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仙域一战后，九天暂时平静。
可这平静之下，却是所有人都能嗅到的一股压抑。
那一战后，九天几乎无天尊，全被仙域禁锢起来了。除了魂王族。
可魂王族跑了啊。当日，仇坤带着三人回到九界天后，连祖地都不要了，直接举族搬迁，逃向未知之地。
哦对了，还有一位天尊，东皇宫的皇子，东真。但东真躲在东皇宫里，根本不露面。
任由你外界八方风雨，我自岿然不动。
爱咋咋地。
反正不信你们能打到东皇宫来。
谁能想到，一位皇子，会被逼到如今这般地步。
但仙域一战，也无疑奠定了东真的选择之正确。
因为这事，他还特意在东皇宫大肆庆祝了一翻。
但宴会都没结束，他听说楚岩离开仙域的消息后马上停止，连夜驱动东皇宫跑了，比魂王族跑的还快。
所以现在九天，几乎可以说仙域一家独大。
但仙域人却不敢妄动。
那一双威慑仙域的巨目，告诉所有人，一切没有这么简单。
护道者的威胁，就像是一颗巨大的石头，狠狠压着众人的心。
——
楚岩尚未知晓一切。
但即便知道他也不会在意。
此番离开仙域，为的便是诱敌。
仙域还太弱小。
与兵家三绝一战，其实仙域就被摧毁很多。
这还是他极力控制。
但他很清楚，这一次他将面临的，可能会是打破天尊极限的存在。是帝尊。到时候，他可能自身都难保，无暇顾及仙域。
虽说护道者也未必会灭仙域。毕竟按照楚岩所想，仙域对未来护道者的大计可能还有重用。
可他不敢去赌。
正如剑尊当日所言，护道者不会灭仙域，但可以杀个别人。
虽说这几番大战，仙域也有人陨，而且还不在少数。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除非楚岩全力镇压，横扫，可一旦他这样做了，对方也会派出顶级战力来虐杀弱者，所以他不能。
也因此，龙山后的一片墓区已堆积满了石碑，成千上万之多。里面甚至有一些楚岩熟悉的人。
譬如昔年交好的玄天宗宗主，在不久前一战陨落，生前已达圣帝。
那一天，陈乐跪在坟前哭了一夜，像极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还有天空城主，当年那位与楚岩仇深似海的城主，在与天机门一战中，一方左翼军团被困，他自断了圣路，拼杀到最后一刻，尸骨无存，为无数人争取了活下来的机会。
天空城主立碑时，楚岩默默去过，敬了一杯酒，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太多太多。
多到，龙山上的墓碑从一座，到千百座，到万座。多到，一座山堆不下了，便有了第二座山，第三座山。
多到有的时候，楚岩甚至心都在滴血。
在恍然。
也因此，楚岩最近几乎都没有见过青衣、见过倾城，因为他不知道哪一次出征，自己可能就不在了。
人都是有感情的，长时间不在一起，会淡一些。
有时，楚岩甚至也想过放弃，停下吧，累了。
以他如今境界，撇弃仙域，他可以做一方霸主，或是带着一些亲人轻松而活。甚至最后一场大战，护道者都未必会杀他。
因为他已诞生自己的道统世界，努力一点，就可以不再受这世界的束缚了，到时候，纵然世界毁灭，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但每当他回归仙域时，看着那亿万生灵，有许多还只是少年，花一样的年华，有许多不懂修行的妇孺，自己一旦离开，他们都会死。
他们的命运将会终结。
国破家亡。
楚岩曾经不懂这个概念。
因为他没有家。
但仙域，给了他家的温馨。太多次大战，他身后站着无数可以信任的身影，可以将背后完全信任的交托之人，他就知道，自己有家了。
可同样，家便是束缚，让他不得不战。
当然，楚岩其实也明白一个道理。
战到今日，他在乎的人几乎都没有死过。这可能也是他还能坚持下去的原因。
人都是有私心的。若有一天，君王、尊上他们，青衣倾城她们，小狼，叶寻望风，师兄师姐，包括胖子李朝阳这些人一旦出事，他不知自己是否还能理智的思考一切。
他可能会疯。
到时，他可能便不在是所谓仙王。很可能化身魔王。现在他不敢杀海主这些人，是因为有所忌惮，可一旦真到了那一步，他都不知自己还是否会有顾虑，会做出怎样的冲动事来。
总之，为了小家大家，他都要逼着自己战下去。
一路打下去，直到有一天，解放众生。
——
一路上，楚岩独自想了很多，脑海中浮现出许多这一生的点点滴滴，过去往事。有欢声，有笑语，有伤感。
不知不觉便走了很远。
停下身时，他竟已经来到五界天上。
看着四周的大好河山，楚岩倒是不由一笑：“五界天了啊。算下来，自己经过很多次，都没有机会停下来好好看一看。罢了，反正这一次也不知敌人会何时出手，便在这五界天看看。”
“若有一天，我也随风归去，此生至少去过许多地方，也算满足了。”楚岩失笑。
“喂，你不会在五界天停留下，然后五界天就一下有王族不见了吧。”这时，上苍巨兽稚嫩的声音响起。
楚岩楞下，苦笑道：“你为何会这么想？”
“很正常呀。之前你说去八界天接你师兄，然后赢家就没了，前后好像也没两天的。”
“？？？”楚岩满头黑线，那能怪自己吗？
是赢王族自己找茬好吧。
不过一想，自己好像确实挺丧。
走到哪，哪倒霉。
但还好，五界天两大王族。
云。姒。
云王族和自己还算有一些交情。当年仙坟一战，别管是主动还是被动，云王族都算是帮了仙域一把。
姒王族的话，不熟，准确说，这么多年下来，楚岩发现，好像就姒王族他不熟，一个人都不认识。
哪怕夏王族，他还见过一位夏鸿。
“这姒王族……倒是平津的有些吓人。”
“其实很正常啦。”上苍巨兽笑道：“姒王族，算不上王族的。”
“什么意思？”
“姒王族，原来就是一个小族。但姒王族的血脉很纯正。是那种没被污染过的。在先天时期就有。那时候，姒王族的女子常年与其余古族通婚，这才一点点有了些势力。”
上苍巨兽言罢，咧嘴笑道：“对啦，你有机会可以去姒王族去看一看的。姒王族的姑娘都可漂亮了呢。而且姒王族的女子都会修行双修之法，很幸福的。”
“……”楚岩失笑：“你个小妖，懂的还挺多。”
“那是当然，当初姒家老头可是还想送我一个漂亮的丫头呢。只是被我拒绝了。我有女帝姐姐一个人就够了。”
“那女帝相是怎么回事？”这时，楚岩问道，他体内有两个未知之谜。一个是上苍巨兽。另一个，便是森罗女帝。
“就是你娘呀。”上苍巨兽很随意讲道：“这女帝相其实就是若梦姐姐化成的。”
“等会。”楚岩没好气道：“你喊我娘姐姐？”
“是呀。很奇怪吗？”上苍巨兽诧异道：“我之前一直这么喊的呀。”
楚岩汗颜，那自己该叫这家伙什么？叔叔？上苍叔叔？
“你很早就认识我娘？”
“不呀。我之前一直在休息的。万年前，我刚醒来，结果就碰见她了，她每天喂我好吃的，我就跟着她。不然还要自己去抓妖兽，很累的。”
“你不是我爹留下来的吗？”
“你是说楚寒风呀？”上苍巨兽一脸嫌弃：“才不是。那是我的窝。窝不一样的。窝是睡觉，方便的地方。”
“？？？”楚岩脸色再变，啥意思？自己老子感情就是这家伙的窝？跟自己一样？
不对，睡觉就算了。方便是啥？
“你不会也在我的道统世界里方便吧？”
“是呀。但你放心啦。我都会走很远的。我是高等妖，不会窝吃窝拉的。”
“？？？”这时，楚岩要骂街了，你还知道是窝吃窝拉？走很远？有区别吗？都是老子道统世界好吗？
上苍巨兽见楚岩脸黑，还有一点不乐意道：“你还不开心？你知不知道？本妖王的香香，那可是绝世珍宝。当年天皇老头求着我去他道统世界里拉香香，我都不去的。”
“没有本妖王的香香，你以为凭你自己，道统世界能变这么大和稳固吗？不知感恩。”上苍巨兽生气道。
“啥意思？”楚岩怔下。
“你自己感觉一下呀。”
楚岩皱眉微皱，旋即神念降临道统世界。
这些日子，他的道统世界确实在一点点扩大。而且变得更加稳固。但他以为是仙域道统更强的原因。
可现在听起来，似乎另有缘由。
然而，他仔细洞察一翻，却并未发现异常。
“好啦，本妖王告诉你吧。道统世界想要扩大，最简单的办法，便是找一些真的东西融合进来。或者是一些已经触碰到极限的神兵神器。至于你说仙域人的道统。你吸纳的人越多，他们也只会在你原有的地方拥挤着，其实不会扩大你道统世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