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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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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台州搞车展,顶级的豪车总在第一时间被订走。弄得主办方扛不住了,只好让客户先交钱,车展后再发车,否则一溜好车都没了,还搞什么车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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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的新郎喜欢在婚宴上找哥们代自己喝酒,俗称“酒袋”“酒保”。这些“酒袋”与“酒保”,几十杯酒也不是白喝的。一场婚宴喝下来,喝得两眼血红,走路东倒西歪,新郎会塞给他十几包“中华”烟,算是酬劳。

当然,也有义务劳动、高风亮节、分文不取的“酒袋”“酒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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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时,台州大大小小的游泳池,像煮饺子似的都是人。《浙江省游泳场所管理办法》说:游泳者入水前必须先冲淋,穿内衣衬裤者不得下水游泳。

台州人才不管这一套呢,穿着花花绿绿的内裤,就敢往池中跳。由于内裤一浸水就贴身,走光的不在少数。

有一次在市跳水游泳馆,一位猛男不肯换游泳裤,穿着内裤就要下水,工作人员拦也拦不住。无奈之下,游泳馆出动了四五名救生人员,下水将他团团围住,最后像赶鸭子似的,总算把他兜回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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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的很多高档小区都有游泳池,夏天时,闹猛得不得了,男男女女都在这里泡澡,不,游泳。

一猛男,脖子上吊了根比狗链还要粗的项链,粗壮的两臂各文了一条青龙,背后是一只飞虎,穿了条《三枪拍案惊奇》中小沈阳穿的那种花花绿绿的大裤衩,扑通一声跳进池中,吓得水中的美女尖叫着赶紧爬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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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届省运会在台州开幕,邀请谢霆锋来献唱,据说出场费是50万元。小谢站在敞篷车上,沿着台州体育场的跑道绕场一圈,频频向观众致意,一大帮粉丝跟在车子后面,跑得十分起劲。

站在敞篷车上,小谢开了一下金口,说了三个字“大家好”,然后开唱。正表演得忘情,因为节奏跟不上录音带,结果,假唱露了馅,引得嘘声一片。

小谢还算拎得清,在闭幕式上将功补过,真唱了几首歌,才算平息了台州人的怒气。

在接受媒体的采访,谈到对台州的印象时,小谢大发感慨:台州人的体力真好,追着车子跑这么多路都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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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房不但温州人内行,台州人也内行得很。美国有“窃听门”、“拉链门”,台州有“房票门”。台州房地产最热的那几年,房票风生水起,那些路子野、搞得到房票的人都发了财。

坊间传闻,有一年,市民广场不远处一商铺开盘,某位呼风唤雨的太太拿到了一百张房票,每张加价一万,当天下午就净赚了一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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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外地朋友初到台州,车子开到城郊接合部时,刚好有一支出殡的队伍经过,孝子贤孙们披麻戴孝,正把自己的亲人“送上山”,纸钱飞撒,呜咽声四起,吹鼓手十分卖力地一遍遍地吹奏着杨钰莹的情歌——“因为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让我最后一次想你”。该朋友以为死者因情而死,仔细一看,不对,孝子贤孙抱着的遗像上,是一个干巴精瘦的老人家。

他十分不解地问我,为什么老人离去了,吹鼓手不奏悲伤的哀乐,奏的却是甜腻腻、八竿子打不着的情歌?

别问我,我也想不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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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台州人把死看得很淡,也许台州人要的只是一种仪式,所以,送终时放情歌放哀乐甚至放周杰伦的说唱“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都是一样的效果,图的就是让亲人热热闹闹地走。

说实话,我在台州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没搞清楚台州人如此行事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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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殡时奏哀乐全国皆然,但是台州的乐队,有时吹得实在太离谱。我见过的最离谱的一次出殡,是孝子贤孙哭哭啼啼地送别老母,吹鼓手却吹着“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劝悲伤的鳏夫及时行乐。

还有一回,一位老人仙逝,孝子贤孙请来乐队吹了一天,乐曲都吹遍了,大概再找不出什么可吹的,最后竟然吹起《今天是个好日子》,气得丧家拒付费用。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台州人办丧事,改吹《走进新时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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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送终用情歌,台州送终的队伍也很有特色。排场大的送终队伍一般由7到12个方阵组成。有人细细观察并总结了送终队伍的阵营:先出场的是“乐队1号方阵”(都是男的),接着是“乐队2号方阵”(都是女的)。随后是“佛家一号方阵”(都是和尚),后面是“佛家2号方阵”(都是尼姑),后面是“道士方阵”(有时候没有这个队伍)。

接下来是举着遗像和花篮的“嫡系子孙”队伍,后面才是抬着骨灰盒的方阵出场,接着是“好友送葬方阵”(这个方阵人数不稳定,时多时少),接着是载着很多花圈的“装甲方阵(汽车)”。一般的规模是这样,有钱点的在“装甲方阵”后面再跟着几十辆轿车!队伍中还有电子礼炮车开过,轰轰巨响,特别是夏天,城郊接合部的人们在午睡时,有时会突然被电子礼炮的一声巨响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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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所有的城市里,也许只有在台州,你才能见到这样的一幕:城市车水马龙的主干道上,有一支长长的送葬队伍。让人感觉不是在城市,而是在乡野。乐队呜里哇啦地奏着曲子,鞭炮乒乒乓乓地响着,声震四方,煞是威风。

这几年,在城里不允许奏乐与放鞭炮了,但是,依然可以看到长长的送葬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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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USSARDI(楚萨迪),这个驰名国际的意大利服装品牌发布会放在台州举行——作为台州首场真正意义上的服装秀场,这个秀场与它在意大利米兰发布会的规格完全同等。主办方破天荒地在请柬上写明着装要求:男士要正装入场,女士要穿晚礼服。此前,在台州举办过的所有秀场都没有此等“非分要求”,台州人从来都是穿便装入场的。

男士的正装嘛,还好理解,无非是西服领带。可是晚礼服算怎么回事呀?女士们于是打电话问主办方,主办方耐心解释了半天。

见电话那头的女人还不明白,主办方直截了当地说:晚礼服晚礼服,就是要露点胸露点背。

台州女人犯难了,家里除了睡衣露点胸露点背,压根儿没别的衣服露胸露背呀,再怎么着,也不能穿着睡衣入场呀?

一件晚礼服,难倒了很多台州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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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山哈人”爱较真,爱认死理,这话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这些年,跑北京上访、“告御状”的,数天台人最多,其次是仙居人,路桥人最少。

前两者就是“山哈人”。路桥人不爱上访,估计是生意忙不过来,没那闲工夫。是啊,赚钱都来不及,还上什么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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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十个台州人,四个直肠子,六个大嗓门。台州人说起话来像打雷,好像家里开高音喇叭厂一样。两个台州人在街上问好,粗门大嗓,五十米以外都听得见。

有人在楼下催自己的老公快下楼,扯着嗓子大喊:“老蔡,你还不死落来健?”(台州方言,你还不快点下来)结果,楼上自家的老公没动静,三幢楼外一个姓蔡的中年人听见了,连滚带爬地跑下来,边跑边扣衣扣边咋呼:“装介姆装介姆?”(台州方言,干什么)

有个笑话说,一个台州人趴在你耳边压低嗓子说“跟你说句悄悄话”,边上至少有五个人听得见“悄悄话”的内容。

196

台州人的嗓门真大,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有三五个台州人在,传入你耳中的都是叽叽嘎嘎的说话声。走廊尽头的那间办公室有人在打电话,同事在电梯口都可以把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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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人吃饭,也很少安安静静的,肾上腺素分泌过多的台州人,总是大声喧哗,总是跟斗酒相伴。如果坐在饭店的大堂吃饭,饭局时间稍微长一点,四周传来的嗡嗡说话声,会让人头晕目眩有晕车之感。

这几年,台州人讲话声音轻多了,在饭店大堂吃饭,坐对面的两个人,讲话时也知道把声音压低了。

198

法国著名导演吕克·贝松执导过一部影片《疯狂出租车》,片中的出租车司机是快车高手,快到甚至可以甩掉测速仪的追踪。

“掏出租车的钱,能享受到坐飞机的速度。”这话可不仅仅是电影里的台词。法国人的所谓疯狂出租车,在台州,根本算不了什么。台州的出租车司机,那真叫一个疯狂,他们在车流中见缝插针、腾转挪移的水平,让人叹为观止。有时候,他们一边开车,一边吃着早点,一边还跟你扯着闲话。

掏出租车的钱,在台州,你绝对可以享受到坐飞机的速度,而且还有可能是米格25喷气式战斗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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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体验人生大起大落的感觉,建议你去坐一下台州的公交车。如果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只要一会儿工夫,你就可以享受到这种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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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人为人豪爽,出手大方,不过他们没有自己掏钱买票看演出的习惯。他们喜欢讨票,一有明星来演出,就想尽办法去讨票,为了讨张票,有时会拐上四五个弯,各种转折都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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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丽萍和她的《云南映象》来台州演出,演出商原想在台州操持一场完全商业化的文化演出,打出“概不赠票”几个字。他们以为“概不赠票”几个字,就能改变台州人白看戏的习惯。事实上,台州的文化市场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成熟和乐观。

最后,只有寥寥数百人来观看这场演出,票房根本不能支付成本,偌大的一个文体中心,上座率不到三成。

因票房奇差,原定次日晚上的演出不得不取消。主办这场演出的演出商也赔了个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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