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吴炳（即粲花主人）所作《绿牡丹》传奇中，有柳五柳与车尚公两个人物，隐含“六五六，尺上工”六字之音，此以字为游戏，即英语中所谓“谤”（Pun）也，译言玩字，或字戏。西人不以“谤”为鄙，故正式文章中亦有之。吾国则只见于小说或剧本中，外此无有也。《绿牡丹》传奇中之人物，除柳五柳与车尚公外，尚有翰林学士沈重、谢英、顾粲、车静芳及沈婉娥等。静芳婉娥，两女子也。兹将本剧大要，摘录如下。
沈学士重，邀诸秀士为文会，隐有为女择婿之意。谢英馆于柳五柳家，每为其捉刀，而车尚公之妹静芳善于诗文，亦代兄属稿。沈重以“绿牡丹”为题，各赋一绝，取柳五柳第一，车尚公第二，顾粲第三。车遂图为沈婿，而以其妹许柳。静芳窥柳面貌，知秀才士，乃语兄召柳亲试，而己在帘内命题，题仍为“绿牡丹”。柳仍觅谢代作，而谢已觉其情，乃作一恶诗与之，诗曰：“牡丹花色甚奇特，非红非紫非黄白，绿毛乌龟爬上花，恐怕娘行看不出。”诗以龟自比，柳不能辨，亲笔书之。静芳大笑，而柳犹不悟。沈学士知前首取之诗，实系谢作，竟以女许之，而东妹亦赏顾之才。后顾谢二人同榜登第，于是谢娶沈，顾娶车，完成所谓“佳人才子”也。
余家藏之《绿牡丹》传奇，系明刊本，白口，白单鱼尾，单栏，每半叶九行，每行二十字。全书分两卷，三十出。吴炳，宜兴人，自称粲花主人，明万历进士，颇有才名，官至兵部右侍郎，永明王奔靖州，令炳扈王太子走，被清兵执送衡州，不食，自尽于湘山寺。其所撰曲，有《画中人》《疗妒羹》《情邮记》《西园记》及《绿牡丹》也。
原载一九三四年六月二日《晶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