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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地下室

阿金准备带他们去地下室。

说是地下室,其实是个小型的酒窖。柏二爷在上海滩是出了名的爱喝红酒,于是乎,一些想要套近乎,或寻求办事的达官显贵就投其所好,将世界上各种有名的红酒都送到拳馆里来。在尝遍了各种红酒之后,柏二爷的心再也按捺不住了,于是,他开始自己酿造,将地下室改成了酒窖。

喝了自己酿的红酒后,似乎那拳头挥起来更有劲了些。这劲头里不仅有着酒气,还有着一份骄傲。

于是,那些达官显贵以谁能品尝到柏二爷自酿的红酒为豪,却谁也没有见过柏二爷的酒窖。

牧小满就躺在这个酒窖里。

寒冷的冬天,这里不冷,保湿保温的空气中还散发着一股淡淡地葡萄香,这里靠墙的一边是一排整齐的酒柜,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红酒。另外一边则是一个个堆积横放的酒桶,一共二十一个,寓意柏二爷是二十一岁的时候开始跟着乔爷闯天下的。

时间久了,柏二爷称自己的红酒为“二十一桶”,“二十一桶”味道极好,甜酸中透露着一丝淡淡的苦涩,味道恰到好处,仿若有种苦尽甘来的香气。尝过的人,都赞不绝口。因为柏二爷本属北商会,有一些小商家提议,让柏二爷把这“二十一桶”作为一个品牌销售出去。然而,柏二爷却笑称,自己酿酒只是图个爱好,不为牟利。

于是,这酿造“二十一桶”的酒窖就越发显得神秘了。更没人想到,这酒窖其实就是拳馆的地下室。

牧小满被抬到这里后,阿金一直在琢磨柏二爷的心思。觉得这地下室既然对外十分神秘,为什么要把她安顿到这里来?这里可都是柏二爷的宝贝啊!

仔细一想,却也明白了一些:地下室的位置十分隐秘,既然牧小满已经昏死过去,那就让她在地下室里自身自灭好了。如果安顿在拳馆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被来往的拳友发现。到时候让人知道柏二爷的拳馆死了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对外也不好做解释。

当然,柏二爷更深层的意思他是琢磨不透的。

他目前只能琢磨琢磨眼前这三人。安东少爷年龄尚小,不曾听闻这“二十一桶”的名声。这地下室对他来说,也不足为奇。

只是……

阿金看着那个洋人,眼神里透露着一丝不确定。安东少爷身边的仆人十分机灵,见状立马解释道:“他是伯特利医院里的医生,也是我们少爷的私人医生。”

那洋人听得懂中文,抬起手,做握手状:“你好,我是Marco Kent。”

阿金有些愣神。安东少爷的仆人在一旁提醒道:“肯特医生!”

“哦哦哦!”阿金赶忙握住肯特医生的手,说:“你好你好,我带你们去地下室!”

阿金领着他们去了一楼储物间,储物间是地板铺成,正中央铺着一块红色地毯。掀开地毯,他在地上摸索了一下,一个一米长宽大小的木板被抬了起来。木板下是一道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他走在前面,说:“你们跟着我下来,小心点。”

楼梯大概也就十来个台阶,下到底部,那里有一扇很大的大铁门。光线很暗,根本看不清铁门上有什么。可就算如此,阿金依然用身体遮挡住铁门上的一部分,不让来者看见他的动作。只听见“咔咔”两声,铁门开了。

打开铁门,地下室里柔和的光线和一丝暖意露了出来。

“走这边。”阿金关上铁门后,领着他们径直向前走去。

越往里走,安东少爷越有些害怕。他的眼里没有玲琅满目的美酒,有的只是牧小满用俄语对他打招呼的身影。他真的怕,怕这样一个友好的小姑娘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拳头下。

我还没长大,怎么就杀人了?

他满脑子都在想这个问题,有些失魂的跟着阿金,心中暗暗在祈祷,牧小满千万不要有事。

一直走到地下室的最里端,二十一桶的最边缘,才远远地看到牧小满被扔在地上,无声无息,幼小瘦弱,薄薄地身子仿若一张纸片,安静地扔在墙边,一点动静都没。

“她……死了吗?”安东少爷更紧张了,心跳得有些慌乱,他停下了脚步,没有走过去,远远地看着她,两只脚跟绑着千斤顶一般,动弹不得。

肯特医生走上前,皱着眉头看着牧小满,突然,他转过头来,盯着阿金,用不标准的国语痛斥道:“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一个病人的吗?就这样扔在地上?没有病的人在地上躺一天也会生病的!”

“是我们柏二爷说要把小满安顿在地下室的……我们小的也不敢说什么啊!”阿金有些委屈。

“他要求你们把病人随便扔在地上了?”肯特医生反问道。

阿金有些失语,好半天才哼出一句:“那倒没有。”

肯特医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蹲在地上,将带来的医药箱放在一边,拿出听诊器,对着牧小满的胸口听了一番。安东少爷紧张地不敢大口呼吸,一会看着他的动作,一会盯着牧小满的脸看她的反应。过了好大一会儿,肯特医生才站了起来,说:“病人只是有些低血糖,在疲惫和饥饿需要休息的时候又被安东猛击了头部,可能有些轻微的脑震荡。最好到我们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阿金一听,有些着急:“这怎么办啊?柏二爷肯定不会同意的!”

“现在是病人的生命要紧!”肯特医生口气十分强硬:“你们就这样随便让一个小生命消失吗?”

“可……”阿金又语塞了。他不能把柏二爷担心牧小满身份的事情说出来,虽然这种事情他根本不相信,却也要维护拳馆的内部消息。于是,两难的他抓耳挠腮地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她会死吗?”安东少爷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害怕了,将担忧了整整一个晚上的话问了出来。

肯特医生在来之前其实是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的,他更清楚安东少爷平时的性格,父母的分开让他父亲对他十分愧疚,再加上他父亲常年在外做生意,总是想办法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给他,有时候真是溺爱得有些过分。

这个小孩子,不给他立立威,以后他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于是,肯特医生故作沉思,说:“唔,头部撞击很严重啊!安东少爷,你挥了多少拳呢?只怕是再多个一两拳,这女孩的命就没了。”

这话不仅吓到了安东少爷,更是吓到了阿金。他略带哭腔地说:“那怎么办啊?这,我们拳馆还从来没死过人呢!”

“送医院,立刻就走!”肯特医生的口气似乎不带一丝拒绝。

安东少爷的脸憋得通红,脸色难看极了。如果不是旁边有人,他真想大哭一场。他后悔了,不该下手那么狠的。以前也用这种方法击退过其他拳童,可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大的力。又抬头望着他的仆人,眼睛里有着一丝渴求,他的仆人阿廖沙是中国人,虽说是仆人,却也是他们家的管家。年龄不大,三十出头,安东少爷的父亲不在家时,家里的大小事宜基本上都是他在帮忙打理,对他家十分衷心,却也没忘记自己是个中国人。每次安东少爷闯祸之后,都是他出面摆平。

如果牧小满死了,阿廖沙也应该能替自己摆平这件事吧?安东少爷偷偷地想。可就算是摆平了,自己拳头下死了一个女孩子的事情将会成为他这辈子的心魔,在心头永远不会消失,甚至会让自己越来越像个魔鬼!

我该怎么办?!

阿廖沙在一边看懂了少爷的眼神,也早就看明白了阿金的处境,他想了个万全的决策:“这样吧,牧小满就在这里休养,如果需要一切用药,我们尽量从中帮忙。医院可能真不大方便去。”

看到安东少爷在一旁点头赞同他仆人的提议,肯特医生也没辙了,只好说:“算了,上帝保佑,希望这女孩不会落下病根。你们最好跟我去医院拿些药,保证她的用药能跟上。”

阿金又有些不知所措:“医生……牧小满她好像一点水都送不进嘴里去,怎么吃药啊?”

“所以我才让你们把她送到医院去啊!她现在需要打点滴,而不是躺在这里等死!”肯特医生几乎是吼出这句话的。

“我们晚上来给她打点滴可以吗?”安东少爷怯怯地说。

肯特医生摇着头看着周围的环境,说:“酒窖……这里没有吊瓶架,怎么打?”

“阿金可以举着啊!”安东少爷提议道。

阿金瞪大了眼睛看着安东少爷,手指着自己,有些想反驳,可想想,自己也是想救牧小满的。于是,也只能说:“我……举着!”

肯特医生舒了口气:“今晚我11点的时候再来,在我来之前,最好给她喂点有营养的汤,想办法给她灌下去!还有,今晚我希望看到这里的环境有所改善。”说罢,转身就走,他只想赶紧离开这等级歧视严重的地下室。

白天,地下室根本没有人会进来,阿成更是不会来看一眼,他笑嘻嘻地跟阿金说:“咱们一个星期后再进地下室,到时候那牧小满早就死透了!我跟你说啊,你也别去,牧小满的事情咱别管!”

阿金没吭声,却在大家练拳期间溜到后院的小树林里,阿廖沙在那里等着他,给他拿来了薄薄的棉被。地下室不冷,这棉被虽薄,却也可以御寒。然而,等阿金回到地下室时,却发现不知何时,也不知何人,早已给牧小满盖上一层棉被了。

会是谁呢?难道这拳馆里还有人跟他一样认为牧小满不是密探,报以同情心,偷偷在救她?阿金喜出望外,将阿廖沙的棉被铺在地上做床垫,轻轻地把牧小满抱了上去,地下室的一切都安顿好之后,又在午休时间偷来了米汤,他领会了肯特医生用的那个“灌”字,单手捏着牧小满的腮帮子,一汤匙一汤匙地,将米汤灌了进去。

牧小满大概是被灌得有些急了,朦朦胧胧间,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痒,很想咳嗽,却一直咳不出来。本是无意识的她在昏迷了一天之后,终于轻哼了一声。然而旁边并无他人,安静的地下室里只有昏黄的光线知道,她有意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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