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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长安,三月天。

正是“天街小雨润如酥”的天气。暖气团从遥远的太平洋深处风尘仆仆地赶来,艰难地翻过秦岭山脉,便一头栽入了辽阔的中原。似是过于贪恋这片肥沃的土地,它在这里久久徘徊,不愿离去。于是,就在这一次次徘徊中,小雨淅淅沥沥得下来了春天。九州之美在中原,中原之美在长安。先是从秦岭南坡,再到渭河地堑,春光旖旎而来,催开了一路繁华。丁香花方谢,樱花便又吵吵嚷嚷地挤满枝头——三五朵一簇,霸占了长安的大街小巷。渭、泾、沣、涝、潏、滈、浐、灞八水蜿蜒流淌,以长安为底编织出一个玲珑的中国结。小巧的石拱桥横亘其上,与两岸的垂柳网罗成一派生机勃勃的春日胜景。踏春的人们着上新衣,或驾车,或泛舟,在姑娘们的胭脂香里欢声阵阵。这桃红柳绿之景,竟完全不似人们印象中漠北的大漠斜阳。与之相反,第一直觉是误闯了江南恬静的水乡。

念画就在这熙熙攘攘的清晨,于路边支起一张小桌,细细研好墨,提笔描绘长安动人的西市。

“驾!驾!”正构思间,有少年鲜衣怒马驰骋而来,轻喝搅醒熟睡中的人,马蹄扬起灰尘,一阵风般卷过,念画手一抖,便有一团墨汁滴在宣纸上,渐渐晕染开一个小小的墨团。

念画抬袖掩鼻,在漫天灰尘中轻咳,待灰尘好不容易散去,她看着纸上的墨团皱眉,不满得嗔怪:“鲁莽之人!”

忽而心念一转,提笔在墨团边勾勒几笔,便变成了几尾灵动的金鱼,正在水草间嬉戏。

“这样才好~”满意得看着纸上的话,她一张笑脸笑靥如花。

“师妹不觉得画纸大片留白少点什么吗?”温润的嗓音响起,一只手接过她手里的笔开始在画纸上细细勾勒。

念画眼珠转转,笑道:“念卿师兄又来取笑念画了,我这拙劣的画技怎么能和你比?”

“念画,你缺的不是画技。”说话间,念卿顿笔。依旧是几尾金鱼,依旧是几株水草,只是波纹里多出一个聘聘婷婷的背影,云鬓纱衣,纨扇半遮面,欲说还休。“你的画缺的是意。”

“念画拙笨,只求形似,哪敢求画意?”念画端详着画纸,揶揄道,“倒是师兄画的这个背影很值得探究呢~让我猜猜,可是纯阳宫的妙清姐姐?”

“咳咳。”念卿面色不自然得一红,轻咳两声,强装镇定转移话题。“念画,你我都知道你不是画不出来,你只是不让自己去感受。你今年也有十八了,该找个人家了。”

“师兄!”念画打断他,“你怎么也来这一套,跟师傅他们一样!”

“师傅他们也是关心你……”念卿无奈。

“我不需要。”念画赌气转身,“你们别再妄想我能够回去接受跟天策府联姻的条件!”

“好吧好吧。”念卿环视画馆,在椅子上坐下来,“我今天来只是通知你,天策府大公子凯旋,李将军在府中摆宴,给你也送来了请柬。”瘦长的手指夹着一张红色的请柬,放在桌上。

“我不会去的!”

“我知道~”念卿从壶中倒出一杯清茶,“可是师傅说,让我不择手段将你带过去。”

“这不是万花谷的念卿么!”胡子拉碴的中年人走过来笑容可掬得握住念卿的手,大力拍着他的肩:“上次真是多亏你了!”

“哪里哪里。”念卿清瘦的脸笑得恰到好处,与来人寒暄几句,俯身坐回席位。

“万花谷的念卿?”念画揪下一个葡萄丢入嘴中,侧眼促黠得看着他,“所以你绑我来这宴会就是看你怎么被形形色色的人阿谀奉承吗?”

“是交口称赞。”念卿一本正经得纠正,“你是来见李将军和大公子的。”

“可是已经一个时辰了,我除了吃水果和看无聊的歌舞表演之外,听到的看到的只有所谓的‘交口称赞‘诶……”念画翻个白眼,起身,“我要出去透透气。”

念卿无奈得摇头:“念画,你就不能端庄一点么?”

“好吧好吧,不翻白眼了。”念画举手摇两下示意,头也不回得走出了喧嚣的大厅。

将军府的景色还是不错的。偌大的后花园,远山近水交叠而立,亭台楼阁互相映衬,杨柳垂岸,鸳鸯戏水,幽静的小路颇适合一个人散心。

念画立在小石桥上,看着错落有致的风景,用双眼取景,以心为纸,以意为墨,神至之处挥墨自如。

“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画至酣畅淋漓间,忽然有男声插入,心念一惊,丢下画了一半的画钻入角落。

念画心中恼火,转头便是怒气冲冲的一句:“与你何干?”

“哇哦,无意冒犯。”来人看着念画愤怒的脸,举起双手,一脸无辜,“众人都在大厅喝酒聚餐,我只是诧异姑娘为何会一人在这花园深处发呆。”

你才发呆!不解风情!

念画在心中腹诽,依旧用凌厉到能杀死人的眼光看着他:“各人喜好不同罢了。有人喜欢聚众玩闹必有人偏好独处自赏,何必强加?”语毕转身,在心里给他打上“破坏作画”的标签,拂袖而去。

“姑娘叫什么?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来人在背后喊着。

“不用了。”念画脚步不停,“有缘自会相见。”心中却依旧因为画画被打断怨愤不已,默默加上“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归席,念卿依旧忙于左右应付,见她回来,笑脸盈盈得补上:“这是同门小师妹念画,年龄尚小不通世事,诸位不要怪罪。”

“哦。”众人附和得摆出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继续恭维,“万花谷真是出才俊啊!未出阁的弟子都这般灵气。”

“念画不敢当。多有得罪恳请见谅。”念画俯身道个万福,谦逊得送走众人,复归原貌,咬牙切齿得问念卿:“师兄为何要把我介绍给他们!”

“为了防止你再次逃跑~”念卿悠哉悠哉得倒杯茶,放在鼻下轻嗅,感慨道:“好茶~”

念画被咽,心中憋屈,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却被滚烫的茶汤烫到,险些丢了茶杯,举袖掩嘴痛苦不已。

“这么大了还马马虎虎。”念卿笑着看她,又得到一个白眼。

“这可是念卿师侄?”沉稳醇厚的男声传来,念卿起身作揖:“师叔。”

已过不惑之年的李将军浓眉深眼,看向念画:“想必这就是念画了吧?”

“见过师叔。”念画规规矩矩得行礼,抬头,眼神便停在李将军身后的人上再也无法离开。

浓眉深眼,鼻梁高挺,前庭饱满;唇不画而红,脸不怒自威。头顶发髻安安分分,带一个红缨冠;八尺身躯高大魁伟,着一身银铠甲。他是战场狼,刚饮敌人热血;他是团队魂,必当冲锋陷阵。

“是你……”念画呆呆得说。

“哦?念画师侄已经见过犬子了?”李将军颇感兴趣。

“那个破坏我作画的人!”念画怒气又生。

“我叫沧海。”李将军和念卿借口招待贵客离开,留下沧海和念画两人。两人面面相觑,一个埋头苦吃,一个不断饮酒,僵持许久,沧海终于开口,“之前打扰你真是万分抱歉。”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念画不情不愿得从面前的美食中抽出神,瞥他一眼,嘲笑,“你倒是折煞了这么诗意的名字。”

沧海无奈得耸耸肩:“大丈夫当挽长弓射天狼,无所畏惧所向披靡,是‘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沧海。”

“你知道吗沧海?”念画皱眉,放下手中玉箸,一挑眉道,“有意思的事情是,无所畏惧和畏手畏脚是同样的声母。所以,无论嘴上说的是什么,心里想的是什么,最后做出来的事情都不一定如预期。”

“你在说我是个心口不一的伪君子吗?”沧海听得此言失笑。

“我只是在说。”念画拿出丝帕擦嘴,“我讨厌你们这群动不动就将家国大义放在嘴上、鲁莽粗心大男子汉主义、平日夸下海口临阵手足无措、视人命如敝屣的当兵人。恕念画难以奉陪。”她丢下一连串狠厉冰冷的语句愤然离席,留下被言语之箭扎得千疮百孔的沧海呆坐在原位。

“原谅她吧。”念卿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我有哪里惹到了她吗?”沧海回头,满头雾水得问念卿。

“你什么都没错。”念卿上前递给沧海一杯酒,坐下与他并肩看着念画离去的单薄背影,意味深长得说,“只是她在小时候被父亲的事情伤得太深了。”

“念画的父亲本也是军人,却只因战场上心腹临阵脱逃,战死沙场。念画的母亲在生她时难产而死,从小在父亲的严威下长大,虽平日对他又爱又恨,但毕竟血浓于水。在父亲死后,她深受重创,独自一人于深夜投奔万花谷,一心学习医术练习画技,不问世事。”念卿饮尽杯中酒,望着当空的一轮圆月,“她是对军人抱有偏见,可悲的是,她在以偏概全。”

“所以,作为振远大将军家的大公子我就有义务去改变一个黄毛小丫头心中的偏见么?”沧海连续被凶两次,再好的脾气也不得不有些恼,“这听起来太无理取闹了!”

“沧海。”宽大的手掌搭上他的肩膀,李将军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沉重,“你和念画是指腹为婚。这是你的责任。”

“你们老一辈人做事就不考虑后果的么?”沧海挥开父亲的手,从座位上站起来,“自己造的烂摊子自己收拾,我没工夫陪你们玩。要我看,就应该把她丢去军营磨练几日,也省得每日在画馆里感时伤秋。”语毕,他转身离开,银质铠甲随着步伐哗哗作响,宛如他心头难平的怒气。

虽说初遇弥漫着呛人的火药味,然而两人毕竟一静一动,生活圈子不同,想再见到也难。于是怒火随着距离的疏远逐渐变淡,念画依旧每日研墨作画,时而帮街坊邻居看看疑难杂症;沧海复归军营,带领一众部下练功习武,为下一场战役做足准备。

风平浪静。

是日,风和日丽。

清风拂面,阳光明媚。黄鹂在树枝间歌唱,鸳鸯在水面上嬉戏。立夏已过,小满在前。气温逐步攀升,外出踏春的人已不见踪影,恰恰是念画最喜欢的天气。

打点行囊,她驾辆马车孤身向秦岭深处行去。至清幽处勒马,远望山间小溪潺潺,冲刷着河中的石头,发出些清脆的声响;游鱼在水流中奋力摇动尾翼,想要回到上游水草温暖的怀抱中;有松鼠从树上窜下,左右瞧瞧,抱紧怀中的坚果,踩着石头飞速窜过水面。

内心一喜,念画展纸,盘坐在地上,泼墨画山水。

心随意动,墨笔勾勒间山水浮现,灵气入画,山间似有紫气,骑牛老人只欲东来。

最后一笔画完,念画长出一口气,细细端详。远山近水,怪石奇树。画是好画,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清秀的眉微微蹙起。

正苦恼间,一群北归的大雁咕咕嘎嘎飞过上空,在天上盘旋一圈,继续北飞。“原来是缺了生气!”念画笑逐颜开,提笔沾墨,鸟叫却戛然而止。

随后翅膀扑腾声入耳,一只鸟径直砸在她脚边,羽毛凌乱,胸部还插着一只羽箭。一片翎羽轻飘飘落下,恰好落在念画欲落笔的地方。

她愣在原地。

复而,树林里传来凌乱的马蹄声,一身劲装背着弓箭的男子从林间钻出,看见盘坐在地的念画一愣,旋即笑着回头喊:“李兄,你这次可是射了个雁美人下来!”

“什么雁美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随着清朗的嗓音,纯黑的战马缓步踱出,“阿三你又开什么玩笑?”随后看见墨色衣衫,眉清目秀的念画。

“怎么是你?”

“我还想问你呢!”念画看着那高耸的鼻梁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拎起手中的野雁甩入沧海怀里,“还你的战利品!”

“这次你又是因为什么生气?”沧海无故被砸,皱眉,“你们家家训是不许射大雁吗?”

阿三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念画愈发生气,也不管地上画了一半的画,收拾笔墨转身就走:“每次遇到你都没什么好事,扰人清净。”

听得此话,沧海面色一沉:“照你这意思,这秦岭你来得我就来不得了?”

“天下之大,将军哪里去不得?”念画低头碎步急趋,裙摆扫过草地,发出些悉索之声。“是念画心胸狭窄容不下将军。”

“所以……我能去的地方包括这里咯?”沧海驱马,哒哒哒拦在念画面前,一脸戏谑。

“将军请便。”念画强压怒火,“我只是想在远离将军的地方得心中一方平静。”

“好一个心中平静。”马上的沧海仰头一笑,俯身,马鞭抬起念画的脸,“你知道吗念画,在这一点上咱俩达成了共识。我也一点也不想看见你这张自怨自怜的脸。”

“……”念画咬唇。

“别以为只有你一个火气冲天。”战马打个响鼻,沧海坐直,一拉缰绳,哒哒哒跑走,“我只是比你擅长隐忍罢了。”

留下念画一人呆立在原地,泫然欲泣。

有时候命运就是喜欢开玩笑,越不想见到的人越容易遇见。

再见沧海是在慈恩寺边的黄土窟内。

黄土窟不大,住着五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才两岁。他们白日里出门乞讨,夜里便回来躲避风霜。念画是在某天去慈恩寺上香时无意发现他们的,自幼失去父母,她对他们倒是感同身受。本打算带他们回画馆悉心照料,怎奈最大的孩子依依坚持住在这里,便就此作罢,不过平日里还是对他们照顾有佳。

这日,依依风尘仆仆得闯入念画的丹青馆,一双小脏手一把抓住念画的大袖子便把她向门外扯,嘴里焦急得喊:“念画姐姐,小舞生病了!”

念画听罢,丢了笔,背着药箱便向外跑。

赶到黄土窟,孩子们围着小舞坐成一圈,泣不成声。司琪抱着小舞的头,双手摸着她的头,满脸惊慌。

“怎么了?”念画抛下药箱,跪在原地,从司琪手中接过小舞,被她滚烫的体温吓了一跳。

“小舞她从前天半夜就开始烧。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受凉,但是她第二天就不吃不喝,已经连续烧了一整天了。”司琪哭哭啼啼得说。

“是伤风。”念画把完脉,面色严峻。

“晓光,我收到了你给家丁的留言,小舞她怎么了?”有人影风风火火得冲入矮小的土窟,看见蹲在地上的念画一愣,语气冷下来,“怎么又是你?”

“没错,就是我,沧海大将军。”念画翻个白眼,撇撇嘴站起身,“好久不见。现在抱着小舞随我回丹青馆吧。”

似是有些不习惯面前人这般客气的态度,沧海皱眉,盯着她上下打量一番,还是弯腰抱起小姑娘娇小的身形,大步走出黄土窟。“看来你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目不斜视得与念画擦身而过的时候,他不情不愿得添了一句。

“所以,晓光……”摇晃的马车车厢内,躺在念画腿上的小舞沉沉得睡去,念画转转眼珠,压低声音问身边的小男生,“你是怎么认识沧海的?”

“习武呀~”童言无忌,晓光脱口而出,“沧海大哥哥可厉害了!教了我好多套拳法!等小舞好了我给念画姐姐打一套~”

“习武?”念画皱眉,“生在太平盛世学这些做什么。”

“为了保护大家!”晓光一挺胸,“我可是最大的男孩子,我要保护依依和弟弟妹妹们不被那些狗仗人势的小人欺负!”

“出发点是好的~”念画拍拍他的肩,肯定了小男子汉的责任心,继而一盆冷水泼下,“不过啊,跟着沧海学估计只能学成个脾气暴躁的煞风景男吧。”

“喂,我可是能听到的。”窗帘外传来沧海的不满的声音。

“听不到我就不用说了~”念画掀起窗帘,冲他做个鬼脸。

沧海磨磨牙,双腿夹下马肚,哒哒哒跑到马车前部与驾车的依依并行。

“念画姐姐不喜欢沧海大哥哥么?”司琪睁着天真的大眼睛问她。

“不是哦,司琪~”念画刮下她小小的翘鼻子,笑道,“姐姐不是不喜欢沧海大哥哥~”

“那……”

“姐姐是很·讨·厌沧海~”她笑得顽皮。

一套针法施完,小舞的烧已经褪去了大半。为了防止剩下四个小不点受到感染,念画将中药一式四份分开,烧起四个炉子,架着砂锅煎药。

“沧海!”她脆生生得喊。

“干什么?”被喊的人磨磨唧唧不情不愿得刚凑过来,就被念画在怀里塞了一把蒲扇。

“煎药~不准糊了~”一双杏眼透着些狡黠的笑意,她一脸纯净无害的笑容,“这可是为了你的乖徒弟晓光还有他在乎的兄弟姐妹哦~”

“念画!”沧海双眼冒火,牙齿咬得吱吱直响,“你这是在指使我?”

“对啊。”念画直言不讳,“谁让你是这画馆里面唯一的成年男性。”她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弯腰抱起地上的司琪,聘聘婷婷得走入内室照顾孩子,留下气急败坏的沧海握紧手中的蒲扇,无奈得蹲在门口一下一下得扇着炉子。

喂四个小家伙吃完药,哄他们睡着,已经月上中天。念画擦擦额上因焦急而渗出的细密汗珠,掀开门帘走出内室,只看见香雾缭绕中一个坐在门槛上独自望月的孤单背影。

“他们都睡了?”沧海没回头。

“吃了药,已经睡得很香了。”念画走过去,坐在他旁边,“谢谢,其实你也没那么讨厌。”

“呵,”沧海转头看她,“念画,你致谢这招确实是妙啊,我如果不原谅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会显得我小肚鸡肠?”

念画噗嗤一笑,随手摘下路边的狗尾草,拿在手中把玩:“沧海大将军怎么想小女管不着。这致谢只是因为你今天帮了依依他们的大忙。也不代表我就原谅你了。”

“这倒是有趣。”沧海踢走脚边的石头,“念画,今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惹你了?”

“首先,你是个军人。”念画一本正经开始扳手指数。

“这个另当别论,还有?”

“其次,你是个不懂风月的军人。”

“总比附庸风雅好。”

“再次,你是个不懂风月还横冲直撞的军人。”

“……我们在玩括句游戏么……”

“最后,你是个不懂风月,横冲直撞还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军人。”

“……我也不觉得你称得上香玉……”

“以上四点得证,你会一世孤独。”念画耸肩,盖棺定论。

沧海浓眉再次挑起,他看着念画笑:“念画,原来我们彼此彼此,想听听我对你的印象吗?”

“不想,不感兴趣。”念画硬生生得回答,在沧海瞠目结舌中拍拍屁股站起身,丢掉手中的狗尾巴草,回馆关门,“天色不早了,沧海将军该回府了。”

“念画,你这个小心眼怪脾气对军人抱有太大偏见的人!”沧海在门外火冒三丈直跳脚,大喊着砸门,“我绝对不会轻饶你的!”

“谢将军抬举,念画承受不起。”觉察到他的怒火,念画被复仇的满足感充斥,言语里笑意四溢,伴着香炉中的熏香,直可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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