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莘菲又去了趟幽王府见赵宣琳,赵宣琳自然也是要跟着幽王进京的,姐妹二人兴致勃勃地给太后皇后挑了礼物。
大昊历五十三年春,东风送暖,大地回春。
皇历上书曰:农历二月十八,宜出行,宜纳彩宜祈福,是个难得一见的好日子。正好这天,也是幽王和周士昭夫妻俩进京的日子。
艳阳高照、街上行人渐炽,江州北城门忽然出现一支整齐的队伍,十六名全身戎装、佩着腰刀的禁军,护侍着一辆漆得铠亮的马车驶了过来。
清一色高大神骏的白马,马鞍华美,马上的卫士身着的盔甲比起边军的服装不知精美多少倍。
周士昭协同莘菲二人坐了一辆华盖马车,后边跟着四辆马车,两辆坐着紫菱古嬷嬷等人,两辆装着行李什么的。
那十六名禁军护卫着马车过来,棉帘掀了开来,露出幽王含笑的脸,“大人,夫人,咱们一道启程吧!”
周士昭点头,“自然,还要借王爷殿下的护卫。”
幽王笑道,“不过是个门脸罢了。”
说罢一行人才正式启程。
周士昭与莘菲这边轻车简从,幽王那边却是声势浩大,阵容华丽。还有幽王的麾下十万大军押后二十里跟随,幽王也不是傻瓜,自然不能就这么进京,自己的亲卫军队随从,心里也比较有底。
一路上,莘菲要么同周士昭在车里说说话,看看书,要么就是去赵宣琳的车架上,二人下下棋什么的,时间过得也快!
虽说在赶路,但幽王这个主是个典型的享受主义者,所以路上走走停停,见美景便赏景,见美食便品美食,倒也舒服自在,莘菲倒是一点也没有感受到旅途之苦。
终于到了京城,大队人马集结于正德门外,派来迎接幽王的,是礼部的官员,叫韦文彬,还的确是文质彬彬的,显得颇懂礼节,不过听幽王跟他聊了几句后发现,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文气,做起事情来却是很干练。他曾在浙江做过县令,政绩卓越,后来由于朝廷开放科举,他当时只是个秀才,这县令还是几年跟随一名地方大员后面做幕僚时,代理的县令。后来参加了科举,一举中的,已逝的先皇慧眼识才,提拔他到礼部任职。平时就处理迎接外番别国的使臣的事情。
韦文彬带来的一干大臣,来到正德门,那里早有锦衣卫保护,还有一些吹鼓手等人,虽然这只是先头的小迎接,但是京城轰动,老百姓把这正德门围得水泄不通,人头簇簇,不下万人。莘菲隔着车上的纱帘扫了一眼,心里暗想,现在的中国人也不少啊,那些小国的使臣看了准吓一跳!不过对于幽王来说,这场面估计也震不住他吧。
这边幽王和周士昭同韦文彬寒暄着,一同进宫见皇上去了,莘菲则是同赵宣琳一起到慈宁宫去见太后。
再次回到慈宁宫,莘菲不禁感叹自己真的在这里有过太多回忆了,好的,不好的,再怎么样也都过去了,这次回来有赵宣琳在身边,莘菲还是比较安心的。
刚到慈宁宫的正门,太后娘娘就扶着皇后的手在那翘首以盼了,赵宣琳在身边宫女的搀扶下刚下宫车,抬眼就看见了太后娘娘,就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不礼仪的了,提起裙子就奔向太后,太后则也甩脱了皇后的手,张开双臂将飞奔过来的赵宣琳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哀家苦命的儿啊……叫哀家想得心都痛了……”这一刻的太后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老谋深算和狠戾,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慈母罢了。
赵宣琳早已泣不成声,窝在太后怀里抽噎着,“母后,娘,琳儿好想您……您身子还好吗?”
太后一边点头一边哽咽,“母后很好,可怜我的儿了……委屈你了……”
莘菲在一边看得直心酸,想想自己也很久没有见到韩张氏了,而且也再没可能见到自己现代的母亲,想着就悲从中来,也不禁落下泪来,怕人看着,赶紧拿袖在袖里的帕子悄悄地拭泪。
倒是韩丽芸先开口劝解道,“母后,皇妹大老远的回来,您怎么还让皇妹这么站在宫门口吃冷风呢,咱们还是快快进去了坐着好好聊吧。”
赵宣琳从太后怀里抽出身来,用帕子拭了拭泪,“皇嫂安好!”
太后破涕为笑,“是呢,哀家老糊涂了,快,琳儿,随母后进去细细地聊。”这是太后才看到赵宣琳身后站着的莘菲,眼神里的不知是什么样的情绪一闪而过,才说道,“莘菲也回来了,这孩子,到了江南越发水灵了。”
莘菲恭敬地给太后和皇后行礼道,“太后娘娘安好!皇后娘娘安好!”
太后笑道,“好,好,都进来吧,咱们细细地聊着。”
说罢只顾紧紧搀着赵宣琳的手,快步进了正殿,皇后韩丽芸落在后面,看着莘菲,笑道,“世人都说江南的山水养人,果然是不错的,看看,妹妹就像母后说的那样,越发水灵了!”
莘菲客气地说道,“娘娘缪赞了,娘娘才是国之芳华,越发端丽了!”
韩丽芸呵呵一笑,要来挽莘菲的手,莘菲躬身不着意地躲了开来,“娘娘先请!”
韩丽芸一怔,随即恢复正常,说笑着和莘菲一起也进了正殿。
太后携了赵宣琳的手上了丹陛之上的凤座,皇后韩丽芸坐在了左方的下首,莘菲坐在了韩丽芸的下首。
太后当年毅然决然将赵宣琳嫁去江南,当然一方面是为了给当时的四皇子赵宣洵争夺太子之为增加砝码,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当作了朝廷的人质送去幽王身边,虽然名分上是正妃,但是掌管后宫多年的太后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