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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神童

如果你想成就伟大的事业,偶尔被大材小用也是有必要的。

——詹姆斯·沃森,DNA的发现者之一

一年前,保罗还是一个信心百倍的青年才俊,他已经拥有纽约法律界人人都向往的头衔,却还没有一个客户。

1886年春天,从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毕业前几周,保罗被德高望重的沃尔特·卡特钦点录用。保罗接受了在卡特——霍恩布洛尔——伯恩律师事务所担任实习生的工作,并且成为卡特先生本人的学徒。在全纽约,保罗还从未见过哪一位法律系毕业生不对这样一份工作梦寐以求的。

所以,仅仅几个月过后,这家律师事务所濒临解散之时,保罗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突然之间,卡特和伯恩甚至都不再跟对方讲话了。保罗一直没了解两人到底因为什么产生不和;事已至此是什么都不重要了。两人分道扬镳,各立门户,而保罗则需要选择投靠哪一方。

伯恩带走了霍恩布洛尔,还带走了大部分客户以及几乎所有的品牌资产。如果保罗跟伯恩走,他就能在纽约市最著名的律师事务所里当个实习生。

相比之下,卡特的新事务所只有两个人。如果保罗加入,就是三个。卡特的合伙人是一个没有什么经验的律师,他叫查尔斯·休斯,实际上他甚至比保罗还要年轻,并且已经跟卡特的女儿订了婚。他们的家庭式律师事务所里没有实习生,这里也没有可以炫耀的重要客户。卡特这个名字是它唯一的招牌,但因为与伯恩的交恶,卡特的名誉也受到了损害。

然而,正因为他的新事务所规模太小,卡特才能够给保罗一个伯恩没法开出的条件:合伙人资格。当然,卡特提出的分成比例一点都不慷慨——60/24/16,保罗拿最少的那份。可是……世界上也不会再有另外一家律师事务所能让保罗把名字写在门牌上。

保罗想当伯恩的实习生?还是卡特的合伙人?

1888年1月1日,卡特—休斯—克拉瓦斯律师事务所正式开张。

事务所成立之初,至关重要的事情就是吸引客户。卡特在自己几十年的行业人脉中发掘。休斯也起到了一定作用,从罗马—沃特敦—奥格登斯堡铁路公司得到了一些琐碎但长效的法务项目。但是保罗除了向几个大学同学求助并准备了一套精彩的推销辞之外,什么成果都没有。第六周结束时,他仍然没有给公司带来哪怕一美元的生意,保罗觉得自己的信心已经被沮丧取代。他独自消磨在办公桌前的每一个小时,都因为无所事事而格外安静,都在揭露他是一个名不副实的家伙。

结果,他的老同学们既没帮上忙也没表示过同情。“哦,这太像保罗干出来的事情了,”保罗跟他们约在俱乐部见面喝过威士忌之后,他们会这样说,“要想占尽每一件好事一定没那么容易。”

事实上也是。不过,他怎么才能说明这份工作面临的压力与不确定性呢?毕竟这是一个让他们所有人都宁可在暗中互相插刀也要去争取的职位。他拥有的是他们都梦寐以求的。如果他跟那些嫉妒他成功的人说,这份成功其实并非他所希望的样子,而只是一系列更加苛刻的压力和焦虑,那就等于在玷污他的梦想,是在用别人误以为的虚假谦虚来漠视他的野心。

保罗一直想当神童。但是没有人告诉过保罗,神童们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神童;他们会觉得自己老了。所谓的那些成功的时刻,在他们自己看来已经是过眼云烟。当他们因为早熟或者年轻的聪明才智而备受赞誉的时候,他们只会耸耸肩,因为他们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已经老朽不堪。只有当一段时间之后,多年的成就把他们从不安全感中解放出来,他们才终于不再被称为神童,而只是被称为伟大的成功者了。然后他们又会觉得难堪。因为只有当他们的神童光环逐渐减弱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自己是真正的神童。

有时,保罗也暗自希望,自己还能够回头去当一名实习生。

然后,让他大为意外的是,乔治·威斯汀豪斯邀他到府上共进晚餐。

原来,几年前,保罗有一位叫作凯莱布的远房叔叔在俄亥俄州一家威斯汀豪斯的附属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凯莱布无意间听到一位资深员工抱怨公司的法务代表毫无建树让人失望,于是他就提了一个建议。凯莱布有一位侄子在纽约。凯莱布说他是个天资聪慧的年轻人。绝对是个神童,刚刚二十六岁的年纪,已经是大名鼎鼎的沃尔特·卡特的合伙人了。威斯汀豪斯先生应该跟他吃顿饭。那孩子或许能出点儿主意。

凯莱布起初托保罗的父亲捎信来说他把侄子推荐给了威斯汀豪斯电气公司的时候,保罗觉得有点尴尬。他绝对无法胜任这样的职位。他能想到的结果只有一个,威斯汀豪斯先生听到他的名字,然后礼貌地回绝。

保罗甚至还给父亲去信说,虽然家里人的支持一定是出于好意,但也有点幼稚。这里是纽约,不是田纳西。伊拉斯塔斯·克拉瓦斯只是在简短的回信中引用了两句谚语,并提醒他耶稣的温暖拥抱永远与他同在。保罗已经不止一次在与家人的通信中感觉到,他的父亲真的不明白他身陷其中的这片水到底有多深。

然而让保罗感到惊讶的是,两周之后他收到了一封信。“宾夕法尼亚州匹兹堡的乔治·威斯汀豪斯先生诚挚邀请您明晚共进晚餐。”

去匹兹堡的旅途中,保罗生平第一次坐进了头等车厢。火车开了一天,他全程都把自己唯一一件拿得出手的晚礼服小心地放在膝盖上。保罗最大的担忧就是昨晚刚熨好的这件礼服会被压皱。他没有第二件了。他从法学院里学到的经验是,如果你能把一件黑色晚礼服保养得足够好,你就可以穿着它出席每一场正式晚宴,而不会让人看出来这是你唯一的一件礼服。

在匹兹堡的联合车站,保罗被请上了“格伦·艾尔号”——威斯汀豪斯的私人列车。列车载着保罗——而且只载了保罗一人——行驶了六英里,来到树木葱茏的霍姆伍德,威斯汀豪斯家族的白色砖石别墅就坐落于此。一个人设计的火车要够一定数量,保罗想,他们才会给他专属的火车头。威斯汀豪斯有属于自己的铁路线。

晚餐共有十六人出席。威斯汀豪斯实验室里的几位工程师,耶鲁大学的一位客座教授,铁路业的几位大亨,还有一位德国金融家,他的名字保罗一直都没搞清楚。玛格丽特·威斯汀豪斯安排大家在摆放着塞夫尔瓷器和足金餐具的餐桌旁就座,而她的丈夫正在准备沙拉的调味汁。玛格丽特解释说这是乔治的规矩——无论家里雇了多少个厨师,调味汁都必须由他亲自制作,用他母亲的秘方。结婚二十年来,她从没给丈夫做过一次沙拉。玛格丽特的微笑表明,这一惯例仍然在反复实行,并且大家都乐此不疲。

乔治·威斯汀豪斯用强有力的握手和长久的注视欢迎保罗的到来。然后就完全无视他的存在了。威斯汀豪斯气势威严。他健壮得像一头熊,留着一大把络腮胡子,花白的八字须长得太茂密,以至于遮住了全部的上嘴唇和下嘴唇的大半部分。他比保罗矮几英寸,但是并排站在一起的时候,年轻的律师觉得自己反而矮他一头。

晚餐桌上的谈话都跟技术有关。起初保罗还想努力跟上,但是很快就放弃了。那几位铁路大亨和威斯汀豪斯家族从七十年代一同迈入百万富翁行列时就成了朋友。他们问了无数个关于气动刹车的问题。其中一位甚至还想邀请保罗加入探讨。

“您是不是也同意詹森先生的设想呢,克拉瓦斯先生?”

“如果我能听懂哪怕一丁点儿你们这些讨论的意思,我想我一定会同意的,”保罗回答,他希望自己能用诙谐来表达自己的兴味索然,“恐怕我上学时错过了自然科学的课程,还有数学课。”

在长条餐桌的那一端,威斯汀豪斯脸上的神色清楚地表明,保罗的俏皮话用得不是地方。

“数学教育的衰败将会是这个国家衰败的开始,”发明家声称,“这一代年轻人连代数都从没听说过,更别提计算瞬时变化率了。你们这些人还能发明出什么来?”

“确实,发明不出来。”保罗回答,“但如果您负责发明创造,我们会负责在法庭上捍卫您的权利。”

威斯汀豪斯耸了耸肩,把注意力放回到面前那盘烤南瓜汤里点缀的鲜奶油上。

这就是保罗在这番对话中的全部贡献。他只有一次机会让威斯汀豪斯对他刮目相看,但是他把它浪费掉了。保罗把自己的羞愧都发泄在波尔多红酒上,谁知道他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喝到这么贵的酒呢?

他垂头丧气地沉迷于酒杯之时,那位教授一句不礼貌的言论引起了他的注意。只是长餐桌那边传来的只言片语,与耶鲁大学物理系有关的事情,对一位新来的博士研究生的不满,老生常谈的学术八卦与牢骚,等等。只是,有一个词听起来分外刺耳。“让一个黑鬼进入物理系?”那位教授一边说一边无力地摇了摇头。“学院里有几个倒也没所谓,可是还让他们教课?而且还是教科学?”

“那你是想让他到别的地方去教课吗?”话一出口,保罗才意识到自己的嗓门太大了。

“你说什么?”教授问道,显然吃了一惊。

“我——呃——”保罗一时语塞。继续说下去是很不明智的,更不用说有多无礼了。然而他喝掉的红酒似乎在替他开口。“你更希望那个人到别的地方去教物理吧,我猜?比如到麻省理工学院去给那群无能的蠢货拖后腿?”

“我本人还真的见过一些麻省理工学院出来的无能的蠢货。”威斯汀豪斯说。他试图尽快缓解一下局面。

“或许他可以回他自己的那些破大学里去教书。”教授说。

“可惜,在任何一所黑鬼大学里都没有物理专业。不过据我所知,菲斯克大学很快就会开设这门学科。原本只能在田里埋头种地的一代人以后会学到更多关于你们那些气动刹车和电线的知识,会比我懂得还多。”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教授问。

“因为我的父亲创办了菲斯克大学。”

沉默的气氛在餐桌上蔓延。保罗的处境本来已经很尴尬了,可他还用威斯汀豪斯先生制造的蒸汽发动机的动力把这种尴尬扩大了好多倍。

“你父亲创办了一座黑人大学?”传来晚宴主人好奇的声音。

“是家族的传统,威斯汀豪斯先生。”保罗说。

一般来说,保罗并不会特别自豪地想要跟别人提起这件事。他认同父母的政治倾向,但是并不会为他们四处摇旗呐喊。可能是红酒发挥了作用。可能是在如此高雅的晚餐场合失礼让他觉得羞耻。也可能只是因为想到即使自己在纽约失败,田纳西的农场也会愿意让他回去,心里就很愉悦。“我的祖父是俄亥俄州一间叫作欧柏林的小型学院的早期创办者。他一直在呼吁给女性受教育的机会,这座学校就是他的伟大尝试。男人和女人可以在同一个教室里学习。我自己也在那里上过学。我的父母在欧柏林的神学院相识并结婚,我父亲后来成了一名执事。战争期间他做过随军牧师,这段经历也让他找到了毕生的事业,就像我的祖父当年致力于让女性受教育一样,这一事业对我父亲同样意义非凡:他看到南方的黑人在受教育方面困难重重。他是一个虔诚的教徒,他当时觉得——到现在也仍然觉得——上帝让他来到这个世界是有原因的——他也找到了那个原因。一所大学,就像耶鲁能让有钱的纽约人受教育一样,这所大学也能够让南方的黑人受教育。”

保罗的陈词结束时,并没有掌声。只有汤匙磕碰塞夫尔瓷器发出的尴尬的撞击声。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出色的理性争辩,他只是让自己出了丑。

晚餐继续进行。一直到最后一道奶酪上桌的时候,保罗的脸色因为窘迫而涨得通红。然后,威斯汀豪斯说了一句话,不仅让保罗大吃一惊,也让在座的每一位客人大为意外。

“可以跟我到书房来一下吗,克拉瓦斯先生?”

保罗仍然无法确定威斯汀豪斯是不是叫错了人,但还是跟着发明家进入了他的书房。光是那张书桌就已经比保罗在曼哈顿的整间公寓都大了。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一个摆满工程期刊的书柜一直顶到天花板。威斯汀豪斯把门关上了。

“抽雪茄吗?”他问。

“不抽,谢谢。”保罗说,“我不抽烟。”

“我也不抽。受不了那个气味。但是玛格丽特说不给客人准备会不礼貌。”他在两个平底玻璃杯中倒上了陈年的威士忌。“孩子,我感觉你应该是个诚实的人。”

“您过奖了,先生。不过我不确定在我们这个行当,这算不算是受人欢迎的名声。”

“最近我正需要找到一个令人信服的人。”他停顿了,似乎是在决定接下来的话题该怎么说才最合适。“我被起诉了。”

保罗心知肚明。接到晚餐的邀请之后,他把报纸上关于威斯汀豪斯公司遇到棘手官司的所有报道都仔细读了一遍。这场纠纷的公众曝光度很高。“托马斯·爱迪生控告您侵犯了他持有的白炽灯泡的专利权。”

“爱迪生的灯泡很糟糕——设计的质量很差,比我的落后两代。全国有十几家公司都在生产比爱迪生的设计更为先进的灯泡,我的设计恰好是目前为止最优秀的。”

“您的设计是更好,但是爱迪生的更早。法律关心的是后面这一点。您的难题在于,专利权掌握在他手里。”

“我并没有抄袭爱迪生的灯泡设计,我在他设计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进,巨大的改进。我的灯泡和他的相比,就像汽车相对于马车一样。因为马车的存在就禁止本茨[1]先生销售汽车,这公平吗?当然不。爱迪生告的并不是我——他告的是改进的行为,因为他没有能力继续进行发明创造。”

“听起来,”保罗提出,“您似乎需要一个非常优秀的律师。”

“我需要一个非常优秀,并且不惧怕托马斯·爱迪生的律师。”

威斯汀豪斯宽大的身躯坐进一把皮面扶手椅中。他喝了一口威士忌。“如果你决心追求正义,我可以向你保证,没有比对抗爱迪生更加正义的事业。你的事务所很小,这很好。我雇人,自然希望他能投入全部精力。我也做了一些背景调查,不必显得很惊讶。人人都能请律师,克拉瓦斯先生。我需要的是一个合作伙伴。我需要一个正直的人,他不怕把最难以接受的事实直接告诉我。我是当今最擅长技术的发明家,这就已经吓退一些人了。你会被吓退吗?”

“您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保罗说,“但是您没有也并不会吓到我。就此而言,托马斯·爱迪生也不会。”

威斯汀豪斯微微地笑了一下。“每个人最初都是这样想,然后才发现自己卷进了多大的事情。”

“那我卷进了多大的事情?”

“是这起诉讼案……索赔数额极为巨大。”

“当然。”

“我的会计师们仍然在核算具体数字,尽量估算出这个案子的规模。要想给室内电灯光明码标价真的不太可能,你得明白。”

“我和卡特先生在上一家事务所里经手过一个与库恩洛布巨额投资有关的案子。”保罗在夸大其词,他几乎没参与这个案子,但是反正威斯汀豪斯也不可能知道内情。“损害赔偿金是二十七万五千美元,前所未有。我们打赢了。”

威斯汀豪斯挑起一只眉毛,“那可是很大一笔钱。”

“是的。”

“托马斯·爱迪生的索赔金额是十亿美元。”

威斯汀豪斯审视着保罗脸上的表情,然后,当晚第一次,他的脸上展现出一个巨大的笑容。

“那么,”威斯汀豪斯说,“你还想要这份工作吗?”

注释:

[1]卡尔·本茨(Karl Benz),奔驰汽车的品牌创始人。——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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