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手中加紧,一剑快似一剑,颜北川脚下用力,盯住地面,双拳上下齐飞,挥格挡击,攻守间章法不乱。
突然眼前红色又消失了,颜北川不敢大意,向前纵出三五丈方敢回身,待回过身来,身后竟然空无一物。颜北川又道一声不妙,挥拳一计“无风三尺浪”向身后击去,忽然间右臂窝里一阵剧痛,颜北川不及细思,反腿向身后扫出。
与此同时,伸手于怀内掏出一把暗器,叫道:“小心暗器!”声音未落,反手洒出,只见叮叮一阵响,黑衣人惊道:“阁下也会唐门的暗器手法?”
颜北川就此跃开,哈哈笑道:“有一事还未来得及告知少侠,唐门与敝府是儿女亲家,自然对唐门的手法略知一二。”黑衣人挥剑攻上,口里说道:“看来唐门的人的确讨厌。”口上说话,手下并未放松。
颜北川深知此人并不讲江湖规矩,而是来索命的,虽然身上伤势不轻,却也强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与之周旋。“风雷神拳”颜北川毕竟上了年岁,又斗了这么长时间,再加上臂膀上伤痛钻心。而对方却是越战越勇,紫血宝剑招招攻其要害,式式要人性命。
未及一柱香的工夫,黑衣人一招险进,紫血剑穿胸而过,而黑衣人左肩头也被颜北川一拳击中,二人分别向后倒去。
过了许久,月光下二人犹如一同死去一般,夜风吹动着荒草,大地一片寂静。
从远上飞扑来两条人影,三五个纵落便到了颜北川的身旁,二人焦急地道:“爹,您怎么样了?”二人忙搀起颜北川席地而坐,一人盘腿坐在他身后助其运功疗伤。另一人愤怒地站起身,吼道:“我杀了这个狗贼!”
刚走了一步,颜北川挣扎着呻吟道:“轩儿不可!”黑衣人猛地坐地,纵声长笑,道:“想杀我却也不容易。”说着挣扎着起身,一个趔趄摔坐在地下,便不再答话,旁若无人地独自盘膝疗伤。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颜赫夕焦急地道:“爹伤势太重,如何是好?”唐镜轩道:“先扶爹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颜北川颤声道:“少侠,我们之间的恩怨可以算了结了吗?”黑衣人半天方道:“勉强算了结了,现在,你们可以动手报仇了。”
颜北川痛苦地笑了两声,道:“老夫怎么可能容忍他们乘人之危而伤害于你?再说了,恩恩怨怨何时了?既然我们的恩仇就此了结了,轩儿,我们如果遇到一位身受重伤的人,应该怎么办?”唐镜轩恭敬地道:“理应出手相救。”
颜北川欣然一笑,道:“不错,这位少侠身受重伤,虽无性命之忧,但吾等亦不能袖手旁观,一同带回家治疗吧。”唐镜轩和颜赫夕一同惊问道:“爹!这个狗贼……”话未说完,颜北川摆手道:“不必多说了,既然过去的恩怨已经了结了,他就是为父的朋友,要好生招待!”唐镜轩恭敬道:“是!”
二人走到黑衣人身旁,冷冷地道:“请吧!”黑衣人自知难与反抗,挣扎着站起身,率先走在前面,心里盘旋着如何伺机逃窜。由于二人均身受重伤,行走自是迟缓,行了两个多时辰方进了城。
又走了一会儿,黑衣人停步道:“颜老爷子既然当在下是朋友,就此别过,待伤好了再登门拜访,如何?”唐镜轩怒道:“小子,你莫非想遛?”
黑衣人自然想遛,心想此时不遛更待何时?只是他也知道如果强行逃窜,指定是自讨苦吃,于是思忖良久,只能棋行险招,死马当作活马医地试问了这一句。
颜北川喘息半晌,气若游丝地道:“少侠请便,若老夫有幸不死,定会在家恭候大驾。”
黑衣人一愣,虽说他早看出颜北川伤势严重,就算他冒险一跑,二人也得顾及颜北川的伤势,未必就会追下去,但他没想到颜北川如此爽快地就答应了下来,回身抱拳一礼,道:“他日紫血剑为凭,定会登门拜访,告辞了。”说完,纵身一跃,身影消失在路旁一家绸缎庄铺的院落里。
二个多月后的一天,此时已经是烈日当头、蝉声阵阵的夏天。颜北川刚睡了个午觉,醒来感觉精神爽快,闲来无事于演武厅中先是练了一趟拳,又坐下来喝了几杯茶。
此时正值午后炎热时分,身着单衣,端着茶杯于厅中踱步,似乎在思量着什么事,不觉间茶水荡出,湿了衣衫。猛然间意识到自己身上那三处伤疤,解衣查视,见肩窝、手臂和胸肋三处,伤口虽已痊愈,伤痕却是如毛笔标注过一般,漆黑如墨。
他回身正换着衣衫,手捻着一粒纽扣,幽幽叹了口气,不禁想起那晚,与手执紫血宝剑的年青人的那场恶斗。
正在紧要关头,家人匆匆跑进演武厅,还未及答话,颜北川头也不回,低声不悦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家人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强咽下一口唾液,结结巴巴地回说府门外有人求见,颜北川半晌才应了一声,道:“先请到客厅吧。”家人道:“那人说有一物在此,一见便知。”
颜北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讶地转回身,猛然看到家人恭恭敬敬地横托着一把剑,剑鞘身上祥云缠绕,剑柄上宝石生辉,正是江湖人闻名已久却又难得一见的紫血宝剑。
颜北川惊喜不已,愣了半晌方笑问道:“可是个年青人?”家人道:“是的。”颜北川上前一步,一把抓过紫血剑,入手颇沉,触手生凉。
一声龙吟抽出紫血剑,只见一道红光在眼前划过,剑身赤红如血,剑尖黑如墨点。还剑入鞘,走了两步吩咐家人道:“吩咐赫夕他们在客厅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