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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决战山城堡

1936年10月,红军一、二、四方面军胜利会师后,蒋介石惊惶失措,急忙指示胡宗南、马鸿逵部加紧对红军围追堵截。

当时的西北局势,黑云压城,瞬息万变。蒋介石急忙调集几十万优势兵力,妄图趁红军长途疲劳,尚未得到休息之际一举消灭,一下吞食掉陕甘宁红色革命根据地。红军处于四面包围中,加上陕甘宁红色革命根据地被敌人压缩到东西长、南北窄的狭长而贫瘠的“一马之地”内,形势非常严峻。

中央任命彭德怀为前线总指挥兼政委,统一指挥一、二、四方面军对敌作战。中央这一英明决定,凝聚了红军的战斗力,加强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对于扭转革命形势起到重要的作用。然而,由于张国焘的分裂活动,贻误了原本计划攻打宁夏的战机。红军只能开始寻找其他战机。

中央一边坚持军事斗争,指示由彭德怀指挥的部队,在甘肃的环县、宁夏的固原一带,寻找与胡宗南部队作战的有利战机,并歼灭之。一边又积极开展统一战线工作。为了民族的利益,提出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这个时期党的方针是由“反蒋抗日”,改为“逼蒋抗日”。呼吁“停止内战,一致抗日”,对进攻抗日红军的军队进一步提出“停战议和,一致抗日”的口号。党的这个方针得到全国人民和愿意抗日的军队的同情和拥护,尤其是得到张学良带领的东北军的拥护。

然而,蒋介石、胡宗南仍然坚持顽固的路线,企图一举歼灭红军。山城堡战斗就是在这个时候爆发的。

山城堡胜利的重大意义在于,它是红军三大主力胜利会师后的隆重庆典,标志着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的结束。这一战,起到了促成西安事变和第二次国共合作的作用,也促进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实现。

【西安西北“剿匪”副总司令办公室】

十月下旬,蒋介石亲临西安,逼迫张学良、杨虎城围剿红军。

蒋介石召开军事会议,张学良、杨虎城,还有集结于西北地区围剿红军的几个军长参加会议。

蒋介石:“红军刚到达陕北,趁其立足未稳之际,予以彻底干净地消灭之。第一、第三、第三十七军,从东起海原,西迄甘肃靖远之东湾一线,向北齐头并进。右翼以胡宗南的第一军为主力,由海原、干盐池之间向王家团庄、新安乡堡(现中宁)一并推进,将彭德怀带领的红军消灭于黄河以南,同心城以北地区。八年剿匪之功,预计将于两星期至多一个月内竟可全功。”

“是!”几位军长起立表态。

【盐池萌城转战途中】

根据敌人的进攻计划,中央军委及时调整战略部署。彭德怀在行军途中,接到中央军委的电报。

逐次转移,诱敌深入,求得在有利地区集中优势兵力歼灭敌人一至两个师,停止敌人的进攻。

彭德怀看完电报,立刻指示给中央军委发电。

坚决执行中央军委的决定,我军现已向萌城、甜水堡方向集结,伺机消灭他一、两个师,以振军威。

彭德怀认真分析局势后,严肃地说:“看来这一仗是不打不行了。自从我们发出‘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的宣言’后,我们就履行了这一规约,从来不向‘围剿’我们的军队瞄准,总是节节退让。

最让人不能容忍的是,我们的二、四方面军会合时,胡宗南直向西兰公路冲来,破坏我们的会合。他们的阴谋没有得逞,于是便大举向东北压来,企图进攻苏区,压迫三边,封锁我们的商业线。我们一再退让,他们却节节进攻,把我们的退让看做是软弱可欺。我们不得不进行自卫,我们要按照毛主席的战必慎、首战必胜的战略思想,给这个嚣张的胡宗南以迎头痛击。

敌人的胃口很大,气焰十分嚣张,企图将我们消灭于黄河以南,同心城以北地区。我们要打破这如意算盘,跳出这个包围圈,予敌以坚决回击。打一两个漂亮仗,当做礼物送给边区人民。

第四军快速转移至同心西南的黄吉川、陈侯湾马家塘地区;三十一军转移至同心的西王家团庄、段家沟、田家庄地区,准备配合一、二方面军歼灭敌先头纵队。一旦形成有利战机,则坚决消灭之。”

按照彭总的部署,部队进入预定地区。红军大幅转移的动向,让敌人觉察出来。敌人快速收缩,形成密集的战斗群,这样,我军企图打击敌人先头部队的意图没有实现。但是,敌人拟消灭红军于同心城以北的计划却完全破产。

为了继续诱敌深入,寻机歼敌,彭德怀司令员命令:“四军、三十一军继续向东转移,造成敌人误以为我们败退的迹象。将敌人引至萌城、甜水堡一带,我们设伏趁机歼灭之。”

红四军、三十一军继续向东转移,敌人的第一、第三两个军立即向东猛追。

两天后,红四军、三十一军进入山城堡西北的萌城、甜水堡。彭德怀骑在马上,用望远镜四处观看,并指示在这里设下埋伏。

彭德怀发布命令:“三十一军第九十三师一部布于石梁山,担任正面阻击;第九十一师和九十三师另一部布于右侧的魏家山;四军四个团布于右侧的羊福山。敌人一旦进入包围圈,立刻发起进攻。”

胡宗南的先头部队第一师第二旅一个团,挺进得很快,率先进入石梁山下。

红九十三师阻击部队突然发起反击,预伏于魏家山的三十一军主力亦向敌右侧后包抄,敌人慌忙中抢占其左侧要点羊福山。刚刚接近山顶,又遭遇预伏之红四军部队的猛烈反击。

敌人在红军的三面打击下,死伤累累,狼狈向草坪山溃逃,红军乘胜追击十余里。敌人后续部队赶到,溃敌据守草坪山顽抗,战斗遂转成相持。于是,红军当夜撤出战斗。此战共计毙伤其六百余人,俘获一部分,缴步枪百余支及大批弹药,并创造用步枪击落飞机的记录。

萌城战斗给胡宗南部第一师以痛击,掩护了红军主力的安全转移,也为山城堡战役的胜利创造了有利条件。

在决战的关键时刻,中央发来电令:

关于粉碎蒋介石进攻的决战动员令

一、二、四方面军各兵团军事政治首长钧鉴:

从明日起粉碎蒋介石进攻的决战,各首长务须以最坚决的决心、最负责的忠诚与最吃苦耐劳的意志去执行。要谆谆告诉下级首长转告于全体战斗员,每人都照着你们的决心、忠诚与意志,服从命令,英勇作战,克服任何的困难,并准备连续的战斗,因为当前的这一个战争,关系于苏维埃,关系于中国,都是非常之大的,而敌人的弱点我们的优点又都是很多的。我们一定要不怕疲劳,要勇于冲锋,多捉俘虏,多缴枪炮,粉碎这一进攻,开展新的局面,以作三个方面军会合于西北苏区的第一个赠献给胜利的全苏区人民的礼物。

红军胜利万岁!

苏维埃胜利万岁!

抗日民族战争万岁!

毛泽东张国焘彭德怀任弼时朱德周恩来贺龙

11月18日

【山城堡战场】

部队决定攻打匪军的时候,据侦察骑兵回来报告,匪军在山城堡已经驻扎四天了。敌人先期到达,迅速占领有利地形。

敌人主力均驻扎在山上一带的窑洞里,山下是一条沟。在山上,敌人堡垒和防御工事都做好了。

在几十里外驻扎的红军,随着指挥员一声令下,只见原野上红旗飘动,几支队伍像游龙一样,在红旗指引下向北飞速奔去。一个半小时,便跑了三十里路,迅速集结到目的地。

敌人的5架飞机在头顶上回旋,飞机飞得很低,声音很大,不时用机关枪向地面扫射,冲锋的战士们只顾向前,不去管它。

到达集结地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上弦月斜挂在山头上边的天空,将广袤的原野及巍巍在山头的新筑堡垒朦胧在淡白的月色里。

进攻的部队刚一到,敌人就发觉了。他们的大炮失去了作用,只有机关枪砰砰啪啪地响,非常热闹。红军的进军号,像竞赛似的,远远近近地吹了起来。

首先是南边,火光四射,这是部队逼迫敌人时投的手榴弹,接着信号弹也在天空爆炸了,光芒拖得很远。夜空中的信号弹给大家以鼓励,说明在那个地方我们已经取得胜利。

枪声此起彼伏,一个地方枪声稀少了,另一个地方接着又密集起来。密集的枪声中闪烁着密集的火花,映红夜空。巨大的吼声在那里响起:冲呀!冲呀!不愿做亡国奴的快缴下枪来!

战斗持续到晚上8点钟,敌人的一个团开始向西退却,正好与红军负责拦阻的一个营相遇了。他们在黑夜里看不清对方,相互混在一起,就一个一个地去捉去摸。摸到帽子不同的,便用刺刀刺,用手榴弹当锤子捶。那些分配抓俘虏的人,抓住了前面两个,后面的三个又逃走了,许许多多都落到沟里深阱里。

晚上11时,敌人的指挥阵地,也就是那一排窑洞被红军占领。敌旅长从山后的一条小路上逃跑了。红军战士整齐地集合在原野上,开始向营地走,大家欢欣鼓舞,唱着红军的胜利歌曲。

月亮悄悄地溜到山的那边,原野上全黑了,一堆堆的野火照亮了红军战士的脸膛,黑夜里到处充满欢乐。

山城堡战斗的胜利,是毛主席统一战线策略思想的胜利。我们党提出的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主张,不仅在全国人民中得到积极的响应,而且在包围和进攻红色根据地的国民党军队中也引起了日益强烈的反应。

毛主席提出的坚决打击敌主力,孤立分化敌人,以利于抗日统一战线形成的指示,得到全面贯彻执行。红军一方面集中力量给蒋介石的嫡系胡宗南部以狠狠打击,一方面对王以哲部则严格按照统一战线的原则积极进行联合工作。提出了“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枪口对外,一致抗日”的口号。这一政策,很快取得成效。

在战场上出现这样喜人的局面:红军和东北军的碉堡相距二百米左右,中间相隔一条不太宽的干沟,在红军的阵地上能看到对面敌碉堡上的敌军活动和碉堡上的枪眼,甚至连敌军的面孔轮廓也看得清楚。他们却相安无事。

阵地上,红军的宣传员手里拿着长的纸筒向东北军喊话:“老乡们,你们好!蒋介石采取不抵抗主义,把东北三省双手奉送给了日本帝国主义,你们家乡的父老兄弟姐妹在老家当亡国奴。咱们都是中国人,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枪口一致对外,我们抗日红军愿意和你们一同打回老家去。”

边喊话,边给他们唱歌,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九一八,从那个悲惨的时候,爹娘啊!什么时候才能欢聚一堂?

红军战士的喊话和歌声,唤起了东北军官兵思念家乡的心情。他们大骂蒋介石,愿意和红军一致抗日。

红军和东北军有时还隔沟相互问候,飞机给他们投的整袋锅盔和热腾腾的馒头、整箱的弹药,他们推下沟里,并向红军喊话:“红军老乡们!我们知道你们很困难,可能还没有吃饭呢,你们也缺乏弹药,你们下沟里来拿吧!我们保证不开枪。”

红军战士回答说:“谢谢你们啦!我们已经吃过饭了,我们有弹药用。”

蒋介石的飞机不来时,两个阵地上互相没有枪声和射击;只要蒋介石督战的飞机一来,东北军就会朝空中开枪开炮,飞机一走,枪炮立即停下来,两个阵地里的人又走出战壕,继续拉话和咒骂蒋介石。

阵地上的情形让人们受到教育。党的统一战线政策英明正确,统一战线工作大显神威,成绩卓著。由于统一战线工作的成功,孤立了敌人,增强了革命力量。主力红军才能集中优势兵力,歼灭进攻陕甘宁苏区的主要敌人胡宗南匪军。

当然,由于红军打败胡宗南匪军的进攻,说明红军有力量战胜一切反动派,才促使统一战线的最后形成,革命出现新的转机。

山城堡战役失败后,胡宗南并不甘心,亲率四个旅向盐池、定边进攻,紧紧追着红军不放。彭德怀指挥红一、二、四方面军转移到洪德城与盐池之间的沙漠边缘埋伏,拟在敌人通过沙漠疲乏和饥饿之际予以打击。

彭德怀发布命令:绝不能把胡宗南带回根据地。

针对敌人的步步紧逼,11月22日,毛泽东电告彭德怀、任弼时(中央军委刚刚指定任弼时为前敌政治委员):

敌进则坚决消灭之,如敌改取守势,我军当用一切方法,从定边、盐池、环县至吴起镇地区筹粮,休息训练一个月,进行军事、政治、地方工作训练,要求定出简明方案,在情况确定后,召集高级干部会宣布之。

12月2日,彭德怀和任弼时电告各军首长并报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张国焘,因敌人日内有向定边、盐池进攻迹象,“我军以最大限度兵力,隐蔽集结于待机位置,准备随时侧击胡敌于青山、红井子地域。”

彭德怀总指挥说的这个地方距离盐池县城只有十几公里。

山城堡战斗结束后,张学良、杨虎城与蒋介石统治集团的矛盾进一步尖锐。12月12日,终于爆发了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

12月12日深夜,彭德怀和任弼时住在一个牧人的土窑洞里。他们点灯看地图,窑洞外沙尘迷漫。译电员送来了中央关于“双十二”事变蒋介石被张学良软禁的电报,之后,中央又来电征求彭德怀对蒋介石的处理意见,彭德怀和任弼时反复交谈,一致同意中共中央放蒋抗日的决定。

“双十二”事变之后,根据中革军委指示,红军以备战姿态在环县、定边、盐池一带休整。12月15日,毛泽东电告彭德怀、任弼时,大水坑、豫旺堡一带之敌“节节有坚工,打难必胜”,红军主力“仍应向西峰方向行动”。12月20日,彭德怀率红军主力离开盐池,南下迎接新的战斗任务。

盐池的命运始终与战场上的形势变化息息相关。山城堡战斗的胜利,极大地鼓舞了人民群众,威慑了敌人。红军用大炮驱散了天空笼罩着的乌云,揭晓了黎明,陕甘宁苏区变得晴空万里,阳光灿灿,人民欢天喜地。

由于山城堡战斗的胜利,刚刚撤离县城的游击队,迎着和暖的冬阳,披着金色的阳光,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带着前线胜利的喜悦,迈着轻快的脚步,兴高采烈地返回县城。盐池县县委又回到县城办公。

西征红军不仅在军事上取得胜利,按照中央的指示精神,他们一边进行军事斗争,一边开展统一战线工作。事实证明,党的统一战线政策是英明正确的,统一战线工作是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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