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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消失的周通(1)

“二叔……二叔!”故惜边跑边喊。

“二叔你别走,我是小惜呀……”故惜越跑越快,他感觉自己此时呼吸急促,双腿更加酸痛,可二叔依旧在往前走。

故惜发现,不论他跑多快,不论他怎么跑,二叔始终离他那么远。

故惜停了下来,二叔还在一直往前走,他的背影依旧在前方。

“故存虎!”故惜急了,居然直呼二叔的大名,这时,二叔的背影停住了。接着,他缓缓回过头来,故惜接着看到了令他难以置信的一幕,前面的人,留着和二叔一样的发型,穿着和二叔一样的衣服,但他的脸,却不是二叔,而是……而是周通!

“小惜呀!你醒醒,快醒醒!”刘伴迩的一双大手使劲摇晃着故惜。

“嗯……”故惜一睁眼就看到了小熊熊那狰狞的面孔,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快被摇散架了。

“熊哥,嗯……怎么了……”故惜示意刘伴迩停止叫醒服务,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到了吗?该下车了吗?”故惜像是失忆了一样。

“哎呦我的惜哥哥,你平常不是都早睡早起吗?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中午十二点半了!睡的像死猪一样……”刘伴迩说到这儿,突然想起了自己,其实他也是刚刚醒来。

“你怎么不上床睡?”刘伴迩故意岔开话题,毕竟他也没早起多久。

“上床?床上不是……唉?对了!”故惜正要说床上有周通时发现自己的床铺是空的,他突然想起来昨晚的事情,想起来二叔说的故事,想起来那个二叔故事里最大的漏洞,想起了周通!

“周老伯呢?”故惜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向自己的床铺。

“哦,他呀,昨天晚上睡的比我都早,我看你在这里打电话,他在那里睡觉,我也没事干啊,就也上床了,今天早上醒了就没看到他。”刘伴迩答道。

“糟糕了熊哥,我们必须找到他,我有一件很要紧的事情问他!”故惜一脸严肃的和刘伴迩说,语速极快。

“那还不简单?”刘伴迩好像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肃性,一脸坏笑,“看好了您呐!”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走到火车车厢过道,扎了一个马步深吸一口气,紧接着一声咆哮从他嗓子眼里传遍了整个车厢:“不好了!丢小孩子了!丢小孩子了!这车里有人贩子!乘警在哪?快来人呐!”那声音冲破云霄,似乎要把火车给掀起来,要不是故惜提前做好了准备把身体微靠床边找着着力点,可能被他的声浪冲飞。

果不其然,两分钟不到一个乘警和一个乘务员跑了过来,还没等乘警发问,刘伴迩便一把握住乘警的手,“警察叔叔呀!亲人呐!”说着便要开始抹眼泪,故惜一看这狗熊又要开始侃大山,赶忙上去掰开刘伴迩的手,把他拉到一旁,满脸堆笑的冲着乘警说:“警察叔叔,是这样的,我们的一位老人走失了,昨晚还在这里睡觉,今天早上就找不到人了,您能不能受累帮忙找找?”

只听那乘警操着一口满是东北味的普通话道:“老弟呀,你这一嚷嚷我还真以为咱这车上有人贩子,给我吓够呛!咱这车上都是正经人儿,都是买了票才上车的,没票也得上来补票,咋地就有了人贩子呢?来老弟,你跟咱描述一下你家老人的外貌特征,是大爷还是大妈?长啥样啊?”故惜一听这乘警的谈吐,心里暗暗叫苦,这不就是翻版的刘伴迩嘛!

“哦,是这样的,他是我大伯,”故惜这时候只能撒谎,“六十岁上下的样子,短发,花白的头发,穿一身唐装深红色的,有点旧,应该还提个旅行箱,哦对了,他叫周通。还有,他应该不是这个车厢的,但我不知道他是哪个车厢,但肯定在这车上。”故惜回忆着周通的特征,在一旁的刘伴迩忙补充说:“还有,他长的比较猥琐,一双小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个算命的,可他算的真准呐!这不,您看我这手机……”,说着就要掏手机给乘警讲昨天周通帮他找回手机的故事。故惜心说这不是添乱嘛,便拦着刘伴迩又冲着乘警说:“就是这些,警察叔叔,拜托您帮忙找找吧!”

就这样,这乘警和那乘务员就从本节车厢的第一个卧铺开始找人,按照故惜给他们的特征一直找了下去,十五分钟后,他们找遍了车厢,可是并没有发现周通的身影。接着,他们发动了所有乘警和乘务员,用了一个多小时翻查了所有车厢,可确实没找到周通,他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老弟呀,你大爷会不会半道上下去了?咱这火车从昨晚到现在少说也得经过五站了,咱这车厢我们都找遍了,票也查过了,没有你大爷。我猜他可能下车了吧。你先别着急,这火车马上就到站了,这屯山村站之后还有一站就到目的地了,我刚看你俩的车票,你俩在这儿下车是吧?你看这样咋样,到了这站呐,我们晚点出发,咱这火车里每个车厢门口都有监控探头,我给你调查一下监控录像,好不好?”那乘警看起来十分热心。故惜心说,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于是故惜点点头,然后便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着和刘伴迩下车。乘警见安抚好了他们的情绪,便开始准备着手调查监控和放行乘客下车的事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故惜不断的思索从遇到周通到现在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一个算命先生,救过爷爷,认识二叔,知道家里的秘密……他是要去哪里?又要回哪去?昨晚的那一通电话很明显是他蓄意为之,更何况他和二叔说的话都存在着一个巨大的漏洞。

就在他收拾床铺的时候,在枕头底下故惜发现了一封信!这封信是叠好的,在正面信头是四个苍劲有力的正楷大字:故惜亲启!

在火车站遇到的神秘老人居然是和自家有着巨大渊源的周通老人,他和二叔故存虎看似兄弟相称但却都在对自己隐瞒着什么,故惜无意的思考居然发现了二人的故事里都有致命的漏洞。伴随着一阵眩晕故惜在火车上睡了过去,谁知第二天醒来却发觉周通老人居然人间蒸发。在收拾行李时,故惜却又找到了一封给自己的信……

故惜二话没说,放下行李就打开了信,他猜这封信一定是周通留下来的,周通这次上火车一定不是巧合,遇到自己更不是他所谓的缘分,这一切似乎都是有人在暗中操控。故惜只觉得有种莫名的感觉,那感觉说不明白,就和昨晚那个梦一样。

拿着信故惜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他一边怪自己粗心,心说周老伯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先走一步了。一边却又很怀疑自己现在究竟在做什么,从昨天到现在自己有没有真的遇见过一个叫周通的老人,故惜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刘伴迩,幸亏他还在。

打开信后,只见信上写着一首七言律诗,再细看,不是律诗,而更像是即兴而编的打油诗:

关里家归即书

吾感怀做错一边,尔勿念以金换心。

偏爱青葱中去丝,推海排山倒一寸。

存留山中一白虎,有无洞天问神鬼。

欲知究竟寻上辈,谜底拨云见日出。

再看信的结尾写着:周通书。

没错,就是周老伯留下来的信,可是,这是什么东西?这首诗又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鬼?读过信故惜一脸迷茫,除了觉得周通老伯的字写的不错外,他并不知道这封信究竟意义何在。在一旁的刘伴迩也是一头雾水,他拿过信来,高声吟诵:“关~里~家~归~即~书,唐,周通……”

故惜早已习惯了刘伴迩的这种无时无刻不正经的处世态度,现在关于周通和故家的谜团越来越多了,这个时候冒出来这封信又是什么意思,这首诗一看就不是周通一时兴起拿来赏月弄花的墨宝雅作,难不成是他昨天夜里梦游写的?故惜为他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这样的推理而感觉可笑,不过是苦笑。

远方铁轨传来的隆隆声和从站台上方扩音喇叭里传来的机械的没有一点感情的站台播音员的报站声再时刻提醒着故惜,时间在流逝,周通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故惜又陷入了沉思。

既然是叫自己亲启,还是周通写给他的,肯定是周通判断这封信故惜可以看懂才这么做的,以故惜的智商,理解一首诗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普通人都能看懂一首诗,难道是这首诗里的内容只有自己才懂?也就是说,这首诗考验的不是智商问题,而是情商?换句话说,是故惜的经历和生活才让故惜和别人不一样,那么也只有他有过非同寻常的生活,才能读懂这首诗?

故惜又听刘伴迩把那首诗通读了一遍,就在这时候,刚刚那位东北口音的乘警过来了,他来是叫这二人下车去查看监控视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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