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626000000005

第5章 母亲

伊丽莎白·威拉德是乔治·威拉德的母亲,高高瘦瘦,满脸天花印。她才四十五岁,但某种怪病令她了无生气。她无精打采地在凌乱的旧旅馆四处走动,看着褪色的墙纸和破旧的地毯,打算开始收拾被肥胖的旅客们睡脏了的床铺。她的丈夫汤姆·威拉德是个身材修长、举止优雅的男人。他宽肩,踏着飞快的军式步伐,一抹修剪得两头向上翘的黑胡须。他努力不去想妻子。看着眼前这幽灵般的大高个儿,缓缓地穿过走廊,他认为这是自己的耻辱。每每想起妻子,他就气得不住咒骂。旅馆无盈利,濒临倒闭,他希望自己能够脱身不管。一想到这座老房子以及和自己一起住在这儿的女人,他就感觉前途无望。他曾经多么满怀希望地展开自己新生活的这间旅馆,如今只是鬼魅地苟延残喘。在他穿戴整洁,快速地穿过温斯堡的大街小巷时,会偶尔停下来,猛地一回头,像是害怕旅馆和女人的灵魂会跟着他到街上似的。“这该死的生活,真要命!”他唾沫横飞地谩骂道。

汤姆·威拉德热心于乡村政治,多年来一直是一个共和党势力强大的地区的主要民主党人。他想,总有一天,政治形势会变得有利于他,几年徒劳无益的服务,在论功行赏时就会大有帮助。他梦想着进入议会,甚至成为州长。一次,一名共和党年轻成员在某个政治会议上发言,吹嘘自己忠诚的服务时,汤姆·威拉德气得脸色惨白。“你给我闭嘴,”他怒目而视,咆哮道,“你知道什么是服务吗?你不过是个小屁孩!看看我在这儿都做了什么吧!在民主党人犯禁时,我就已经是温斯堡这儿的民主民主党人了。在那个年代,他们简直是用枪杆子追捕我们的。”

在伊丽莎白和她的独子乔治之间,有一条深刻的难以言喻的感情纽带,这是建立在她那早已消亡的少女之梦上的。在儿子面前,她含蓄、矜持。但有时,当乔治把自己当成记者,在镇子里四处奔走忙着采集新闻时,伊丽莎白会走进儿子的房间,关上房门,跪在窗口附近一张由饭台改成的小桌子边,向苍天作某种一半是祈祷,一半是要求的仪式。在小男孩身上,她渴望看见那快要被完全遗忘,曾经属于她身体一部分的东西能够复苏。祈祷就和此事相关。“就算我死了,我也有办法令你不败。”她大声喊道。她的信念如此坚定,以至于全身颤栗。她的双眼闪烁着光芒,双手握紧了拳头。“如果我死了,看见他成了和我一样无用乏味的人,我一定会回来。”她说道,“现在,我恳请上帝赐我这一特权,我愿为此付出代价。上帝也许会用拳头打我。我甘意承受一切打击,只要我的孩子能够为了我们而有所作为。”她迟疑地停了停,扫视着男孩的房间。“但也别让他变得过于聪慧、过于成功。”她含糊地补充道。

乔治·威拉德和他母亲之间的交流正式客套,但并无实际内容。母亲生病时会坐在房间的窗口旁,他偶尔会在夜里看望她。他们坐在窗边,向窗外看去。越过一栋小楼的楼顶,能够看到大街。转头透过另一扇窗,他们会看见大街店铺背后那条巷子。沿着巷子,能看到艾伯纳·格罗夫的面包房。有时候,他们就这么坐着,看窗外呈现的乡村生活图。艾伯纳·格罗夫站在面包房的后门,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或一个空奶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位面包师和药商西尔维斯特·韦斯特的猫之间有着深仇大恨。男孩和他母亲看见猫咪溜进面包房,随即又窜了出来。面包师跟在它身后,边咒骂边挥手赶。他的眼睛又小又红,黑色的头发和胡须上沾满了面粉。他有时候非常生气,即便看不见猫的影踪,依旧扔棍子、玻璃碎片,甚至手头干活的工具。一次,他把辛尼五金店的后窗砸碎了。那只灰猫蹲在巷子里装满碎纸破罐的几只大桶后。一群黑压压的苍蝇在桶上飞舞。一次,伊丽莎白·威拉德独自一人看了面包师徒劳无功的情绪宣泄后,把头俯在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掌里,掩面而哭。在那之后,她再也没有顺着巷子张望了,而是努力忘记胡须男人和猫咪之间的战争。那感觉像是她人生的重演,生动得可怕。

傍晚时分,儿子和母亲坐在房间里,沉寂的空气让两人有些尴尬。夜色降临,夜班火车进站。楼下大街的木板人行道上,来往的人群熙熙攘攘。夜班车离开后,车站又恢复死一般的寂静。也许邮政快递员斯金纳·里森正把一辆货车推过站台。大街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说话声和笑声。快件收发室的门砰一声关上了。乔治·威拉德站起身,在房间里摸索着找到了门把。有时候,他会撞在一张椅子上,把椅子撞得沿地板一路刮过去。窗边坐着患病的女人,一动不动,无精打采的样子。她修长的双手苍白无血色,垂在椅子的两个扶手上。“你该出去和那些男孩玩玩。你在家待得太久了。”她说,努力化解离别的尴尬。“那我出去走走吧。”乔治·威拉德回答,感觉迷茫窘迫。

七月的一天傍晚,新威德拉旅馆的短期旅客所剩无几,只点着暗淡煤油灯的走廊陷入一片昏暗之中。伊丽莎白·威拉德冒了一个险。她已卧病在床数日,儿子从未探望。她警觉了起来,体内残存的一点儿生命之火,由于焦灼而忽地燃烧了。她跳下床,穿上衣服,沿走廊急急走向儿子的房间,极度的害怕令她颤栗。她扶着贴了墙纸的墙壁潜行,努力用手支撑自己的身体。她感到呼吸困难,齿缝发出嘘嘘的喘气声。匆忙前行中,她觉得自己太愚蠢了。“他总想着男孩子那点儿事。”她这么想,“也许他现在正和女孩散步。”

伊丽莎白生怕自己被旅客看见。旅馆过去是父亲的,如今所有权已登记在她的名下,文件就保存在县法院里。旅馆破败不堪,不断流失客源。伊丽莎白觉得自己同样破败不堪。她的房间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觉得有力气干活时,她便会主动帮忙整理被铺。她希望趁旅客外出找本地商人做买卖时,能把工作完成。

她跪在儿子房门边的地板上,听屋里的动静。当她听见儿子在走动,还听见低沉的说话声时,不禁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微笑。乔治·威拉德习惯大声地自言自语。他每次这么做,总让母亲特别高兴。她感觉,他的这个习惯令他们彼此间的联系更为紧密了。她曾上千次对自己轻声诉说这个问题。“他还在摸索,试着发现自己。”她想,“他并非一个呆瓜。他很聪明,能说会道。在他内心深处,存在着某种有待开发的隐秘东西。而这样东西,在我心里早已消亡。”

在黑暗的走廊上,患病的伊丽莎白从门边站起,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她担心门会打开,儿子会撞见她。待走到自认为安全的距离,正要转入另一条走廊时,她停了下来,用手撑着自己的身体,等待着,希望能够摆脱袭来的一阵虚弱的颤栗。男孩在房间里,这让她高兴。在她躺在床上那孤寂漫长的几小时里,阵阵袭来的丝丝恐惧已逐渐变成了庞然大物,但此时,都已烟消云散了。“等回到房间,我就要睡觉了。”她感激地喃喃道。

然而伊丽莎白·威拉德并没有回房睡觉。正当她在黑暗中颤栗时,儿子的房门开了。孩子的父亲汤姆·威拉德走了出来。借着从房里透射出的灯光,她看见男人手扶门把,站着说话。而他的话激怒了她。

汤姆·威拉德望子成龙心切,并且总认为自己是成功人士,虽然他并没有干过什么成功的事。但当他看不见新维德拉旅馆,不用担心碰见妻子时,便会大摇大摆地走路,装成温斯堡的大人物。他希望儿子成功,还向儿子保证,要为儿子在《温斯堡鹰报》弄一个职位。眼下,他的声音充满急切,正对儿子的某种行为作谆谆教诲。“乔治,我说你该醒醒了。”他说得很直接,“威尔·亨德森对我说过三次了。他说,别人对你说话时,你听了好几个小时都没有反应,感觉像个脑子不好使的傻妞。你有什么问题吗?”汤姆·威拉德温和地笑了,“好啦,我想你会克服这个缺点的。我告诉威尔,你不是傻子,也不是女人。你是我汤姆·威拉德的儿子,因此你会清醒的。我不怕。你说的话就能把事情解决。如果做记者能够让你有成为作家的念头,那就没问题了。只是我觉得你得清醒过来才能做,对吧?”

汤姆·威拉德快步走过长廊,下楼前往办公室。黑暗处的女人能够听见他的笑声和他对一个旅客说话的声音。那个旅客正在办公室门边的椅子上打盹,以消磨这无聊的傍晚时光。她回到儿子房门前。无力感顿时神奇地从她身上消失了,她大步离开,思绪万千。听着椅子的刮擦声和笔在纸上的沙沙声,她再次转过身,沿着长廊返回自己的房间。

这位崩溃的温斯堡旅馆老板娘,已暗暗下定决心。这是长年累月的沉默和无果的思考后才下定的决心。她告诉自己:“现在,我要行动了。我的儿子受到了威胁,我得为他挡风遮雨。”汤姆·威拉德和儿子间异常平静自然的对话,让人觉得他们似乎相互理解,这让她气疯了。虽然多年来,她一直憎恨丈夫,但这种憎恨是客观的,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他不过是她憎恨之物的一部分罢了。然而此时,门边上的那些对话令这份憎恨变得立体。她在自己房间的黑暗中,握紧了拳头,怒目而视,然后从挂在墙壁钉子上的布袋里,拿出一把裁衣长剪刀,握在手里,像握着一把匕首。“我要刺死他。”她大声说道,“他既然选择做魔鬼的传声筒,那我就得杀了他。我杀了他,内心的某种东西就会瓦解,我也就死了。那对我和他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和汤姆·威拉德结婚前,少女时期的伊丽莎白在温斯堡的名声有点儿不大好。多年来,她一直在做所谓“明星梦”,和父亲旅馆里的男客人们在大街上游逛,穿着大胆招摇。他们来自大城市,她硬要他们给她描绘那儿的生活。有一次,她身穿男装,骑一辆自行车在大街上飞驰而过,震惊了整个小镇。

在她自己看来,当年那个高个儿黑皮肤女孩非常迷茫。她的内心有着巨大的不安,主要表现为两种方式:一方面,她内心蠢蠢欲动,希望生活能够出现某种巨大而明确的变化。正是这种感觉,让她向往舞台。她梦想着能够加入某间电影公司,走遍世界,每天遇见不同的人,把自己展示给所有人。有时在夜里,她会独自一人不停这样想。但当她和那些到温斯堡来,暂住在父亲旅馆的电影公司的人说起这些想法时,依旧毫无收获,他们似乎无法理解她。有时候,她把自己的热忱表达出来,他们只会哈哈大笑。“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他们说,“其实我们的生活和这儿的一样乏味无趣。没有什么精彩故事。”

和那些驻足此处的男人散步,以及后来和汤姆·威拉德散步,情况就太不一样了。他们似乎总能理解她,怜惜她。在村子两旁的街道上,在阴暗的树影下,他们握着她的手,她感觉,内心深处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迸发,而他们身上,也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东西。

接着,第二种表现她不安的方式出现了。每当这时,她都感到暂时的如释重负,甚至快乐。她没有责怪和她一起散步的男人,后来也没有责怪汤姆·威拉德。事情往往都一样,以亲吻开始,并在奇怪又狂野的激情之后,以平静和哭哭啼啼的悔恨结束。她哭泣时,把手放在男人脸上,心里却一直有着同样的想法。即便他高大魁梧、留着胡须,她还是觉得他已经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小男孩。她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和她一起哭泣。

在她那藏在老威拉德旅馆角落的房间里,伊丽莎白·威拉德点了一盏灯,放在房门边的一张梳妆台上。她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然后从壁橱里拿出一个小方盒,放在了桌子上。盒子里装着的化妆品和其他一些东西,都是一间从前流落温斯堡的戏剧公司留下的。伊丽莎白料定,她会变得漂亮。如今,她依旧一头乌黑的秀发。一大片头发编成辫子,盘绕在头上。楼下办公室即将发生的一幕开始在她脑中上演。面对汤姆的不该是幽灵般精神涣散之人,而是让他意料不及、吓得七魂出窍的形象。一个人形,高高的个子,黝黑的双颊,乌黑的盘发垂至肩上,大步走下楼梯,出现在旅馆办公室里这个受惊的游手好闲的男人面前。她悄然无声——动作迅速得让人恐惧,像一头保护受惊吓幼崽的母狮,从黑暗中走出来,手里握着邪恶的长剪刀,无声地走来。

伊丽莎白的喉咙发出丝丝嘶哑的哽咽。她吹熄了桌上的灯,软弱无力地站在黑暗中,全身发抖。体内神奇的力量已经消散,她蹒跚地在走着,双手努力抓紧椅背。在漫长的岁月里,她曾经无数次坐在这张椅子上,越过一个个铁皮屋顶,望向温斯堡的大街。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乔治·威拉德来到门边。他坐在母亲身旁的椅子上,开始说话。“我要离开这里。”他说,“我不知道该去哪儿,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知道,我得离开。”

女人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浑身颤抖。她的心头突然一阵涌动。“你最好醒醒吧。”她说,“你真的那么想吗?去大城市赚钱?做个生意人,眼明手快,精明,有活力。你觉得那样更适合你吗?”她静静地等待,全身发抖。

儿子摇摇头。“我没法让你理解我,只是,唉,但愿你能理解吧。”他诚恳地说,“我根本没法和爸爸谈这个问题。我也不会去试的。因为根本没用。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是想离开,看看其他人,再好好想想。”

母子俩坐在一起,沉默笼罩了整个房间。和往常的傍晚一样,他们再次陷入了尴尬。过了一会儿,儿子试着再说点儿什么。“我想,我不会走一两年那么久,但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他说着,站起身,走向门口。“爸爸说了一些话,让我更坚定要走。”他摩挲着门把。房里的沉寂让女人难以忍受。她兴奋得想哭出来,因为儿子嘴里说出了那些话。但她不可能表现出兴奋的样子。“我觉得你最好到外面和那些男孩在一起。你在家里窝得太久了。”她说,“我觉得,我得出去走一小会儿。”儿子答道,尴尬地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同类推荐
  • 北京故事

    北京故事

    “五一”节前夕,七十三岁的老人张伯祥失踪了。张伯祥是和老伴李少芬在超市采购东西时失踪的。七十三岁的张伯祥几年前就患上了老年痴呆,张伯祥退休前是名小学数学老师。其实老年痴呆在退休前就已经有征兆了,他在上课时经常发呆,正讲着一道数学题,讲到一半时,竟然忘了继续讲下去,大睁着眼睛望着眼前的孩子们,孩子们睁着小眼睛看着自己的老师。
  • 落叶的黄昏

    落叶的黄昏

    夏季的一天早上,靳冬骑着他的山地车一路顺风地直奔大江。他这是要到江桥西侧的那个大沙坑里游泳去。他面庞清瘦,精神矍铄。眼角的两边虽说已经出现了鱼尾纹,但浅浅的并不太明显。过了江畔小区上了江桥西侧的堤顶,开始下一道漫坡了。这时候,前面忽然传来一阵清丽的歌声: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一位好姑娘人们路过她的帐房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多么熟悉的一首老情歌啊,靳冬一下子就被勾起许多青少年时的回忆。他不禁抬眼望去,就看到沙坑边上站着一个女人,正面对着远山近水悠着劲唱着呢。女人中等个头,不胖不瘦。
  • 诛金记

    诛金记

    十世纪八十年代,赣西北某地惊现特大金矿,数万人蜂拥而至群采,这一消息震惊世界,国外新闻媒体多有报道。作者曾亲自参与过此地的淘金,熟知淘金过程中的人和事,经过几十年的沉淀与思考,写下了长篇小说《诛金记》。樊健军著的《诛金记》以这一事件为背景,以朱耷一家为首的村民开采金矿、走私贩金、创立自主黄金首饰品牌来展开故事,塑造了一系列追逐黄金梦想之群像。小说的时间跨度百余年,从朱耷的曾祖父朱鼠写到朱耷的孙子朱小手,横跨六代人,是一部祖祖辈辈追逐黄金的奋斗史,一部黄金的寓言史。小说较为完整地真实地再现了一座金矿,由发现到盛极一时,再到衰落,消亡的全过程。小说中的水门村历经了一场黄金盛宴,也经历了一次黄金浩劫,水门村人无一例外都卷入了这场黄金争夺战中,由于不懂得自我保护,不少人在采金过程中患上了矽肺病,在痛苦中死去,水门村也成为了寡妇村。追逐黄金的人走了,黄金仍在这世界肆意横行。
  • 杀人的舌头

    杀人的舌头

    孙武抬头眼看章华台,不由感慨万千:“太子啊太子,当年你慧眼识人,礼贤下士,赠我心爱的湛庐剑,对我寄予厚望。为复仇,我十六年卧薪尝胆;为报恩,我十六年披坚执锐。如今,灭罪魁、诛祸首,为你报仇雪恨。你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矣。”剑指高台,“来人,把章华台烧了!”吴国将士高举火把,冲上了章华台,点燃了帷帐纱窗,霎时火苗乱蹿,烈焰飞腾。孙武、伍子胥按剑并肩而立,带着残酷的笑意,目睹绝世名构在熊熊大火中化为灰烬。
  • 对手是个小个子

    对手是个小个子

    局里新调来了一位一把手,名叫郑志风,四十二岁。郑志风的突然到来,让一直做着春秋大梦的副局长钟北男仿佛挨了当头一棒,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把手的位置,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坐在了姓郑的屁股下?自己觊觎了多年的宝座,为什么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你郑志风算个什么东西?不管你学历有多高,背景有多大,能力有多强,为什么我栽树你乘凉?你们当领导的、组织部门难道是瞎子是聋子吗?说出大天来,我也不服!此时的钟北男好像一只斗败的猛兽,不得不躲在丛林中默默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这是他带着分管科室的科长干部们,到北戴河休养的第三天上午。
热门推荐
  • 恶妻Ⅱ:老婆哪里逃(完+解禁)

    恶妻Ⅱ:老婆哪里逃(完+解禁)

    恶妻上部:天杀的!他竟然被一个女人给“算计”了!他可是风云整个XX的霸主雷元帝耶!最让他气愤的是,直到最后他还不知道那个小丫头长得什么样。小丫头,敢“算计”他,就是翻遍整个地球也要找到她!++++++++++++++++++++++++++++++++++++++++++++++++++++++++++++++++++恶妻下部:他带球上阵,杀往意大利,找到三年前消失的她!哪知,她二话不说,恶狠狠蹦出一个字——滚!丫丫的!他可是堂堂XX教父,竟然被她骂得狗血淋头!这气咋消?美男计,苦肉计,空城计,以至于连娃娃计一个接着一个的上!丫丫的,要这样还不成,他直接绑人!=========================================推荐好友文文:富士山下《偷香小兔子》:http://m.pgsk.com/a/82419/风烛月冷心残丝《教父的小“暴”君》:http://m.pgsk.com/a/102490/暗雨初凝《雏伎戏冷帝》:http://m.pgsk.com/a/107291/晴初开《宫墙柳:造反皇后文》:http://m.pgsk.com/a/117160/
  • 竞选风波(Aunt Jane's Nieces at Work)

    竞选风波(Aunt Jane's Nieces at Work)

    《竞选风波》是纯爱英文馆?少女成长系列的第四本,讲述了约翰叔叔带着三个心爱的侄女——帕齐、贝丝和露易丝去帮助他们的朋友肯尼思竞选议员的故事。在帮助他竞选的过程中,三个女孩受到其对手的一再抨击,她们会坚持下来吗?此外,她们还帮助一对老夫妇寻找到了一个受刺激后精神失常而失踪的少女,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 大佬的掌中霸王花

    大佬的掌中霸王花

    重生后拿到手里的牌比前世的还烂,怎么办?是忍、是狠、还是滚……
  • 琼琚佩语

    琼琚佩语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我是挂机大佬

    我是挂机大佬

    氪金系统:爸爸···主子···不···宿主你想要登上人生巅峰吗?想要吊打各路天才吗?如果想那就选我吧,只要氪金你就是最强的!陈石:想,可是我没钱···氪金系统:没钱玩你嘛···,浪费本系统时间···肝帝系统:哈哈,勤劳的宿主哟,选我吧,各种任务应有尽有,只要够肝,一切在手!陈石:可···可我是个咸鱼啊肝帝系统:···,咸鱼去死吧
  • 民国就是这么生猛04:袁氏称帝

    民国就是这么生猛04:袁氏称帝

    独家史料,新锐观点,中国版维基解密“幽默讲史新掌门”雾满拦江彪悍开讲民国史历史长河波涛汹涌,传奇人物各领风骚!民国这趟列车,在历史的轨道上,高速行驶着!汽笛长鸣,呜民国列车驶入了“袁世凯时代”。称帝前异象连连,是天命所归,还是北洋集团运作的结果?日本提出的“二十一条”,袁世凯到底签署了没有?孙文运作的“十一条”,又是怎么回事?明知称帝违背历史潮流,袁世凯为何依然称帝?小凤仙因蔡锷而出名,史上真实的小凤仙究竟是怎样的?袁世凯最器重段祺瑞,两人后来又为什么有了激烈的冲突?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洪宪帝国”轰然倒塌?这所有所有的疑问,“幽默讲史新掌门”雾满拦江将用他特有的麻辣、幽默、深刻,向你道来。
  • 大商盛世之龙吟凤哕

    大商盛世之龙吟凤哕

    一只玄鸟,开启了一个部族的历史。一枚玉凤,孕育了一位巾帼。一段行役,历练了一代英主。一只陶埙,一阙剑舞,成就了一段旷世姻缘。一个心愿,激励几代人前赴后继。一捆竹简,凝聚一代贤相的智慧、汗水。一场婚礼,将大商和九夷之血融于一体。一尊巨鼎,铭刻的是彪炳史册的功勋。一股股暗流,数次将大商国运推向风口浪尖。一声声呐喊,昭示着大商将士以身许国的壮志。一次次患难相扶,终将十位豪杰聚在一起。豫州侯冠绝群芳,徐州侯绛唇珠袖,兖州侯轻鸿艳影,雍州侯青龙惊帆,荆州侯金枪踏雪,冀州侯百战沙场,扬州侯七窍玲珑,梁州侯拔山扛鼎,青州侯神剑无痕。玄岳山麓,妇好破联军;帝丘之野,英雄毫气生;千里关中,血洒桃林塞;盘龙城下,誓死与敌争。黄金大钺,龙凤令旗,战马嘶鸣,征尘万里。热血华夏,情义天下,慷慨赴死,一往无前。“战沙场,建功业,护百姓,卫大商!”东夷西羌南荆北鬼,皆属华夏;男女老幼鳏寡孤独,皆为我民!
  • 世界征尘

    世界征尘

    你是否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网游梦?是否记得在网游中认识的那个她或他?是否记得那个被你当做家的公会与帮派?你还记得吗?记得那群兄弟,记得那声她对你说的晚安?这一切,也许都快被时间所淡忘了吧!
  • 毒妃难宠,王爷走开

    毒妃难宠,王爷走开

    一介军界顶尖毒医,不料再睁开眼,成了古代软懦无能的将军府嫡大小姐,"哼!欺负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 淮左佳处竹亭亭

    淮左佳处竹亭亭

    被狠虐的男主,却百折不回。不是他不知痛,只是他没勇气让他的后半生再活在思念当中。花海里传来了她的消息,花落就是归期。于是秦淮左这样习惯站在食物链顶端绝对强势的人也开始诚心诚意的谢天谢地。老天总算在他穷途末路时,给了他一份期待未来的勇气。八年,他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竹清晏。他的世界在永不停歇的寻找和等待中萧瑟一片。可对于竹清晏来说,现在的秦淮左只是个路人。原因很简单,如果她花八年的时间哪怕用恨和怨去记着一个有妇之夫,那也是对她人格和智商的最大侮辱。我们何必遥望不堪的最初,最好的结局不过是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