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慧害臊的走开了。韩琦倒满不在乎,又笑着和水溶道:“王爷找我做什么呢?”
“自然是有话要问你。”两人并肩走着一路走,一路说。
午宴倒也简单,不过是韩家人,和自己家里坐了两三桌,且黛玉、敦慧和侧太妃并没有上前面去。
敦慧在席间问着她嫂子:“前儿我送了一双鞋子给我哥,也不知哥试没有试脚,嫂子可知道我哥是否满意?”
黛玉赞许道:“当然满意,亲妹妹做的东西,他能不喜欢么。只是你做的是单鞋,这些天冷起来了,单鞋穿不出来,所以还没上脚呢。”
“哥哥真喜欢?”
黛玉笑着颔首。
“阿弥陀佛,这双鞋子可足足花了我将近半年的时间。秦嬷嬷还嘲笑我好几次,幸好身边还有绣语帮着打下手。”
黛玉道:“别的不用说,但郡主这份心意就很难能可贵了。你哥哥他怎么又不会不领情呢。郡主放心吧。”
敦慧放心的笑开了。
秦嬷嬷却在下面道:“这两年来郡主也着实安静了些,又学了几针针线,只是还不大能拿出手,以后还不知会不会被公婆取笑。”
敦慧略觉得有些委屈:“我知道,不管自己再怎么努力,你们总会挑三拣四,我又不是绣娘,哪里就做得十分周全。”
黛玉取笑道:“嬷嬷也别太苛责了,只要韩二公子不嫌弃就成。郡主自然有郡主的活法,又不是那小门小户里的闺秀,还要为生计烦恼。”
秦嬷嬷笑道:“王妃说得很是,郡主这么尊贵的人,以前老太后在的时候那么疼爱她,比一般的公主还受用,哪里还敢苛责郡主。”
敦慧冷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到了夜间归寝,黛玉与水溶闲话:“今年倒好,没有喝得醉醺醺,一身的酒气。”
“酒都没有上桌,上哪里喝去。再说平日里多得你的教导,我也少喝了。”
黛玉笑道:“还算听话。”
水溶却笑道:“王妃的话怎能不听从呢,再说你说得本来就很有理。”
两人解了衣裳躺回了被窝,不多时外面的大床上已经传来丫鬟们的阵阵鼾声了。黛玉却还未睡沉。
水溶突然从他的被窝里钻到黛玉的被子里来,两人紧紧的搂着一处。
“大冬天的,能抱着这样的温香软玉,还真是人生快事呀。”
黛玉紧紧的贴着他的身子,也不搭话,但水溶知道她一定没有睡着,在黛玉耳边轻声说了句:“怎么感觉着比以前似乎要大些呢?”
黛玉觉得脸上快要烧起来,要将他的手给移开,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哼了句:“别闹,睡吧。”
“身边躺着这样的一个妙人,我怎能安心入眠。”说着便翻身上去,将黛玉压在身边,伸手去解她的衣袢。两人处得久了,黛玉也知道他的脾性,若是不依,只怕他一夜也不肯安心睡觉,要硬缠着自己。便由着他去。
黛玉一面和水溶说话:“郡主这一两年里着实变化得快,看来是要待嫁了,如今又将许下一门天作的好姻缘。王爷总算该放心了吧。”
水溶道:“说来我还是不大放心将她许给韩琦那小子,不过只要他能真心对歆儿好,别的都好说。我还见他们两个在园子里私相授受来着,倒也忒大胆了些。”
黛玉取笑道:“那是因为有其妹必有其兄,当初你是怎么送我东西的,那簪子,那砚台。”
直到两处合成了一处,两人身体紧紧的熨帖在一起,没有一丝的缝隙。水溶又扯过了一只枕头垫在黛玉身下,和她说道:“好像那玉簪子你不大喜欢,也不见你怎么簪它,你和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材质,什么花样的,照着给你打一支去。”
“已经有不少了,何必再去弄这些。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够用就好。”
水溶喘着粗气从黛玉身上离开,帐中恢复了平静。
两人并排躺着,水溶低声问着她:“你可快活?”
这样的问话,黛玉如何接得上口,辗转了身子,背对着水溶躺着,沉闷的说道:“睡吧,只怕已是三更天了。”
“是不早了,还能勉强睡两个更次,又得起来。”
黛玉闻言却是心疼不已,怕误了水溶的正事:“以后时辰晚了就不许闹了,第二天又说还没睡够,怪谁去呢。”
水溶笑着搂过她的肩头:“当然是怪你呢。”
黛玉惊呼:“为何怪我,又不是我……”勾引两个字到底没有说出口。
“当然得怪你,谁让我的王妃身上带着一股幽香,又肤若凝脂呢。我又是个血性男人,我们是正经的夫妻,难道谁还不许不成?”
黛玉总不理会他,便合目而睡。
如今朝中之人底下都在纷纷议论,说这位新帝如何的冷面绝情,先是将三皇子世琅一家下狱,连子女也不放过。后来因为二女愿意和亲,皇帝总算放了一手,三女太年幼,算是躲了一劫。两个儿子一个发往充军,一个被关狱中。
这还是皇家血脉,世珩终究耿耿于怀,不肯轻饶。后来世瑾回京,世珩一直没有给他安排什么事务,手中亦无半点兵权,只让其赋闲在家,早朝也不让他参与,竟完全是给冷处理了。世瑛还在守先帝的陵寝,还剩下个老五世瑜,世珩又派了远差,离权势的中心已经沾不上多大的边儿了。
当孟一和水溶谈论起这些时,语气中不免带着寒意。水溶似乎很平淡,微微颔首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没有不是天子,错的永远只有臣子。帝王的心思永远别想着去揣摩清楚,行事按着规矩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