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次毒药计划失败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更加证明了老洛波的残忍和狡猾。前面我提到过,这群狼常常骚扰并咬死羊,但它们几乎从不吃羊肉,它们常常把羊群吓得四处逃窜,随意咬死小羊,它们做这件事仅仅是因为觉得好玩。
一般来说,牧人们进草原放羊,通常一群羊有1000—3000只,由一个或多个牧人看管,羊群数量越大,看管的牧人越多。到了晚上,羊群通常就在当地休息,牧人一般会寻找一个最隐蔽的地方,让羊群躲在里面,羊群的每个方向再由一个牧人看守。羊是一种没有头脑的动物,十分笨拙,一旦有任何骚乱,它们就会被吓得四处乱跑。但是羊天生有一种本性,或者也可以说是它们最大的弱点,那就是它们会一直追随着自己心目中的领袖。牧人们非常聪明地利用了羊的这种本性,他们会在羊群中放入六只山羊。羊群会认为这些长着胡子的亲戚比它们聪明,所以在夜里发生骚乱的时候,它们就会紧紧地围在这些山羊的周围,不会乱跑。很多时候,正是由于这样,羊群才没有跑散,牧人才顺利地保护了羊群。然而,聪明狡猾的老洛波轻而易举地就识破了牧人们的办法。
在去年11月底的一个晚上,狼群的袭击惊醒了两个彼里柯的牧人,他们白天在草原上放羊,晚上就地休息,两个人一边一个守在羊群的周围。夜里狼群突然来袭,羊群受到了惊吓,全部围在山羊的周围。这些山羊一点也不害怕,勇敢地站在羊群中面对着狼群。但是遗憾的是,这次的狼群可不是普通的狼群,是老洛波的手下!老洛波和牧人一样,非常清楚这些山羊是羊群的精神领袖,于是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呼”的一声跳上羊群的背,“嗖”的一下扑到了山羊的身上,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把所有的山羊全部弄死了。这就像是擒贼先擒王。失去精神领袖的羊群吓得魂飞魄散,四处乱跑,一下子就全部跑散了。
在接下来的几周里,牧人们到处寻找走失的羊群,几乎每天都有焦急的牧人向我打听:“最近你有看到走散的羊群吗?”每次我都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他们我看到的一些事实。
我记得有一次这样回答:“是的,我看见五六只羊血淋淋的尸体,就躺在钻石泉旁边。”
另一次我回答说:“我在马尔派山上见到有一小群羊在乱跑。”还有一回说:“我今天没看到,不过刚刚听琼·梅拉说,两天前她在塞德拉·蒙特看到差不多20只羊刚被杀死。”
最后,捕狼器终于运来了,我和另外两个人一起,用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所有的捕狼器安置好。在捕狼器布置好的第二天,我去检查,居然在捕狼器附近发现了老洛波活动的痕迹,它竟然在每一台捕狼器旁边都留下了爪印。从泥土上的爪印,我可以完整地推算出它昨晚的活动路线。昨天夜里,它路过这里,虽然捕狼器的设置非常隐蔽,但它马上就发现了。它命令狼群的其他成员停止前进,自己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把捕狼器周围的泥土拨开,直到把捕狼器、链条和木桩全部暴露出来。狡猾聪明的洛波丝毫没有碰触到捕狼器的机关。我精心布置的12台捕狼器都被它用完全相同的方法处理掉了。
从它的爪印我发现,只要老洛波认为前面有任何可疑迹象,它就会立刻停下来并从旁边绕过。于是后来我就把12台捕狼器按“H”形排列,也就是说,我在路的两边各摆一排捕狼器,同时在路中间横着安上一台,这一台看上去就像是字母“H”中间那一横,所有捕狼器的布置构成一个“H”形。按照我的计算,老洛波沿路而来,碰到路上横着的那个捕狼器,必然会习惯性地停下来,然后绕到旁边,这样就会陷入我在旁边设置的陷阱。
然而,我的这个计划再一次失败了。老洛波的确是顺着这条路来了,它走到两排捕狼器的中间,在它快踩到中间那个捕狼器(也就是“H”的中间那一横)的时候,它停了下来。我至今仍然想不通它是怎么知道有陷阱的,或许真有神仙保护它吧。这时候它前面、左面、右面都是捕狼器,无论它怎么绕都会被捕。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它竟然来了个原路返回,它准确地踩着它来时的脚印,没有任何偏差地原路退回到了安全区域。接着,它用强壮的后腿把石头和土块往捕狼器上拨,这些石头和土块打在捕狼器的机关上,让所有的捕狼器都关掉了。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很多次,尽管我换了不少花样,同时也加倍小心,但是没有一次能骗到它。它实在是太狡猾了,从来没有犯错的时候。我一直觉得,要不是后来它的白狼王后出事,让它变得冲动大意才最终丧命的话,它说不定至今还在这片平原上为非作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