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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少昊——建鸟国小试牛刀,帝西荒大展宏图

西方天帝少昊的母亲,叫作皇娥。皇娥是一个美艳动人而又勤劳聪慧的女子,她居住在天宫,没日没夜地织着五彩的锦,倦怠了,就划一只小船儿,顺着烟水浩渺的银河,一直到那西海边穷桑所在的水滨。

那位于西海水滨的穷桑,直上千寻,树叶红胜九月的丹枫。所结的桑葚,又肥又嫩,好似晶莹剔透的紫水晶。据说,这桑葚要一万年才结一次果实,吃了之后,可以活得比天地还长久。

那时,有一个翩翩美少年,容貌绝俗,自称是白帝的儿子,常常从天空上降落到水滨,和皇娥一起玩耍。他们俩坐在小船儿上,以桂枝为桅,以香草作桨,织薰茅为帆,又刻了一只玉鸠放在桅杆上辨别风向。后世航海人所用的相风鸟,就是从这里流传下来的。

在月光笼罩的海上,他们俩就这样偎依在一起,弹着那桐峰梓瑟,皇娥倚瑟清歌,帝子作答。两人一唱一和,直唱得月亮失色,星辉黯淡……没过多久,皇娥生下了一个儿子,为了纪念他们在穷桑下的爱情,就给他取名少昊,号穷桑氏。

时光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中,十几年就过去了。那位神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辞别了自己的母亲,到了遥远的东方,开始闯荡自己的事业。

作为神的后裔,他拥有一身奇特的本领。到东方不久,他就建立了一个自己的国家。在他登基的那天,恰有凤鸟飞来,于是就拿了各种鸟儿的名称来命名属下的百官。

凤凰知天时,通晓历法,就让它做了历正;燕子春分至,秋分去,就让它掌管两分;伯劳夏至鸣,冬至止,就让它掌管两至;青鸟立春鸣,立夏止,就让它做了司启;锦鸡立秋来,立冬去,就让它做了司闭。这五种以鸟为名的官,掌控着一年的节候,凤凰做了它们的总管,以防差池和谬误。

又有五种鸠,掌管着国家的大政。祝鸠鸟,即鹁鸪,阴雨天把自己的妻子赶出巢去,天气放晴又把她召唤回来,大家看他能够把妻子培养得温顺又识大体,能齐家,必能安天下,就推举他做了教务总长,负责移风易俗,风化百姓;雎鸠鸟,即鹫鸟,身材魁梧,孔武有力,又雷厉风行,刚毅勇敢,就让他掌管兵权,保家卫国;!鸠鸟,即布谷,在桑树上营建了一个窠,养了七个孩子,它早上从最下面的孩子喂到最上面,晚上又从最上面的一个喂到最下面,这种公平公正的作风被教育总长布谷鸟知道了,就举荐它作了司空,平水土,开沟渠,营房造屋。因为它平均如一,无所偏私,大家就不会为利益不均闹矛盾;爽鸠鸟,即老鹰,明察秋毫,铁面无私,就让它掌管法律和刑狱,这样就可以避免徇私枉法;鹘鸠鸟,即斑鸠,生性好动,活泼开朗,就让它负责修缮维护,查漏补缺。这五种以鸠为名的官,目的是聚集人民,不让他们流散。

除此之外,还有五种野鸡分别管理着木工、金工、陶工、皮工、染工五种工程,以便利人民的器用;还有九种扈鸟做了农官,使人们按时播种,按时收获,生活有所来源。

由于能够举贤任能,国王少昊又能兼听纳谏,所以经过了十多年的励精图治,这个号称“鸟师鸟名”的国家已是海晏河清,国泰民安了。正当国运蒸蒸日上的时候,已过而立之年的少昊,却开始倦怠这种漂泊异乡的生活。于是,他把自己的国家交给了东方另外一个更大的天帝伏羲,又把自己最能干的大儿子句芒留下来作为伏羲的辅佐,不顾大臣和子民们的苦苦挽留,带着小儿子蓐收回到了西方的穷桑下。

回到西方与父母团聚的少昊,并没有享受到太久的天伦之乐。因为他在东方鸟国的治绩,早已声名远扬,所以很快他就被中央的天帝启用,让他掌管西方那一万两千里的土地,并分封他做了西方天帝。

那时,有十个鲜红的太阳活跃在当年皇娥和她情人流连忘返的海滨。这十个顽皮的小家伙,整天在穷桑枝叶间上翻下跳,追逐嬉闹。当然,它们也不是全然的玩。每天早上,这十个太阳就会派出其中的一个,坐着由六条火龙拉着的玉车沿着天空巡视一圈,晚上回来后,先跳进西海里去,洗洗身上的尘埃,然后才能爬上穷桑和其他九个兄弟一起玩耍。

既然西方那广袤的一万两千里土地归了少昊掌控,那么,这十个太阳也就成了他的臣子。对于如何督促这十个贪玩好耍的孩子,少昊伤透了脑筋。这十个孩子实在是太调皮了,不好生地看管着它们,说不定哪一天就捅出什么娄子来。为了防微杜渐,少昊放弃了金銮宝殿里锦衣玉食的生活,搬到了荒凉的长留山,观察太阳在每个时辰里投在大地上的影子,以此辨别它们是不是规规矩矩地按照既定的速度和轨道行走,又让他的小儿子蓐收住在长留山附近的泑山,看太阳西沉时它反射到东边云层里的光辉是否正常。在少昊父子俩严密地监控下,这十个顽皮的孩子在相当长的一段岁月里没敢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整个宇宙一片安宁祥和。当然,这十个不知轻重的小孩子终究还是闯出了弥天大祸,不过这是后话,以后再讲。

少昊的佐神,是自己的小儿子蓐收。西方在五行里属金,所以蓐收又兼做了金神,掌管着天上的刑罚,维护仙凡两界的正义。据说春秋时虢国的暴君丑,就受到过他的惩处。

丑是虢国最后的一位君主,十分荒淫。有一天晚上,丑躺在龙榻上,迷迷糊糊地睡得还不是很沉,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率领着百官祭祀祖先,礼毕,刚跨出宗庙的东门,就看见一个长着人脸虎爪的神人,浑身的白毛,手里握着一把板斧,威风凛凛地堵在门口,拦住了他的去路。国王丑吓得手酥腿软,掉头就往宗庙里逃,还没跑两步,就听见神人在背后厉声喝道:“站住!天帝让我告诉你,他将要让晋国的军队攻进你的王城!”丑不敢多言,战战兢兢地向天神谢了恩,接着就醒了。

醒过来,丑吓了一身的冷汗,抬头看看天,月亮还没有升到中天。回忆着梦里的情景,他越想越害怕,赶紧派人把太史嚚召来,让他占占梦的吉凶。

太史嚚说:“陛下梦见的天神,肯定是金神蓐收了。蓐收掌管着天上的刑罚,手里又握着斧头,陛下可要小心啊!”太史嚚跪下了,诚恳地说:“晋国这些年来勤政修祀,国力强盛,又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按照神人的指示,恐怕……”

经过太史嚚的这一番分析,丑早就吓得心惊肉跳了,但为了掩饰他心里的恐惧和维护他可怜的尊严,于是他虚张声势地责问道:“恐怕什么?”

“陛下,”太史嚚胆怯地望了国王一眼,终于鼓起勇气道:“恕臣下直言,陛下您这些年来的政治措施确实有些糟糕,而您又一意孤行,听不进臣子的诤谏,恐怕虢国是国亡无日了……”

“妖言惑众!给我滚出去!”

丑本来指望太史嚚说几句好听的话,以宽慰自己的忧虑,可这一番箴言,句句往他的心坎上戳,不待太史嚚把话说完,就恶狠狠地将其斥退了。

丑愤恨太史嚚不能迎合自己的心意,就罗织了一个罪名把他投进了监狱。为了转祸为福,这个愚蠢的国王又传出了命令,让朝廷的大臣们来朝贺他这个梦,企图以这种方式来消灾弭祸。

虢国有一个叫舟之侨的大夫,他看到国君如此昏聩,遂对他的族人说:“国君荒淫无道,老百姓早就怨声载道了,现在连天神也来给他警告,可见他的统治已是人神共愤了。他自个儿做了怪梦,不好好反思,反而让人去朝贺,实在是太荒唐了!我不能力挽狂澜,又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国家覆灭,我们还是走吧!”于是就率领他的族人迁到晋国去了。六年之后,晋国就把虢国灭亡了。

俗话说,龙生九种,种种不同。在少昊的后代中,除了句芒和蓐收这两个比较能干的天神外,还有一个臭名昭著的穷奇。穷奇长得像老虎,有一双强健的翅膀,能在天空中飞翔,常常从空中冲下来捉人吃。穷奇不但凶悍,而且古怪。他见打架,就飞过来把正直的一方吃掉;听说谁老实,就把他的鼻子吃掉;听说谁歹毒,就捕捉野兽送给他作为劝勉。

据说北海外的威国也是少昊的后代。这个国家的人,只有一只眼睛,长在脸的中央。由于这里的人都姓威,所以大家就把它叫作威国。时间一长,就叫讹了,叫成了鬼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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