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吃了早饭,打点行李与干粮,随后启程,所幸此地与杭州不远,众人按辔缓行,一路上遍览名胜,胸间堆积的烦闷早已烟消云散。
行了一日,至晚宿于一处,黄飞扬道:“我们离家已久,去番便不去贵府打扰了。”杨济士杨丹盈自是百般挽留,李袖嫣亦道:“所谓相请不如偶遇,这眼看着就到杭州地界了,回家也不急在这三五日。”黄云扬低声道:“既蒙众位厚爱,且到杭州游玩一番吧。”黄飞扬沉吟良久,方笑道:“就依你所愿吧。”众人听黄氏姐弟应允,自是喜不自禁,黄云扬脸红过耳,低声与黄飞扬笑闹几句。
如此时走时停,行程便慢。巧在一天下午突然下起了雨,一行人便在客栈把酒赏话,漫话江湖,却也兴致盎然,待微醺时细雨如织,一行人打着油纸伞缓步于雨中,嬉笑无度,乐得逍遥。一场小雨时急时缓,直至夜里子时方住了雨滴。
次晨一早便行,处处湿气氤氲扑面,绿叶更新,几人马上加鞭,于次日午后便到了杭州地界。至府不远,便见邱无夜同江无垠站着门口迎接,众人见礼一番,邱无夜说道自己快马加鞭才早到了一日。江无垠累声埋怨自己没有黄山一行,一副英雄无用武之地的苦恼之象。
杨毅芝见众人远途而归,招呼客厅一叙。黄云扬率先拜见,杨毅芝执手打量一番,朗声笑道:“令尊黄总镖头近来可好?”黄云扬恭敬道:“蒙伯父挂念,家父身体还好。”杨丹盈笑道:“您与黄伯父相识?”杨毅芝引着黄云扬落座,笑道:“虎父无犬子,果然不同凡响。虽然老夫与令尊仅有数面之缘,但江湖威名的‘五虎断魂刀’天下谁人不识?说来惭愧,数面之缘匆匆而别,没能把酒畅饮一番,引为平生憾事,好在来日方长,当图一会。”
李袖嫣盈盈拜倒,道:“伯父身体比先前还硬朗了。”杨毅芝哈哈大笑,抚摸着李袖嫣的肩背道:“伯父这‘药王’的名头岂是浪得虚名?”孙芸向邱无夜道:“怎么没见韩少侠与二师兄一道来?”邱无夜愣了一下,道:“是这样的,韩少侠半道上突然说另有要事,于是作别,并让为兄代问师父您老人家身体安好。”
杨毅芝怔道:“韩公子也与你们同行?怎么没听无夜说起?”邱无夜忙笑道:“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便顾此失彼了。李叔父从四川捎有书信来。”李袖嫣灿然笑道:“父亲大人可好?”杨毅芝从袖中掏出书信,递过来笑道:“并没有人去你们家,是你爹让顺路之人捎来的。”
杨丹盈道:“叔父书中说些什么?可是让你回家?”李袖嫣娇笑道:“你就这么盼着我回家吗?”杨丹盈嗔道:“这丫头,越发不像话了,看你嫁了人以后难道也还这样?”李袖嫣笑道:“你都还没嫁人呢,怎么也轮不到我吧?偏不如你的愿,我爹爹信中说道,家里一切甚好,切勿挂怀,在伯父府上万事听话,并问候伯父大人安好。”
至晚用饭,自是其乐融融。饭后闲话,不觉夜深,众人正欲准备归房睡觉,忽然听得前面传来阵阵惊恐之声与怒喝之声。黄飞扬暗自思量,杨府之人恭谦有礼,家下之人也颇知礼数,如何会有人如此莽撞行事?
正纳闷间,只见有个家人跌跌撞撞从外面跑来,还没到客厅,被门槛绊了一下,挣扎得三五步摔倒在客厅里。众人见如此形状,皆忍俊不禁,李袖嫣黄云扬孙芸七彩艳姬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邱无夜望了师父一眼,微怒道:“混帐东西,没有见到客人在吗?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家人挣扎起来,结巴半天也没有说清楚,杨毅芝沉着脸道:“有什么事,慢慢说。”家人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由远而近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并伴着有人的惨呼之声,转瞬之间又有二三个人奔跑进客厅,狼狈不堪地用嘶哑的声音惨叫道:“不好了,有人打上门来了。”
众人这一惊非同小可,杭州药王神算子杨府,在武林上地位非凡,莫说一般跳梁小丑不敢到此撒野,便是成名已久的绿林好手也不敢轻易造次,放眼整个武林,实在想不出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黄云扬年轻气盛,在佳人面前又愿意袒露英雄豪气的一面,挺身而起道:“深夜来访之客果然不幸,他纵然不知我等在此,难道也不打听一下杨伯父在江湖上的威名?晚辈不才,愿去开门迎客。”说着,迈步欲出。
杨毅芝虽知山东济南府的黄慕方“五虎断魂刀”天下驰名,可看黄云扬如此年轻,料想功力自未到臻境,倘若有半分差池,一招不慎,败伤在对方手里,首先对黄慕方不好交代,再者在自己的府里,与自己威名有污,忙道:“黄少侠英气逼人,果有大丈夫豪气,然而毕竟是在敝府为客,老夫不敢有劳少侠,还是让劣徒代你走一遭吧。”
江无垠因没能与邱无夜拼肩黄山一战,引为平生憾事,常自愤愤不平。今晚独坐一隅闷头饮茶,更有几分不快,欲要饮酒解闷又恐恩师责备,忽听门外有骚乱之声,不禁火生胸腹间,无奈恩师师兄皆无表态,后见黄云扬主动请缨,又听恩师言道由弟子出面打发,便忍无可忍,猛站起身,道:“不劳众位师兄弟出面,还是让我迎接贵客吧。”说罢,不由分说,抓起一把青锋剑,阔步而出。黄云扬如何肯落人后,亦紧随其后。黄飞扬恐其弟冒失,亦随后而出,杨丹盈刘云重孙芸等人皆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江无垠率先而行,只见四五个家丁手执短棒且叫且退,见到江无垠犹如见到救世主般叫嚷道:“三爷快来替我等作主!”江无垠暴喝一声,抬眼望见灯影月下三人步步紧逼而来。为首的一人,正是他欲杀之而后快的朱墨羽,朱墨羽身后跟着一人,黄云扬却认识,便是黄山之上与朱墨羽一起的胡啉承,还有一人却不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