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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厉兰妡赶到涌泉殿西配殿时屋里已团团围了许多人靠墙的一张大床上贾素莺的尸身已然冰冷侍女阿秾执着她葱管般的玉手正在哀哀痛哭。贾柔鸾亦双目通红显得不胜哀戚。

连甄玉瑾也动了情肠转头道:“厉妹妹你来了贾才人好歹在你房里住过一月,相处即是情分,你过去看看她吧!”语罢掩面似乎相当不忍。

厉兰妡迟疑着上前,只见贾素莺穿着整洁的衣衫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安静地阖着眼几乎令人疑心她只是安然睡去。唯独一张青白的脸暴露出她已是个死人。

莫非吃了她一场吓贾素莺疑心生暗鬼自己把自己吓出病来以致郁郁而终?若真如此她可真成罪人了。厉兰妡犹豫着道:“贾妹妹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说离开就离开了?”

阿秾哭道:“主子先在厉婕妤处就有些不舒服,及至搬来涌泉殿头几天还略好些挣扎着吃些东西,后来却越发病势沉重起来,甚至神智疯迷,行动便喊着有人要害她,傅妃娘娘和奴婢每每提起请太医,主子便闹起来,或是砸东西,或是撕衣裳,直嚷太医也被人收买了,个个都要置她于死地,傅妃娘娘和奴婢无法,只得搁置下来,谁知昨儿一夜的功夫,主子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莫非贾素莺真被她吓死了?厉兰妡颇为愧怍,她环顾四周,却不见傅书瑶的身影,不禁问道:“傅姐姐人呢?”

只有聂淑仪好心回答她:“事情出在傅姐姐宫里,她下去找宫人问个清楚,还有一应丧葬事宜需要安排——淑妃娘娘这会子大约没精神。”

贾柔鸾忽然狠狠地攥紧拳头,“不对,阿莺的死因必然存有蹊跷。”她立刻吩咐下去:“阿秾,去将李太医请来,本宫要他细细查看。”

阿秾瞪大眼看着她,不知所措。甄玉瑾劝道:“淑妃妹妹,本宫知道你为了令妹的事难过,可是伤心归伤心,斯人已去,你可别让贾才人在九泉仍不得安宁。”

贾柔鸾咬牙道:“正是为了舍妹心安,才更得查明真相,倘若真是有心人设计陷害,我决不让她逍遥法外。”

厉兰妡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恍惚觉得自己陷进一张织就的大网里了。

李太医很快就赶来了,众人自发地给他让出一条道。阿秾已向他说明来意,因此李太医也不深问,径自走到床边,掀开尸体上的白布便检查起来。他小心地翻开眼皮,又摸了摸舌头,并切开一小截血管查看里头的情况。里头的血已经凝住,并微微泛紫。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气,众人都有些作呕。

贾柔鸾忍不住道:“李太医,我妹妹究竟得了什么病?”

李太医重新蒙上白布,方郑重地跪下道:“回禀淑妃娘娘,贾才人并非因病逝世,而是中毒身亡。”

“中毒?”连甄玉瑾也吓了一跳,“中的什么毒?”

“是产自西域的一种奇花——黑曼罗。此花虽美,毒性却大,非但会使人神志不清,魇妄昏迷,若剂量过重,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甄玉瑾道:“宫中从来未见此物,怎么贾才人偏巧就碰上了?”

霍成显一向最喜欢凑热闹,一旦听出其中关窍,立刻嚷嚷起来:“若是旁人有心毒害,那贾才人才叫死得冤呢!”

贾柔鸾素来和婉的脸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兹事体大,还请贵妃姐姐做主将皇上请来,不使阿莺含恨九泉。”

厉兰妡在一旁静静看着,脑中飞快地理清头绪,尽管现在她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却已经清楚这些事是冲谁来的。

宫里闹出了人命案,萧越很快就赶来了。看到那一层白布,他脸上未有太多震惊,只是沉着脸道:“究竟出了什么事,这么紧巴巴地将朕叫来?”

甄玉瑾条理清晰地将整件事复述了一遍,并道:“贾才人无端暴毙,若非淑妃妹妹执意将李太医请来查看,恐怕真成了无头公案。因此特请陛下来此做个分证,也好安抚后宫姐妹之心。”

萧越皱眉,“依你的意思该如何?”

甄玉瑾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黑曼罗花乃罕有之物,想来持有此物的人便最可能是罪魁祸首。如今最简单的法子自然是搜宫,只是如此一来,费时费力不说,万一惊动了太后娘娘,恐怕……”

霍成显插嘴道:“如此污秽之事何必污了太后的耳朵。臣妾想,贾才人进宫日短,在厉婕妤处住的时日最长,最有可能下手的就是厉婕妤。陛下不如派人好好搜查一下幽兰馆,如此就能看出分晓。”

萧越不语。甄玉瑾柔声道:“霍婕妤的话虽然鲁莽了些,到底有几分道理,陛下不如照此办去,若证实厉妹妹清白无辜,再搜查其他宫殿也不迟。”

萧越仍在沉吟,厉兰妡知道自己该发话了——该来的总要来,若迟迟不表态,只会显得自己做贼心虚,反而不利。她婉声道:“陛下就听两位姐姐的意思吧,她们要搜只管搜去,臣妾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无所畏惧。”

派去的人手脚很快,不过半柱香的时间,罪证已经捧回来。荷惜手里是一株碧莹莹的青草,顶端的花已经干枯,简单的五瓣,深紫得近乎发黑,隐约还散发出一股令人迷醉的香气。

厉兰妡用不着取图鉴比对,就知道那必然是适才所言的黑曼罗花——不然别人岂不白做了功夫。

荷惜恭敬地将证物捧过去,李太医认真鉴别过,肯定地点了点头:“这正是致人于死的黑曼罗。”

霍成显有一张尖削刻薄的枣核脸,上面泛起得意的冷嘲:“厉婕妤,眼下罪证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想不到你居然如此狠毒,非但不肯放过,定要弄人一死才甘心!”

“我与她无冤无仇,何必害她?”厉兰妡容色依旧平静。

“无冤无仇?哼!谁不知道你这个人心胸狭窄,眼看众多新秀入宫,生怕她们夺了你的宠爱,因此设计一个个除去,武更衣不就是前车之鉴么?”

她说的与厉兰妡用来吓贾素莺的话并无二致,厉兰妡不禁暗暗好笑——虽然眼下根本不是该笑的时候。

厉兰妡挺着大肚子跪倒在地,“臣妾请皇上明鉴,臣妾并未做过这样的事,请皇上不要误听人言。”

萧越忙搀扶她,“你有着身孕,别动不动就跪。”

厉兰妡执意不肯起身,“臣妾此身未见分明,不得不跪。可是有一桩请陛下细想想,此物臣妾从何处得来,又如何知其应用?臣妾不过一介宫人出身,见识浅陋,亦少与外人接触,即便要害人,也定想不到如此高明的法子。”

甄玉瑾冷笑道:“妹妹也太谦虚了,纵然此物罕有,以妹妹你的手段也未必不能得到。何况据李太医所言,太医院的药库里就存有此物,妹妹你素来与吴副使来往密切,焉知不是他擅用职能之便呢?”

厉兰妡心中一凛,甄玉瑾这是要把吴太医也拉下水,使他沦为帮凶,从而名正言顺地斩去这副爪牙。

不可,倘若真被她撕开这道口子,那才是危机重重。厉兰妡待要反驳,却见贾柔鸾两行清泪滚滚而下:“陛下,臣妾身为一介妇人,本不该多说什么,可是阿莺是臣妾的妹妹,臣妾不能不为她求个公道。臣妾的叔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求她得宠为家族增添荣光,只求她在宫中平安顺遂地度过一生,可如今连这一点希望也破灭了。陛下您若执意因宠失正,那么臣妾只好请太后做主,如此臣妾才对得起贾家,对得起公理。”

她竟然拿太后来压皇帝。萧越的脸色颇为难看,无如贾柔鸾说的句句在理,萧越强自平息了一阵怒气,方道:“既如此,暂且将厉婕妤禁足幽兰馆,待事情查清后另行处置。”

这是要给一个缓冲的机会,厉兰妡情知这已是最好的结果,心中虽不情愿,还是叩头谢恩:“臣妾谨遵陛下圣意。”

萧越拉她起身,在她耳畔低低道:“你放心,朕定不使你含冤受屈。”

厉兰妡心下一暖,他终究是相信她的,待要表示些什么,萧越却已经将手放开,大声说:“来人,送厉婕妤回宫。”

两个小太监上前一左一右地捉住厉兰妡的胳臂,手上却不敢使太大的劲——知道她未完全倒台,恐怕仍有翻身之机。两人将要扶她出去,门外却传来傅书瑶清越的声音:“且慢。”

她脸上挂着动人的微笑,盈盈走上前来:“陛下,厉妹妹是被冤枉的,臣妾可以作证。”

霍成显哼了一声,“冤枉?可笑,那株黑曼罗从何而来?”傅书瑶是她表妹,位分却犹在她之上,霍成显每每想起这个就老大的气,因此连一句敬称也不愿叫。

“那是我送给厉妹妹的。”傅书瑶稳稳道。

“有何凭据?”

“不知这算不算凭据?”傅书瑶变戏法般地从怀中掏出一株黑曼罗来,样子与方才那株并无二致,一样碧莹莹的身杆,黑中透紫的花瓣,“臣妾那儿也不止这些,还有许多,陛下若是有兴趣,不如常来看看。”

“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萧越的神情颇为欢喜。

傅书瑶抿唇一笑,“臣妾从胎里带有一股弱症,自小便得用药喂着,臣妾久病成良医,也学着自己给自己开方子,这黑曼罗就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味,虽然有毒,对于抑制臣妾的病症却有奇效。”

她又环顾四周道:“至于贾才人的逝世,实是臣妾的过失,还请陛下责罚。”

萧越奇道:“哦?此话何解?”

傅书瑶道:“陛下有所不知,臣妾上月才托人运来一批黑曼罗,底下人不识得,就放在厨下,可巧被贾妹妹瞧见,误拣了几株去——臣妾与贾妹妹相处过几日,知道她学识渊博,也一起参详过医书古籍。贾妹妹大约将这黑曼罗错认成了另一种奇花沙中莲,据闻此物有永葆容颜之效,想来贾妹妹一时心动,因此误服。”

李太医捋须颔首,“两者原是很像,不仔细看着实难以分辨。”

李太医的话无疑是另一种佐证,傅书瑶拍了拍手,便有一名小丫头战战兢兢地上前来,傅书瑶指着她道:“臣妾也是瞧着贾妹妹死状有异,才想起那批未动过的黑曼罗,忙检视才发现,果然少了几株。又赶着询问下人们,总算逼她们说了实话,雪枝就是当时的见证。”

萧越皱起眉头,向那丫头问道:“你既然瞧见,为何不早点说出来,非等到现在?”

雪枝缩着肩膀跪在地上,“奴婢当时只瞧见贾才人偷偷揣了东西在怀里,并不知是什么——因贾才人素来有些左***婢也不敢深究,也是过后才发现原来少的是黑曼罗,但那时贾才人已全部吃进腹中了,此物无药可解,奴婢情知必会出事,就更不敢说明真相,深恐牵连到自己……”

她这一番话合情合理,还顺便黑了贾素莺一把——堂堂一个宫嫔,竟然干些小偷小摸的勾当,还因为顾惜容貌而乱吃东西,甚而因此殒命,更甚者难免会联想到贾家人是否都如此愚蠢。

贾柔鸾气不打一处来,“胡说八道!分明是你们合谋陷害我妹妹,眼下又来假撇清,等我禀明了太后,定要一个一个地收拾你们!”她一向平和,难得有这样失去分寸的时候。

萧越淡淡垂下眼皮,“淑妃,你激动过头了。”

贾柔鸾猛然清醒,知道自己破坏了一贯的形象,忙赔笑道:“陛下恕罪,臣妾只是因为痛惜阿莺的死,所以急躁了一些……”

她这份笑更不合时宜呀!厉兰妡暗道,看来贾柔鸾在萧越心中的印象势必要大打折扣了。

萧越再不理贾柔鸾,而是向傅书瑶道:“雪枝这个丫头不够妥帖,不宜留在宫中伺候,与她点银子,让她回家去吧。”

傅书瑶恭顺地应道:“是。”那叫雪枝的丫头也不敢做声。

萧越缓缓起身,“贾才人虽入宫未久,念其品德端方,温顺守礼,着按美人礼下葬。”

甄玉瑾和贾柔鸾正要应旨,却听萧越道:“贵妃要料理宫中琐事,淑妃心情悲痛,恐难以支撑,葬礼一应事宜都交由傅妃你来安排罢。”

傅书瑶柔柔答应下来,“臣妾定不负陛下所托。”

另两人脸上一滞,甄玉瑾第一个耐不住,待要说话:“陛下……”萧越却吩咐道:“还有一样,霍婕妤上回因去往围场才得以自由,如今既已回宫,仍旧禁足秋宸殿罢,次则罚三个月月俸。”他冷冷道:“想来总是吃得太好,所以话也格外多。”

厉兰妡噗嗤一声笑出来,想不到萧越也这般毒舌。

甄玉瑾却没有笑的心情,她清楚萧越这是杀鸡儆猴——方才虽是霍成显承担了主攻厉兰妡的任务,她和贾柔鸾也旁敲侧击了不少。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暂且忍气吞声,等待再度扬眉的那日。霍成显还要抗争,甄玉瑾直接命小太监堵上她的嘴,拉到宫外去了。

萧越跨前一步,向厉兰妡伸出一只手臂:“朕打算去你宫里,你跟朕一道走吧?”

厉兰妡含笑退后,“陛下请先去吧,臣妾还有点话想跟傅姐姐说。”

萧越无奈,“也罢,那么朕就在幽兰馆等你。”

他一出去,甄玉瑾等人也没了留下去的心情,相继离开。这里傅书瑶方看着厉兰妡笑道:“妹妹有什么话与我说?”

厉兰妡笑眯眯地看着她,“妹妹想知道,姐姐为何要帮我?”她虽然不怕禁足,自有一套脱身的法子,不过有了傅书瑶的援助,自然方便快捷得多。

傅书瑶摇头,“我不是帮你,只是说出事实。”

厉兰妡看了床上的死人一眼,那阴森的寒气未能使她产生畏惧,她上前一步,眼睛看着傅书瑶的眼睛,“姐姐何必与我打诳语呢?你我都很清楚,贾才人虽不算格外聪明,总不至于蠢到见了一样东西,不管有毒没毒就胡乱吃下去,甚至害了自己性命——但凡有点脑子的人,回去之后都能想出来。”

“想出来又如何?”傅书瑶管自笑着,“陛下圣旨已下,此事便已盖棺定论,谁也不能再追究。”

厉兰妡定定地看着她,“我希望姐姐告诉我一句实话,贾才人的死是否与姐姐有关?”

“自然是有关的,我不是已经说了吗,若非我托人送来那些花儿,贾才人也不会误服中毒。”

“姐姐!”厉兰妡叹道,“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傅书瑶慢慢收敛了笑意,“倘若你以为贾才人是我害死的,那么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

傅书瑶的眼睛里永远氤氲着一层雾气,叫人看不分明,哪怕现在云开烟散,里头也汪着一滩水,令人难以捉摸。

只有这个人是她永远猜不透的,厉兰妡的叹息更深了:“但愿姐姐不要令我失望。”

回到幽兰馆,萧越果然已经等候在内,见到厉兰妡的一刻,他叹道:“现在朕明白你往日等朕的心情了。”

他以为这句话是深情的机锋,在厉兰妡听来却只是自大的宣告——他凭何以为自己会为他苦苦等候,甚至化作望夫石?

不过,也许她的确有那么一点心情呢?装得太久了,谁也难保那诸多假里不会掺上一点真。

萧越见她失神,一扬手将她揽住,“怎么去了那么久?莫非傅妃在你眼里比朕还重要么?”

厉兰妡倚在他怀中,乐得让自己省点力气,“臣妾不过和傅姐姐说几句闲话,陛下就醋妒成这样,陛下每日面见那么多大臣,臣妾的醋缸不该漫到海里去了?”

萧越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属你能说会道!”

厉兰妡伸手抱住他的颈,“陛下方才为什么不疑心臣妾?”

“因为朕知道你不会做那样的事。”

看来她在萧越心中的形象还是很美好的,倘若萧越知道自己受了多年的欺骗,不知道会是什么表现。厉兰妡顽皮地笑道:“倘若臣妾真是个坏人呢?陛下还会不会喜欢臣妾?”

萧越认真想了一回,“朕或许会讨厌你,可是仍不得不喜欢你。”

厉兰妡失笑,“这叫什么话?可以同时喜欢和讨厌一个人吗?”

“为什么不行?讨厌,是从理性上而言;喜欢,却是感情的自然体现。朕已经习惯于喜欢你,就算你不再是从前的你,朕也无法改变这种习惯了。”

厉兰妡有一瞬间的恍惚,她知道有的男人可以将情话说得很动人,萧越显然不是,可他现在的话的确很像情话——厉兰妡不愿承认自己被打动了,可她的确有一点感动。

萧越的气息咻咻拂在她耳边,带着雄性的热力,这是真的;他唇上才将刮过,如今又冒出了密密的青茬,刺得她的肌肤一阵阵发痒,这也是真的;他乌黑的发、圆亮的眼、强健的身躯、合体的衣裳,这些都是真的,他整个人都具体可感,不像是假的,倘若她在一个虚拟世界里所体验到的处处都是真实,她是否还分得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是否还有必要追求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厉兰妡觉得很迷惘。

贾素莺的风光大葬就像是掠过水面的一只孤雁,仅仅溅起了一圈波纹,终究没能留下什么,日子依旧照常过去。那三位同伴也未对她的离世展露出过多的情绪:武更衣被困在远离人世的湖心小筑,她无从知道外界的消息,外界也无从知道她;黎良人颇有其父内阁学士之风,为人沉稳贞静,不喜结交;至于江美人,她知道萧越没把目光投注在她们这些新人身上,因此一心一意侍奉太皇太后,企图另辟蹊径,而厉兰妡也懒得去与她争锋——她离预定的产期越来越接近了,顶好待在家中,哪里也不要去。

洪正六年四月二十八日,厉兰妡生下了她的第三个孩子,和萧忻一样是个男孩儿,萧越为他取名叫慎。

明玉的生辰是五月二十八,萧慎比他姐姐足足小了一年又十一个月。

为什么不是恰好两年?厉兰妡有时候不无遗憾地想。她喜欢凑个整数。

不过,她也的确没有多少遗憾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加上新封的昭仪之位,她成为名正言顺的九嫔之首。她一直在稳步朝前,走得不快,可是相当稳,总有一日她能走到自己想要的位置,九重凤座或其他,只要她愿意努力,无一不是唾手可得。

她自然是愿意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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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她是南星国名扬万里的小小女神医,是某风流掌门的第一百零八个特别女人,是那断袖绝情冷男的准新娘,更是某出尘男子痴恋三年的心上妻,是那俊俏王爷青梅竹马的不二王妃……其实,她只是个彻头彻尾的女庸医,一个被自己内火轰死的穿越小女子。*神秘出身:身怀内火,莫名家世,扑溯迷离,何处探得玄机;邪门山庄:误打误撞,巧施圣手,看她如何巧笑顾盼,俘获众心;后山密林:白衣男子,飘渺出尘,触手可及的温暖,她又如何消受;峰回路转:冷面夫君,绝情伪装,这背后,到底是谁与谁的无情背叛、谁与谁的几世纠缠;千尺绝崖:清瘦小生,来世情缘,注定是天与地的遥不可及;聚宝山中:翩翩公子,神秘现身,那一眼的风情,是否就是沉沦一世的深海;巍巍王府:俊俏王爷,华丽转身,又将惊起几多纷纭?*连翘——气馁时绝不抛弃微笑,挫败后要继续前行。我若喜欢你,爱上你,定然不顾一切,却要你的心清楚明白,绝没有她人。夜末——除了我娘,你是第一个胆敢脱光我衣服的小女人,亦是带我走出阴霾的小女人,因你,我脱胎换骨,有你,我才有阳光沐浴。玄狐——我只爱你,亦坚信这世上只有一个你,不论以什么方式,我都要重新得到你,包括身与心,你的任何欺骗,我都可以视而不见。夜吹寒——我是天底下最傻的傻子,若是早知和你毫无关系,何须将她拱手出让?忍着锥心般的痛苦却要强颜无所谓的微笑?谁敢说我滥情,谁敢道我风流,我也可以为一个女人而活,只是她晚来了而已,她是我的。纪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面容,反感我的声音,于是我学着属下用黑布遮住面容,学着在面对你的时候沉默寡言。巫岱逸——若是我不姓巫,是否你就会多看我一眼?若是我有着巫家血脉,是否你会早早成为我身下的女人?……*我的其他文:《王爷的典妾》新文,正在更新中……《三月新娘》完结《美人休》完结
  • 思路决定成败

    思路决定成败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往往会遇到各种各样既复杂又棘手的难题。这时就需要我们开动脑筋,打破常规思路,勇敢地在没有路的地方走出一条新路来,这样才能在人生路途中把事情做对。
  • 官人如花颜如玉

    官人如花颜如玉

    她凤冠霞帔,笑靥如花,却目光黯淡,一步步走进将军府。身边的他,是自己的夫君官城,他是将军却是生就一副绝美面容,不笑寡言。他被迫成婚,却是第一次放声大笑,谈笑风生。猜不透,她的眼神,他的笑容。微风吹起,她盖头飞扬,锁住了他的深深目光。他问:“你为何不看我?”她不语,浅笑。多年之后,在他“坟”前。她眼角含泪,拿出那块玉佩,放在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