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彦很快打断了秦玄歌的话。
“这个计划只存在你我之间，就连柯泽都不知道，我猜你应该和我一样，目前还没有和队员们说过，哪来内奸之说。”
秦玄歌恍然，凝重的神情骤然松弛下来。
“虽然还不知道这个‘对手’到底是谁，甚至目前发生的事也必须承认这个团伙的嚣张和实力，但是我相信他们应该比不上你我。”
他挺起胸膛，轻轻哼了一声。
“再说有了你的提点，现在时间也还有四天，我会重新调整计划，到时候肯定万无一失。”
秋彦明白已经无法说服秦玄歌，而又无法同他说清关于“他”的事，现在只能等到那个时刻才能随机应变。
“对了，刚才在门外你对我说的建议，现在真的不能说？”
秋彦轻笑，不置可否。
秦玄歌无奈地看了他一会，“那好，希望到时候你的建议别让我失望。”
“彼此。”秋彦沉声说道。
秦玄歌离开后，秋彦这才注意到一队所有的队员们都静默地看着他，不由摸了摸鼻子。
“怎么了？”
“老大，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已经整理了大部分发生在全市的催债案，桑队副和夏队副经过讨论，都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去各区跑一下，现在就等你的决定了。”
慕鸣眼看其他人没有作声，于是还是充当了说话者的身份。
秋彦看了桑榆和夏倾穆一眼。
“你们已经决定了？”
桑榆只是点点头，夏倾穆却立刻站起身，亮出了她的“刀子”。
“不错，经过讨论，我们都有这个想法。”
她已经做好准备，假如秋彦反对的话，立刻会用早已准备妥当的锋锐言辞狠狠回击过去，夏倾穆相信，这一次的胜利者一定是她。
“那就去，我没意见！”
“啊！”
夏倾穆轻呼一声，秋彦的反应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让她早已积聚起的力量无处释放，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难受。
看到秋彦果然回到座位上开始观看资料，夏倾穆咬了咬牙。
“我们走！”
她当先往外走去，第二个跟上的是谁也没想到的张林，其后凌问和艾壮，桑榆最后看了秋彦一眼，什么也没说，也紧随而出，慕鸣来到秋彦身旁，嬉皮笑脸说道：“老大，我们可真走了。”
在秋彦只是点了点头后，慕鸣这才一步一回头离开。
办公室中瞬时只剩下秋彦一人。
看完手上一份来自宁罗区的催债事件汇报后，他才看向空荡荡的大门口，夏倾穆、桑榆等人在想些什么，秋彦自然很清楚。
应该来说去区局看一下的念头，必定是发生在新区讨债事件死人后，比他们更清楚缘由的秋彦能够肯定这只是单独的一起“警告”，其后也不会再发生任何死人事件。
“他”不是一个蠢人！
死的人多了，暴露的线索也多，到时候“他”就无法继续躲在黑暗中行事，因此除了警告，这还是一种试探。
试探秋彦的底线到底是在何处。
假如秋彦没有判断错误，新区刑警支队的宦武最后调查的结果必定是两起人动的手，第一起就是纯粹的“讨债人”，宦武会很快调查出是谁下的手，第二起一定是另有其人，说不定下完手后立刻就会离开青市。
所有的排摸调查终会一无所获，或者就像对付柯泽一样，摆出几条似有若无的线索，让新区的刑警支队“走迷宫”。
至于夏倾穆等人的这一去，也不过是增加了“走迷宫”的人数而已。
而且对秋彦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如果能让“他”错误的判断这是秋彦下的命令，那就更佳。
正因为此，秋彦没有阻拦。
只不过是将所有人都蒙在鼓里而已。
空荡荡的办公室还是让秋彦心中泛起孤独。
这条和“他”对决的道路漫长而没有伙伴，或者应该说在没有充分的证据前，只能依靠自己独行。
无人可问，无人能助的孤独竟然让秋彦隐隐觉得恐惧。
这是一种很久没有出现的情绪。
自从当初得知慕容清颜失踪后，这种恐惧就再也没有出现，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刻出现？
秋彦将头埋在双手手掌中，闭上眼。
看到的却不是黑暗。
而是血红！
是血吗？
秋彦陡然一震，犹如触电般站了起来。他终于知道这种恐惧由何而来，“他”的神通广大会不会知道他的致命弱点？
这个念头让秋彦愈发不安。
他转头看了一下窗外，忽然迈步向办公室外走去。
眼眸中的迷茫和畏惧正在逐渐消退，等到出了办公室，只剩下了坚决。
十分钟以后，史杏愤怒地直视秋彦。
“为什么吓走我的客人！”
“尖锐催眠疗法对我来说，危险性有多大？”秋彦没有和她对视，只是半低头显得有些冷漠地看着脚尖前的红棕色木地板。
史杏一怔，怒火忽然间消失，漂亮的眼眸中只剩下惊骇。
“你说什么？”
“我想试一下。”
秋彦忽然抬起头，眼眸中的坚决让她感到他此刻的决定，任何人都无法劝阻。
她忽然转过头，移开视线，现在是她无法和秋彦的目光对视，史杏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伸手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烟，拿出一根烟后却又迟迟没有点上，望着白色的烟嘴出神。
“有几成把握？”
秋彦冷漠的话语让史杏轻轻一震。
她很快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当已经变成灰白色的烟雾从口中吐出时，史杏心中泛起一种莫名的沮丧，她明白秋彦的冷漠只是对待他自己，这种明悟让她感到很无力。
“三年以前有七成，现在一成也没有。”
她颓然坐回到座位上，终于看向秋彦说道。
“百分百失败？”秋彦的神情竟然没有丝毫变化，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史杏摇头，猛抽了一口烟后说道，“既然尖锐催眠疗法已经被承认，那就说明没有百分百失败的说法，只能说……”
“对你来说，失败的可能性极大！甚至没有成功的希望！”
秋彦忽然笑了，唇角边逸散出的那抹动人笑意将冷漠完全驱散。
“那就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