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静静的看着睡熟中的丈夫,突然水溶睁开了眼,迎上了黛玉的目光,微微一愣:“怎么还不睡觉,你不乏吗?”
黛玉道:“这火光映得太亮了。王爷不用理会我,先睡吧。”说着忙辗转了身子面朝里躺着,闭上眼睛休息,心中却还是在一遍又一遍的描画着他的形象,想着想着心情突然变得愉悦起来。
此时突然感觉到身边的人起来了,再接着周围都暗下来,黛玉心想他为何吹灭了蜡烛?水溶又上床来。
黛玉说:“都说这花烛要照一夜,王爷怎么将它熄呢?”
“如此你才能安心入睡。别多想了,我在你身边,别害怕。”黑暗中,水溶的声音显得更加清晰。
黛玉拢了拢被子,水溶的呼吸声她也能听见,心中依旧有些辗转难安。此刻,在黑夜中,有人将手搭在了她身上,接着便进入了一个宽大,又滚热的怀抱。他灼热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脖子上,黛玉绷紧了身子,好在身边的人没有下一步的举动。
她也试着闭目休养,一概不想那些繁琐的事。等到明日一切都好了。
待得怀里人终于安静下来,水溶才放心。护着的这具小小的身子,散发着幽香,使得他深深的呼吸了下,只觉得好闻。新婚之夜,他护着妻子,却不能再有别的动作,一来是因为在服中,二来也怕吓着她。
怀里的人儿就那胆小的兔子一般,需要他细心的照料着。水溶不自觉的又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情景,那时她才入宫不久,正伴在永嘉公主身边做伴读。那时她处处的躲着自己,防备着自己。她有惊人的才情,却在皇上面前说自己不会作诗,众人面前,她从不显山露水。后来他不得不佩服她的聪慧,懂得自我保护的法子。
拥着怀里的人,他轻轻笑出声来。长了这么大,头一回,心中如此的欢喜。那颗有些落寞的心,在此刻被幸福的喜悦塞得满满。
一夜无梦,黛玉醒来时,旁边已经空空的。又见日头将窗户已经染红了,心想这是什么时辰呢,怎么她睡到了这个时候。
不禁想起昨夜水溶和她说要一道进宫行礼的话,心想会不会误了正事,便埋怨自己怎么如此贪睡,别人知道了不是要耻笑么。
想到此处,她忙坐了起来,披了件衣裳,屋里的红色依旧有些刺眼。见窗外有人影浮动,心想必定是雪雁,便开口叫了一声:“你们进来吧。”
雪雁等这才开了门进屋来,四五个丫鬟,当中有含烟,却不见飞雨,丫鬟们又忙着和黛玉行礼道喜。黛玉微微一笑,对雪雁说:“快拿了我的衣裳来换上。”
当下丫头们便忙开了,黛玉又问:“王爷是早朝去了吗?”心想不好,到底误了正事。
含烟过来回话:“早起时王爷吩咐过,说不要打扰王妃,让王妃安生睡好。还有一概的礼仪规矩什么时候行也都一样。王爷今儿没去早朝呢,此刻或许在后园子里练剑吧。”
对于他的细心体贴黛玉抿嘴微笑,不过又想不能失了礼数,在丫鬟们的协助下,总算是穿戴整齐了。
水溶这才回来,不过却穿着一身月白的劲装,看来是才练剑回来。黛玉回头歉然一笑:“王爷怎么不叫醒我,这还要进宫去,只怕是迟了。”
水溶笑说:“不打紧的,迟一点也没关系,不着急。”
含烟见王爷还没换衣裳忙道:“呀,不好,惜月姐姐没有过来。王爷的朝服都是惜月姐姐收着的,王爷也还没换衣裳呢。”
水溶站在黛玉身后看了一会儿,忙说:“我过去换吧,你们慢慢来。”说着便出去了。
还是昨日那套吉服,厚重又繁缛,不过都因礼制,没有办法的事,好不容易挨得出了门,卯时已过。坐在金轿中,黛玉依旧觉得昨日的事有些恍恍惚惚的,感觉像是一场梦,只是不知这场梦何时醒来。
入得宫中,水溶携了黛玉先至顺贵妃处行了礼,正好敬贵妃也来了。敬贵妃见黛玉这身打扮,比在宫中的时候更添了几分颜色,心想这样的的姑娘本来是要做她的儿媳,不曾想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想归想,不过脸上却带着笑容,又赏了一柄如意,一对琥珀杯子,一对金项圈。顺贵妃也有贺礼相送。
不过顺贵妃的心境与敬贵妃截然不同,她见了水溶自然想起自家的表侄女来,可惜表侄女没有那么命呀,总归差那么一点,心中替自家的表侄女惋惜一起来。想到太后在时对黛玉也是百般的疼爱,不过却反对她和北王爷之间的亲事,如今太后西去了,也不知她若知道了,会不会开心。这些事顺贵妃也无暇顾及了,这些年渐渐的年纪渐长,身子跟着也不大好,因此不想去管这些事,再说也管不过来。
此刻敬贵妃突然说了句:“这还在服中娶的亲吧,原本是件忌讳的事,可皇上说来年没有什么好日子,如今赶着娶了也好。只是等服满了才能圆房。这礼法可不能乱了。”说毕,敬贵妃缓缓的喝了口茶,俨然是副尊长的口气。
水溶和黛玉静静的听了,两人应了声是。或许是新媳妇的羞怯,脸上微微的有些发烫,埋着头,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
敬贵妃又接着说了好大一篇子的话,后来总算没有为难这小两口也就闭了嘴。两人又去极元殿向皇帝行礼问安,皇帝忙于政务,也没有多大功夫来搭理他们,不过赏了礼。
接着顺贵妃在撷芳殿设了宴席款待两位新人。
宫中各处见过,等回到北王府时,黛玉已经一身疲惫了。略歇了歇,于是南晴和春画过来了,两人赶着向黛玉行了家礼。黛玉命人看了赏,身子有些懒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