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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黄帝——逐炎帝大合诸侯,屠蚩尤一统神州(3)

在兵将们六神无主,主帅一筹莫展的时候,足智多谋的风后赶来了。这个聪明的小老头根据北斗星运行的原理,制作出了一辆神奇的指南车。仰仗了它,黄帝的军队才狼狈地冲出了蚩尤的包围。

双方较量的第一个回合,黄帝就吃了大败仗,险些全军覆没。因此,韬略过人的黄帝决定坚守不战,避开蚩尤的锋芒,修整自己的部队,等到蚩尤的部下开始松懈怠慢的时候,再出其不意地给他致命一击。可蚩尤也不是等闲之辈,他见自己屡屡挑战,黄帝都高挂免战牌,就把黄帝的心思揣测到个八九不离十了。怎么办呢?蚩尤在想。现在自己的士气正旺,如果不乘胜追击,一旦给了对方喘息的机会,让对方反扑过来,自己这一方就损失惨重了。

正在蚩尤愁眉不展的时候,山精水怪们在魑魅魍魉的带领下主动请缨来了。原来,魑魅魍魉这一帮妖怪都有一番特殊的本领,他们可以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来迷惑人。人一旦心神不定,被他们迷惑住,就会恍恍惚惚,失去自我,不知不觉地向发出怪声的地方走去,成为这些妖魔鬼怪的腹中之物。就这样,黄帝手下的士兵又不知道有多少被这群妖魔给残害了。

黄帝见自己手下的士兵一天比一天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经过反复地观察,才发现是魑魅魍魉们搞的鬼。可应该怎么对付它们呢?黄帝又犯难了。这时,被黄帝破格提拔的博学之士白泽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他告诉黄帝,魑魅魍魉虽然擅长用声音迷惑人,但他们也有克星,那就是龙吟的声音。于是,精通音律的黄帝立即命令士兵们用牛羊角做成号角,模仿出龙吟的声音,以抵御妖怪的侵袭。

果然,号角一响,既低沉悲凉又回环婉转的声音立刻传遍了整个古老的战场。魑魅魍魉们听了个个心惊肉跳,手酥脚软,被黄帝手下的天兵天将们捅上来杀了个片甲不留。

不知不觉,双方交战就有好几个月了。黄帝最先想凭着自己正统的地位和道义上的优势速战速决,但看眼前的形势,双方各有胜负,虽然最近打了几个漂亮的小胜仗,但于蚩尤的实力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打击,一场持久战是在所难免了。不过,真要说起来,比持久战更让黄帝头疼的恐怕还是士气的问题。最近一段时间,在黄帝的军中散布着种种关于蚩尤的传说,有人说他是三头六臂,铜头铁额;有人说他是人身牛蹄,四目六首,更有荒唐的说法是蚩尤其实就是老天帝死后的化身,因不满黄帝对自己哥哥的一再逼迫,才出来伸张正义的,说的人神乎其神,听的人毛骨悚然,久而久之,黄帝部下的士兵个个对蚩尤心怀畏惧,士气一天比一天低迷。

对于如何激励士气,一向长于行军作战的黄帝也陷入深深的忧虑。乐工伶人,说起来终究会让正派人士觉得恶心,但在关键时候也能发挥他们的用处。以音乐才华为黄帝所赏识重用的伶伦献上了一条妙计:制作一面特别的军鼓,用来振作士气,煞敌人威风。黄帝一听,果然是好主意。但制作这面军鼓,需要一些特别的材料——神兽夔的皮和雷神的骨。夔是一个人面牛身,只有一只脚的怪物,它可以随心所欲地出入于海陆之间,每次它出入的时候,眼睛都会发出日月的光辉,嘴里爆出雷鸣的吼声,又有大风大雨相随,用它的皮来蒙鼓,自然是最好不过了。雷神就不用说了,人首龙身的一个天神,高兴的时候他就用手拍着自己鼓鼓的肚皮,一敲,天际就是一个惊雷。求胜心切的黄帝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不由分说地就把夔和雷神拉来杀了,用夔背部最光洁的毛皮蒙了鼓,又从雷神的尸体里剔出一根最长的骨头做了鼓槌。果然,两个神物的部件组合在一起,威力就是不同凡响。据说这鼓敲起来的声音可以传遍三界,比最让人惊惶不安的炸雷都还响亮。

黄帝派人把这面鼓搬到了战场附近最高的山头,一连擂了三通,天地为之变色,山谷为之轰鸣,愁云为之惨淡,黄帝这边的军士听了个个亢奋激昂,声威大震,蚩尤那边的听了只吓得魂飞魄散、举步艰难。在急促的鼓角声里,黄帝的军队奋勇地冲过去,与蚩尤方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漂杵。

夺回了战场的主动权,黄帝决定乘胜追击。为了给敌人造成更大的杀伤,黄帝又派人前往凶犁土丘山调遣应龙。那应龙,长着一双巨翅,最擅长蓄水行雨。应龙接到黄帝的命令,丝毫不敢怠慢,打发走了使者后,稍作收拾,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前线。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听说黄帝搬应龙去了,蚩尤不由得哈哈大笑。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擅长兴雾作雨,又时常和风伯雨师切磋道艺,与他们是八拜之交。那应龙比起风伯雨师,还不是小巫见大巫?不等应龙出击,这边被蚩尤请来的风伯雨师就先下手为强了,一阵前所未见的大风暴从天而降,狂风直刮得满地飞沙走石,暴雨淋得地上恶浪兼天,一起向着黄帝的阵营席卷而来,吹打得黄帝的军队东倒西歪,四处逃窜。

在云端观战的黄帝,本得意扬扬地做好了看好戏的准备,哪想到应龙如此不中用,不禁大失所望。情急之下,黄帝只好让自己的女儿魃前来助阵。这帝女魃,虽说是天上的公主,模样生得实在不怎样,秃头黄面,长年穿着一件青衣,体内蕴藏着大量的热量。

真是一物降一物。帝女魃从云头一个跟斗翻到战场,霎时风停雨止,炎炎烈日重照大地。蚩尤手下的一伙人见了这奇异的景象,个个面面相觑,惊诧得说不出话来。应龙见此大好时机,立即率领黄帝的军队反扑过来,一阵猛砍乱杀,斩首无数,也算是将功补过,勉强挽回一些颜面。

这次战役以黄帝大获全胜告终。蚩尤收拾残兵,发现已经损折过半,大为心惊。为了扭转战局,蚩尤连夜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一群垂头丧气的军官面面相觑,谁也不肯说话。良久,才有一个青年将领打破僵局,愤然地拍案而起,大声怒吼道:“杀出去,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众军官被他这么一激,个个血气上涌,齐声喊道:“对!杀出去报仇雪恨!”低沉的士气就这样被仇恨的怒火燃烧起来了,整个军营里无论老弱伤残,都愤怒了,爆出地动山摇地怒吼:“报仇雪恨!”看着军官们个个摩拳擦掌,士兵们人人奋勇,蚩尤笑了。战斗,有时需要的,就是那一点儿的勇气。

但作战并不是全凭勇气,也要有雄厚的实力作为后盾。于是,有人提议说,到北方去找夸父族人帮忙。夸父是后土的子孙,但在政治立场上向来鄙视为虎作伥的后土,与炎帝亲善,所以大家一致同意了。夸父族和龙伯国一样,都出身形伟岸的巨汉。当蚩尤的使者找到夸父家族的时候,夸父家族的人一合计,觉得蚩尤是在替天行道,而且黄帝确实对炎帝一脉的子孙并不怎么样,所以大伙儿都觉得这是一个为炎帝爷报仇的好机会,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有了夸父族的帮助,蚩尤的实力又充实起来了,并且夸父族人又个个伟岸魁梧,能征善战,从某种程度上说,蚩尤的实力应该是比以前更加强大了。于是,如虎添翼的蚩尤趁黄帝放松警惕之机,接连出其不意地发起了好几次狠狠的进攻。那黄帝的部下早以为蚩尤一蹶不振了,哪想到他会这么快就重整旗鼓,而且还势不可当?遂在仓促之下,一溃千里,蚩尤把先前的失地又重新夺了回来。

面对凶狠顽强的蚩尤,黄帝第一次感到来自强大对手的压力。局势的急转而下,让他彻底地丧失了信心,只觉得自己是黔驴技穷了,而蚩尤好像还有耍不完的花招。也许是黄帝的气数未尽,也许是蚩尤命不当兴,正在黄帝消极颓废的时候,一个神秘的天女出现了。这个长着人头鸟身,自称叫玄女的妇人,向黄帝毫无保留地传授了她多年研究的心血——玄女兵法。自从得到玄女的传授,黄帝用兵开始神出鬼没,变化莫测起来。同时,在玄女的指示下,黄帝在昆吾山上又得到一种红铜,打造出来的兵器寒光闪闪,削玉如泥。有了这两件法宝,黄帝自此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蚩尤方虽然同仇敌忾,勇猛精进,但终究凭借的只是蛮力和勇气,哪是智慧的对手?最后,蚩尤陷入黄帝的重重包围。前些天丧尽了颜面的应龙,这会儿打起落水狗来倒是不遗余力,尽着他那凶残狠毒的本性,狠狠地屠钉了一回,又活捉了蚩尤,捞了个头功。

被蚩尤闹得心惊胆战的黄帝不敢对被活捉的蚩尤多加拘押,唯恐日久生变,所以决定将他就地正法了。行刑的时候,为了防止神通广大的蚩尤挣脱,还格外的多给他加了几重枷锁。即使杀死了蚩尤,多疑的黄帝还不放心,害怕他的灵魂作祟,又把他的头割下来,和他的身子分别葬在今天的台前县和钜野县。据说,杀死蚩尤后,被扔在大荒之野里的枷锁立即化成了一片茂密的枫林,每一片的枫叶都鲜红欲滴,远远望去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而那摄人心魄的红,就是蚩尤斑斑的血迹;又说,黄帝在今天山西的解县一带肢解了蚩尤的尸体,解县附近有一个解池,池水常年殷红腥臊,那就是蚩尤被肢解时流下的血;还说,在埋葬蚩尤头颅的台前县,每年的十月份就会有一道红色的雾气从蚩尤的坟墓里直冲云霄,如同一面在风中招展的旌旗,人们把它叫作蚩尤旗。这时,当地的老百姓们就知道是这位遇难的英雄不甘失败,至今还幽愤难平,在向老天申诉他的怨气呢。

黄帝战胜了蚩尤,肢解了他的尸体,觉得还不够解气,又屠戮了无数跟随蚩尤一起作乱的山精水怪和黎民百姓后才耀武扬威地班师回朝。

为了庆贺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黄帝举行了一场盛况空前的庆功大会。酒过三巡,黄帝开始论功行赏,排起了座次。这不排不要紧,一排才知道少了帝女魃和应龙这两位立下赫赫战功的骁勇猛将。黄帝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派人去打听情况。很快,打探的人就回来复命了,原来,帝女魃和应龙由于杀戮过重,沾上了妖魔的戾气,再也回不到天上来了。黄帝听后先是闷闷不乐,但转念一想,只要有战争,就会有牺牲,帝女魃和应龙立下了他们的功劳,也实现了他们对于天庭的价值,回不来了,也是他们命当如此,既然留在了地上,就顺其自然,任他们自生自灭吧。这么一想,黄帝顿时觉得心里宽慰了不少,又转过头和天神们饮酒作乐去了。

却说那可怜的帝女魃,一直天真地认为父皇会来营救自己,可是她等啊等,望穿了几度的秋水,仍不见使臣的踪迹。绝望的她心里对薄情的父亲充满了怨恨,很想痛快地哭上一场,但还不等泪水夺出眼眶,就被体内的热量烧干了。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幽怨的帝女,只好无可奈何地在凡间游荡。但是,由于她体内蕴藏的热量太多,所以,只要是她居止的地方,那里就一定会流火铄金,田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老百姓们时常受她的灾害,以此大家都很痛恨她,骂她为旱魃,想着法子驱赶她。可怜的帝女,为黄帝立下了汗马功劳,却在人间被人们赶来赶去,居无定所。

后来,有位叫作叔均的天神下凡间考察民情,无意间发现了流离失所的帝女,怜悯她的遭遇,向黄帝禀告了她在人间被驱逐憎恶的情形。黄帝这才想起被他忘到九霄云外的女儿,连忙让人把她安排到荒无人烟的赤水北面,不让她乱跑。但在人间游荡了几百年的帝女早就自在惯了,还是偷偷地跑出去玩。于是聪明的人们就事先开好水道,决通沟渎,然后向她祷告:“神啊,回到你北方的家去吧!”帝女知道自己给老百姓带来的灾害,所以每当她听到人们的祷告时就立即羞愧地回到赤水去了,而她一走,从天而降的甘霖就盈满了事先疏浚好的沟渠,那里的庄稼也得到了丰收。

一样的被遗弃,比起怨天尤人的旱魃来说,应龙就知趣得多了。当他得知自己由于杀孽过重而不能上天以后,就开始反思自己在这场战争中的种种行为,并悄悄地去了南方,每当地方干旱的时候,就及时地兴云致雨,解救一方的百姓,以此来补救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因此,老百姓们也很感念他,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就对他进行盛大的祭祀。后来,应龙追随大禹治水,立下汗马功劳。

我们把话题重新回到黄帝的庆功宴上。正当黄帝得意扬扬地接受众神仙的朝贺时,外面却传来了激烈地呵斥声和打斗声,紧接着,一个左手持盾,右手握斧的彪形大汉闯了进来,二话不说,举起斧头就向黄帝的脑袋劈将下来。

这位只身独创天庭的好汉就是刑天。刑天是炎帝的衷心拥护者,前面讲到过他曾向播植百谷的炎帝献乐,以表达他对炎帝的敬慕敬仰之情。后来,仁爱恤民的炎帝被新崛起的黄帝逼到了南方,窝窝囊囊地做了一个偏安一方的小天帝,刑天自然心怀愤懑,多次劝炎帝重整旗鼓以图东山再起,但都被炎帝婉言拒绝了。蚩尤举兵反抗黄帝,他又摩拳擦掌,还是被炎帝劝下了,直至蚩尤兵败,被黄帝残忍地分尸后,他再也按捺不住满腔的怒火,悄悄地辞别了炎帝,只身赴天庭,要和黄帝一决高下,遂有了前面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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