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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计中计5

破庙里,残垣断壁上枯草随风摇摆,依稀的几点星光光光点点,忽明忽暗。

整个晚上,周子倾都是在阳石霍的时昏时醒的煎熬里度过的,到这时,他却异常想念起在阳石府秘室里的生活,那时候虽然孤独,可最少不必忍饿受冻,还要看着身边有一个将死之人痛苦的脸色。

“阳石霍,你还好吗?要喝水吗?”周子倾除了这句话,似乎也想不出更好的话能安慰。

阳石霍睁开眼睛,看着门缝里透进来的黑暗问,“几更天天了?”

“现在已经是三更天了,再过一会,天要亮了。”周子倾凑到阳石霍身边,端起一个破碗喂了阳石霍一口水,叹息道,“我说你这是何苦,明明可以当威风凛凛的将军,偏偏要做这破庙里的落破乞丐。你也不想想,这阳石府死的死,走的走,你赌这一口气意义何在?”

“士可杀,不可辱……咳咳。”阳石霍话还未完,就剧烈咳嗽,接着脸色变得愈加苍白,显然是刚才的一阵咳嗽震痛了那条已经断裂的胳膊,伤口处的疼痛如刀刺,让他变得更加神志不清,说的话也含含糊糊,周子倾费了好大劲才弄明白他说的是哪些话。

周子倾放下碗,用袖子替阳石霍拭了嘴角,盘腿坐在一旁,“要说,我也是欠你们阳石家的,活该我在这里照顾你。当年如果不是你爹冒死把我藏在秘洞,我这条命早没了。只是,这无医无药,你这伤可怎么才是好?”

“别管我了,你走吧。”阳石霍脸色涨红,似在呓语,痛苦让他的眉头紧皱,却不肯呻吟一声。

周子倾叹息一声,替阳石霍盖好破棉絮,“要我说,你疼就喊出来,不必忍着……你看,皇上到是给了一包银子,可是我求便了这京都上上下下,无一个大夫敢出来替你医治,我也帮不上你什么了。”

“你走吧!”

“我走又能走到哪里?如今皇上不杀已经是大恩,我走哪也是乞丐身份……”周子倾回头,看到阳石霍再次昏迷了过去,不由摸了摸肚子,又掂了掂那个绣了花的钱袋,一时有些犹豫,同时重重看了一眼破庙里的神像,“关老爷,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这样守着他,我也得活活饿死不行……”

说完,周子倾起身轻轻拉开门,为了不让破门吱吱作响,他缩着身子从狭窄的门缝钻了出去。

阳石霍微微睁开眼睛,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本是想努力支起身子,却在一阵移动中触碰了伤臂,撕心裂肺的痛又一次窜便体内,有如被火烧一般。

“黑巫当道,苟且偷生不如死了干净,只可惜壮志为酬……”说着,阳石霍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看了看,抬手就向自己胸口捅去,心中悲怆再加上秋风瑟瑟,连破庙里的塑像都露出一点点悲悯之色。

这时,庙门怦地被人推开,一个黑影如箭一般窜过来从阳石霍手里夺去匕首扔到一旁,接着跪到地上,手掌放在阳石霍受伤的手臂上,嘴里微微念着什么,与此同时,阳石霍感觉到一股火灼一般的感觉从肩膀和手尖两处生发,同时向受伤的骨头部分连接,那种感觉像是万物生发的蓬勃之力,竟然有一种不可抵挡的感觉。

“你干什么?你是什么人?”刚才的速度之快,快的犹如闪电,让人有迅雷不及掩耳的感觉,待阳石霍反应过来,才看清来者身披黑袍,脸上加了黑纱蒙得严严实实,如果不是看到她的双手洁白瘦弱,几乎连男女性别都分不清楚。

“闭嘴!”来者低喝,声音苍老,与那双手的颜色和柔嫩极不相称,这不由让人疑惑。

阳石霍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之前的疼痛之感渐渐变成了困顿,一天一夜的疼痛几乎让他耗费了全部的精力,若不是因为周子倾在一旁不停的絮叨,他恐怕早就昏睡过去了。

阳石霍感觉到黑衣人的专注,同时也发现,来救他的人竟然是黑巫女的装扮。

她的动作,黑纱后脸部的轮廓,声音的故意掩饰和她前来的相救的动机让阳石霍瞬间大悟,“晴儿……你是晴儿……”

说着,阳石霍伸手去扯对方脸上的黑纱,只需要轻轻一下,他就可以解除心中的煎熬,他就可以精神大震,只要紫晴还活着,他就没有理由再这样颓废下去。

就在阳石霍的手要触到那黑色面纱的瞬间,被来者躲开,并且出手挡住了阳石霍的手臂,冷声道,“紫晴已经死了,你不必再存妄念,我来救你,是因为阳石霍是黑巫女的死对头。”

“晴儿,你是晴儿,只有你知道我的手臂受伤了……”

“你以为,进了黑巫女祭坛的人还能侥幸保存自己的心智,来疼怜你这位不争气的哥哥?你也不想想,黑巫祭坛是什么地方……”这话多少提醒了阳石霍,他清楚的记得,在阳石府门前他的举动换来的是什么,在皇宫里,他几次想刺杀岳紫阳未果。要是眼前的人真的是紫晴,那她就得比他更强悍,比他更有力才行……可是,紫晴明明是一个柔弱的丫头,在经历这些之前,她还是一个单纯不谙世事的受难小姐。

阳石霍犹疑的时候,受伤的胳膊已经好了。

疼痛解除,心头的惆怅就更让人难过,阳石霍抬起眼睛,用不敢置信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面纱后的那双眼睛,他想从那眼睛里看到别的,比如曾经那个小丫头丁点的影子,比如那个小丫头的顽强与顽劣,比如她最后信誓旦旦对他说要照顾好阳石一家的誓言。

可惜他失望了,在斗篷的帽沿和黑纱遮掩的背后,他只看到一汪死寂潭水一般的目光,那目光里藏着太多的恨意,太多的黑暗,唯独没有当初紫晴的一点明亮与无忌。

“既然你不是晴儿,那我也不必你来救。”阳石霍起身,晃了几晃,走向那把被丢在角落里的匕首,嘴角带着几分的绝望,几分的超然。

就在他弯要要拾匕首的时候,黑衣人的身子突然滑至身边,她俯身拾起匕首猛得向阳石霍刺去,这一下子惊醒了阳石霍,他身子后倾躲开这一刺,不料,那匕首又从侧面斜刺过来,速度之快,快到叫人难以相信这是人的速度。

阳石霍的额头渗汗,险险又躲开,惊问,“你这是何意?”

“你不是想死吗?”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下彻底让阳石霍清醒,他确定,这人的确不是紫晴,紫晴从来没有这么好的身手,更不会有这么毒辣的心来刺杀她的哥哥。

阳石霍以为她会停下手里的动作,却未料,那匕首电闪火光地向自己刺来,他只能在破庙里腾转挪移避开匕首,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你是谁。”

“我是阳石霍,这不劳你提醒,只是不知道你这先救后杀到底所谓何因?”阳石霍累得气喘吁吁,可是来者却身轻如燕,步履越来越灵活,似乎突然之间悟懂了某种上乘功夫而自觉得十分得力,恨不能全部施展开来以证明自己实力。

“哼!”黑衣翻飞,握着匕首的女子似乎并不想就此让他歇着,而是以更快更猛得速度攻向阳石霍,逼得他走投无路,直跳到神龛边上的石台上。“既然知道自己姓阳石,就该替阳石家好好活下去,还未见光明就死在黑暗里,愚蠢至极。”

“你说我愚蠢?”阳石霍瞪目,怒火在胸膛里窜动,在什么情况都不明的状况下,竟然被这个女子连连戏弄,而且极有可能,她还是个他最为厌恶的黑巫女。

黑衣女子抬起眼睛,幽深的眸子里满是戏谑,顺手将匕首扔给了阳石霍,“是愚蠢,我猜用不了一个时辰,你又会搂着酒葫芦在这个破庙里醉生梦死,而非是成为一个挺胸抬头有所作为的男子汉。”

阳石霍从布满灰尘的石台上跳下来,将匕首收在腰间,活动了一下那条刚刚被治愈已经没有痛感的胳膊,这对他来说,似若新生。

“如今巫女当道,我还有何作为?即便我是四面威风的将军,不也得和凌逸辰一样受黑巫女的胁迫,做个缩头乌龟,处处应和?”阳石霍说完,颓丧坐在麦秸上,随手扯了一根来回揪扯,胸中有一口气却难以呼出,也难以咽下。

“哪个男儿不想征战沙场,哪个男儿不想有所作为,可是如今我不论做什么都是助纣为虐,到不如把酒言欢……可惜,我连这把酒言欢的资格也没有。父仇未报,兄妹失散,家破人亡,诺大一个阳石府转眼作鸟兽散,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这些日子,许久未吐的胸臆在这时候对一个陌生的人说出来,而且,她有可能还是一个黑巫女,连阳石霍自己也有些不理解自己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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