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曾经听说过，很多时候，隔着衣物是没有办法传递体温的，必须像刚才那样才可以。
“如果是别人，你也会这么救他？”
虽然曲悠泽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自己，恐怕就是叶启轩她也绝对不会为对方做到这样的程度，这一点上自己还是有自信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自信一看见洛苡雪，便被消磨殆尽，就连理智都转不过来弯。
洛苡雪闻言眼睛一瞪“对！”
她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些什么，就仿佛自己的好意被对方曲解成那个样子，就好像自己是一个十分随便的人，有一颗圣母心，谁都救。
曲悠泽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了，不过当他看见洛苡雪此刻也被冻得有些发抖的时候，不禁想给自己两巴掌，自己这问的都是什么浑话？
人家女孩子不惜破坏自己的贞洁名声来救自己，自己怎么可以这么问对方？还是自己那么珍爱的人。
“雪儿。”曲悠泽拉着洛苡雪的胳膊一个用力，便将对方拉近自己的怀中，环抱住对方“对不起。”
洛苡雪被人拉着，本来是想挣脱的，可是那一声对不起却让她彻彻底底地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有些惊讶地看向对方。
在她心中，曲悠泽不像是一个会说对不起的人。
可是这句话却偏偏，自己在对方嘴中听见了。
“让你担心了，雪儿，刚才我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谅我么？”
洛苡雪感受到身后人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明明之前还虚弱着，此时却呼吸温热，心跳如雷，一点都不像前两天生命垂危的人。
洛苡雪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曲悠泽没有听到答案，叹息一口气，吻了吻洛苡雪的发顶“快去将衣服穿上吧，这里冷。”
闻言，洛苡雪这才想起来衣服还没穿呢，连忙起身，走到一个被遮挡住的地方穿。
曲悠泽苦笑地摇摇头，这小丫头。
穿完之后，洛苡雪回来，发现曲悠泽的眼睛还是盯着自己，不禁白了他一眼“既然你醒了我们就赶路吧，总不能一直困在这里吧。”
至于之前取暖的事情，只字不提。
就仿佛那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个错觉，一个意外而已。
曲悠泽却苦笑着摇摇头“我可能得留在这里了。”
“你胡说什么？”洛苡雪蹙眉，想打断对方的胡言乱语，谁知下一瞬间便听见曲悠泽说“我的腿废了，不能走路了。”
声音中带着几分曾经散不去的绝望。
那日日夜夜，自己在冰天雪地中等待着，狠狠地用自己的双手爬行，从麻木到绝望，再从绝望到麻木。
洛苡雪闻言一惊，倒不是因为内容，而是因为对方的语气。
那么的无助，那么的，需要一个人去温暖。
“腿伤了，能出去便可以治好，有什么的？”洛苡雪看不得曲悠泽这般消沉，忍不住开口劝道。
曲悠泽沉默着，没有说话。
洛苡雪此刻却蹲了下来“我背你，来。”
“不需要。”
曲悠泽面对洛苡雪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我一个男人，不需要小丫头来保护。”
他不需要被洛苡雪保护，自古只有男人保护女人，他不是吃软饭的，怎么可能人受得了被一个女人所保护着？
洛苡雪看着对方的固执，突然蹲下来，狠狠地扇了曲悠泽一巴掌。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蒙的人转过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洛苡雪，对方却十分坦然地接受他的目光“清醒了么？需不需要再来一巴掌？”
见曲悠泽不说话，她继续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你居然是一个这么胆小懦弱的人，被一个小小的腿疾打败么？曲悠泽，本姑娘拼了命救你，这就是你的报答方式？”
“我……”
“腿坏了，可以复健，可是如果你放弃了希望，那么就算治好了双腿，也于事无补，你明白么？”
曲悠泽愣愣地看着洛苡雪，对方的话语似乎透过自己重重心防，在深处激起涟漪，他没有生气，反而底底地笑了。
“你笑什么？”洛苡雪蹙眉，不会是被自己打傻了吧？这个时候还能笑？
“我只是高兴。”曲悠泽弯了弯眼睛“雪儿，你这是在关心我么？”
眼中带着浓浓的期待。
洛苡雪本来想否认的，但是对上曲悠泽的眼睛，竟有些说不出口了。
曲悠泽扶着墙，想站起来，洛苡雪见他费劲，连忙上去搀扶，却被曲悠泽在赌抱在怀中，怎么都挣脱不开。
“不要再逃避了，雪儿，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
“谁喜欢你了……”
“嘘，听我说完。”曲悠泽伸手将人抱得更加进了“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的隐瞒与欺骗，可是雪儿，在当初的那种情况下，我是不可能暴露出来自己的身份的，杀心是起过，但是最终没有狠心下手，你知道么？我曾经以为自己的生命将永远黑暗，满满的灰色，你却为它描上了色彩。”
“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活得浑浑噩噩的，看似拥有光鲜亮丽的一切，却一无所有，皮囊再好，没有阳光，终究还是会发霉腐烂。直到遇见你，那么鲜活的性格，倔强的脾气，不屈服的眼神……雪儿，喜欢你不是一朝一夕，而是我不知不觉中的沦陷。”
洛苡雪在他怀中，一动不动，背对着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可是曲悠泽知道，她没有。
“雪儿，你对我也不是没有感觉的对不对？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不想再看你的转身了，我想要你就这么站在我面前，坦诚的，不再逃避我，好么？”
洛苡雪依旧没有动作，目光直视着远方的冰谭，琥珀色的眼缓缓闭上。
扪心自问，曲悠泽说的一点都不错，现在的自己可不就是自欺欺人么？以为不爱，实则已经沦陷了很久，就连自己都要骗不下去了。
知道曲悠泽可能死亡的那一瞬间，浑身冰冷的感觉，还有看见对方睁开眼睛时，心中的那狂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