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一声令下，立刻有两个小太监走了出去。
大殿之中静悄悄的，这场关于当年那件事的对决，谁也不想过多参与。
毕竟，就算真的真相大白，顾家的人也不能活过来了。
再加上前两日刚刚被斩首的那个顾家嫡子，如果当年的事，真的是皇上的错，那皇上的脸面也不用要了。
顾灵芝面上没有丝毫情绪，她静静的和墨九霄站在大殿中央，两人明明没有说话，却有一种让人感觉莫名的默契。
也是因为有墨九霄在，所以顾灵芝才能如此硬气的站在这里。
墨惊寒陪着顾茯苓走了进来。
才短短一天的时间，顾茯苓的面色就苍白了许多。
她小心翼翼的捂着小腹，直接跪在地上，低声啜泣：“皇上，这件事明显是诬陷，顾灵芝是故意这样做，要将造反的罪名强加到茯苓身上的，命知道茯苓如今腹中还怀着小皇子，她却将脏水泼在茯苓身上，真是好狠毒。”
顾灵芝嘴角勾了勾。
好一出大戏。
现在不管说什么，怕是顾茯苓都有办法辩解。
“陷害，你说我是怎么陷害你的？那卷宗一直都在国师手上，我可从来没有接触过！”
“你胡说，之前月书逸将所有的卷宗都送到过你那里，你做过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顾灵芝微微眯了眯眼神。
他们这些事做的很是隐秘，可没想到就算如此，也全部都被顾茯苓看在眼里。
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一个答案，月书逸的身边有奸细。
最大的奸细，肯定还是他信任的那几个丫鬟。
可猜测归猜测，究竟是谁她还不能妄下定论：“顾茯苓，如今证据确凿，如果光靠着你的辩解就能解决此事的话，那当年顾家的枉死，又算什么？”
顾茯苓猛然瞪大双眼，双手死死的抓着袖子，她眼圈顿时红了，一只手轻轻抓住墨惊寒的手腕：“惊寒，她诬陷我，就因为顾家当年所有人都受到了惩罚，只有我还好好的，所以她一直千方百计的想要将我拖下水，若是这几年没有你护着我，怕是我早就……”
顾茯苓轻轻捂住腹部，一阵干呕。
她脸色更加白了，墨惊寒眼底划过一道异色，连忙将她扶了起来：“茯苓，别怕，本皇子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墨惊寒小心翼翼的将顾茯苓护在身后，然后大步上前，对着老皇帝行礼：“父皇，儿臣也有话要说，不管那证据上面所写的是什么，过去的事，都不应该再多提及！”
顾灵芝听到这话，原本毫无波动的心，却生出了一股怒色。
她凌厉的双眼直接落在墨惊寒的身上，语气之中多了一抹嘲讽：“三皇子殿下这话说的倒是轻巧，灭了别人满门，却不允许别人翻供，本妃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什么皇权，什么公正，不过都是掌权者的一场玩具。
如果这次，她不是因为墨九霄而站在这里，等待她的，一定是和弟弟一样的下场。
墨九霄拉住她的手腕，暗紫色的眸子里略过一道寒光。
顾灵芝被紧紧抓住，这才回复了理智。
刚刚墨惊寒的那一番话，是真的让她感觉生气：“三皇子，断案讲究的是公正严明，如今关于三皇子妃通敌的嫌疑已经显露出来，若是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你加以包庇的话，怕是有失公正！”
墨惊寒眼神之中划过一道怒色：“父皇，茯苓怀有儿臣的孩子，就算审理，此事也要等到茯苓平安剩下皇子之后再说！”
皇上缓缓点了点头：“此言有理，顾灵芝，若是朕的皇孙出了什么问题，你能担当的起责任吗？”
顾灵芝紧蹙着眉宇。
顾茯苓这一手还真是厉害，就是因为腹中之子，直接保全了自身。
她咬牙看了一眼顾茯苓，却将心中的那股怒火忍耐下来。
事到如今，该怎么去做？
她紧闭着双眼，脑海之中飞速转着。
如今有了证据，有了机会，她若是不能把握住的话，等到顾茯苓真的将孩子生下来，那时候，怕是她的机会也没了。
急速的冷静下来，顾灵芝握紧了双拳。
可就在此时，旁边的墨九霄忽然发了声：“若是本王之子出了事，皇上可担得起责任？”
“……”
大殿之中瞬间一片寂静。
就连顾灵芝都愣住了。
墨九霄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带上前来：“本王王妃一家被冤枉，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凶手，却无法将其绳之于法，若是王妃因此心生郁结，耽误了身子，损了腹中之子，本王定然不会饶恕那些人！”
说话间，他眼神锐利的扫视了一圈。
墨惊寒微微皱眉，就连顾茯苓都惊呆了。
她视线不由得落在顾灵芝的肚子上，却怎么也不敢相信。
“九王爷，你和顾灵芝还没有成亲多久，如果有了孩子，这孩子哪里来的？”
顾茯苓疑问出声，眼神之中却透着恶意。
这一问下去，基本上直接将顾灵芝的名声毁了个彻底。
还没成亲就和男人有染，这女子的名声基本上就完了。
墨九霄挑眉：“此事，是本王的私事！”
顾茯苓还想继续问下去，可是接收到墨九霄那冰冷的神色，她动了动唇角，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顾灵芝轻轻一笑：“三皇子妃不用来管本妃的名声，毕竟我的名声在外面本来就不太好听，我更是不会在意别人要说什么！”
她说完这话，还去揉了揉肚子。
既然墨九霄想要演戏，那她也可以跟着。
毕竟他说的那些话，完全是在帮她。
顾茯苓眼神之中却一点儿也不相信：“父皇，她有没有身孕，需要检查了才能知道，光凭着她这般胡说怎么行。”
皇上眯了眯双眼，对着身边的心腹太监摆了摆手。
那太监立刻下去，没过多久，就将一个太医找了上来。
顾灵芝看了一眼墨九霄的表情。
然而，墨九霄却没有丝毫着急。
如果不是顾灵芝自己本身会医术，知道自己没有怀孕，否则一定会惊愕不已。
那大夫直接走到顾灵芝面前，用手帕搭在她的手腕上。
顾灵芝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太医。
虽然知道墨九霄不会说这种没有准备的话，可是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撒谎骗人，顾灵芝还是会有一种随时会被拆穿的紧张感。
更何况，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什么她有了身孕？
忍住想要扶额的冲动，顾灵芝却听到对面的太医神色凝重：“王妃思绪焦虑，对腹中胎儿可不利，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静养才好，多喝一些安胎的药物……”
顾灵芝看着眼前一本正经说谎的太医，完全惊呆了。
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被身边的墨九霄扶了起来。
那太医拿着药箱走了，这下，整个大殿之中，也没有人再敢怀疑顾灵芝有身孕这种真实性。
顾茯苓眼圈气的发红，她低声说道：“惊寒，你要相信我，我没做过那种事！”
顾灵芝扫了一眼顾茯苓，“做没做过，还要将证据拿出来才好。”
场面一瞬间变得针锋相对起来。
皇上有些头疼的撑着头，两旁的大臣们一个个更是噤若寒蝉。
突然，带头的终于有人说话了：“皇上，三皇子殿下和九王爷所言都并非没有道理，能不能各退一步，将此事好好解决？”
“是啊，这翻案的事情不能放置不管，可是三皇子妃有了身孕，也不能真的受到惩罚审问，到不如给两方一些时间，让他们多找些证据证明自己如何？”
皇上总算脸色缓和了些：“众位爱卿所言极是，今日就算在这里闹起来，也无法有结果，倒不如你们两方各自回去，继续找出证据来……”
“等等！”
只是，皇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墨九霄打断。
墨九霄暗紫色的双眼，流转出一抹淡淡的冷光，那凌厉的色泽，让顾茯苓心口一寒。
虽然顾灵芝变得厉害了，可顾茯苓倒是没有害怕过什么，最让她担心的，还是墨九霄这个变数。
即便他手上已经没了兵权，可是墨九霄依旧是王爷。
他手中的东西，就连皇上都琢磨不透，再加上最近京城之中出现的一些闹剧，更是间接显露出了一部分属于墨九霄的实力。
边关的事情还在进行着，在这段时间内，皇上是不可能去得罪墨九霄的，只要等到那边已解决，墨九霄……
顾茯苓飞快的收敛心神。
皇上垂眸，眼神落在墨九霄的身上，双手撑着御案：“墨九霄，你还有何事？”
敢打断皇上说话的，怕是整个北翌国，就只有墨九霄一个了。
群臣见到皇上眼底的怒火，一个个将身子缩的更短了。
他低垂着眉眼，侧颜精致如远山：“皇兄可是忘了，已经有证据证明顾茯苓的才是通敌卖国的人，若是如此就放过她，本王今日就站在这里，不走了！”
他缓缓扬起头，眼底的冷色在肆虐。
皇上感觉老脸都要在众位大臣面前丢尽了。
“墨九霄，你敢违抗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