲上岸来的。”茜洛收回木剑,回头就看见远处那个遗舞露出半个身子盯着她,那神情似乎她稍微有点异动就会钻进水里消失不见。撑起竹竿,遗舞见她一有动作就不见了,但不久又重新浮起。

“还以为鲛人都很漂亮,看来是我将你们美化了。”撑着竹竿,茜洛带着调笑意味的嗓音响起,遗舞的面容确实不如想象中那么精致,但也不丑,那鳍耳在阳光下更是绚丽,有种魔幻的美。

“你说什么!”遗舞几乎在瞬间就怒了,但很快又冷哼一声,“美丽的鲛人都在深海,又岂是你们这些陆地上的人类能见到的。”

“哦,那怪不得你会被海水冲上岸。”遗舞的本意是嘲讽茜洛的见识短浅,但没有想到就这样被对方轻描淡写地回击了,那张肤色偏向青白的脸庞立刻出现愤恨的表情,不等他开口,茜洛继续说道:“但你这模样,不在深海好好待着,却跑上岸来,该不会是想学美人鱼吧。”

“…美人鱼?那是什么东西。”闻言,遗舞就愣住了,听名字也是鲛人的一种,只是多了个美字……不等他细想,茜洛已经上岸了,没打一声招呼就准备离开,“喂!你给我站住!”

“怎么,瞪了我这么久,难道不是希望我快点走吗。”那充满敌意的眼神,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感觉到,茜洛也不会自讨没趣地死赖在这里,砍完神木就立刻离开。

“…美人鱼是什么,请告诉我。”遗舞沉默了片刻,还是压下了立刻潜水的冲动,可见他对茜洛口中的美人鱼有多好奇。

“……”茜洛回头与遗舞对视了很久。说实话,她真没想到对方会那么有兴趣,这个举动也确认了他的性格——面对真正感兴趣的能降低自己的姿态。只是,关于那个美人鱼的童话,茜洛真的不太记得了。

“那是一个童话故事,具体的剧情我不记得了,但大致的内容还是能说出来,”茜洛顺势在湖边的石头上坐下,斟酌了一会才缓缓开口。只有剧情梗概的童话没有几分钟就说完了,随后还回答了遗舞的几个问题,最后对方脸色不是很好看地钻回了湖底。

茜洛说的那个故事自然不像电视上播出的那么甜,这个童话最后的结局以美人鱼化为泡沫结束,说不上是黑童话,但不完美的结局却更能在人们的心头留下深刻的印象。

唯一没有想到的是,遗舞一个男孩子居然也那么感性,他知道那个结局时脸色都变了,或许是因为美人鱼也是鲛人的一种令他感同身受?

茜洛猜度着站起身,转身离去。不管怎么样,现在她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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