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曾远扬起手就要教训陆羽。
曾冶连忙挡在陆羽身前,叫道:“哥!小羽不会武功,受不住你一掌的!”
“哼!”曾远怒哼一声,还是放下手掌,拂袖骂道:“带着他赶紧走!”
曾冶不敢再和哥哥多说什么,连忙拉着陆羽去了别屋。
两人一离开,曾远便泄气地坐了下来,拱手苦笑道:“让侯爷看笑话了。”
“看来你这次不只是请我来参加什么品酒大会这么简单吧!”慕华笑道,“有什么事情直说就是,可没必要搞什么苦肉计。”
杨华亦是点点头,他刚刚才对陆羽生起极大的兴趣,曾远便如此这般,难免给人一种苦肉计招同情的感觉。
“实不相瞒,在下确实极想得到各位的相助。但曾远也有自知之明,哪里敢在各位面前耍这等小心思。”曾远也知道自己的失态很是不妥,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坦白。
杨华把玩着手中小巧的茶杯,说道:“慕兄说的在理,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反正我们这些身份特殊,能帮便帮了,不能帮那怎么也不能帮。”
唐谦最悠闲,自顾自拿起桌上遗留下的茶壶,又往自己杯子里到了一些,感情刚才一杯还没能止渴。
“唉!”曾远叹了口气,如实道:“我刚刚确实是对陆羽那小子心有怒火,才会如此失态。你们也看见了,我妹妹把他护得多么紧。”
“你妹妹和他是一对?”说道八卦,唐谦立马来了精神。
“问题便在这里了。”曾远苦笑一下,“陆羽这小子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我妹妹如此死心塌地,偏偏陆羽本身还对她不是很上心,只知道天天摆弄自己的茶叶。本来,我这个做哥哥虽然看他不上,但也没有多反对。陆师弟虽然体质弱疾,没什么习武的资质,但除了搬弄茶叶也没有其他问题,为人也算不错。加之,我与家母本来就希望妹妹将来能够轻松快活,所以也就听之任之了。”
“既然不反对,就有他们去便是,儿女情长别说是江湖人,就算是京城的大人们也不能免俗。”杨铁林道。
曾远点点头,继续道:“我原本也确实是这样的,反正妹妹也没什么习武的资质,将来与陆师弟远离江湖,做一对茶叶小贩也不是不可以。我虽然会些功夫,但实际上不太想管理门派,所以哪怕陈师兄想要去争那掌门之位,我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反而我自己也认为陈师兄的性格比我更适合做掌门。”
众人心中了然,伍召云带回来的情报中确实提到,曾远原本对掌门之位并不上心。
“只是,事与愿违,人不想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陈师兄的得到父亲和长老的支持后,变得目中无人,看不起派众弟子,只和一些大派的弟子来往。慢慢的,师弟们不堪其辱,纷纷跑到我这里,要我主持公道。这才引得陈师兄的仇视,只是我个人其实依旧不愿意去与陈师兄争夺掌门传承的位置。”
杨华道:“所以说,你现在与他争夺其实是处于自保?”
“不完全对。”曾远摇摇头,继续说道:“如果只是如此,我恐怕只是远离山门,游历天下去了。父亲虽然支持他,但说到底做主的依旧是父亲。况且,我父亲如今不惑之年,正是当打之年,就算是传掌门也早得很。但一切从几个月前就突然变了,父亲突然看到了宗师的契机,之后便一直闭关修炼,只是偶尔出面解决派务。后来,更是说要传出掌门之位,不再管派中事务,即便是突破以后也只是做一个太上长老。”
“太上长老?”慕华哂然一笑,“江湖门派中正儿八经有太上长老坐镇的,无一不是超级大派,你父亲的野心倒是不小啊。”
曾远没有理会他的调笑,继续道:“从那时起,陈师兄变本加厉地针对我。最可恨的是,他向父亲提亲要取妹妹为妻!妹妹与陆羽的事情,父亲原本也是知道的,但是陆羽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子如何比得上陈师兄?所以父亲便答应说,只要陈师兄真正成为掌门,便把妹妹许配给他!妹妹哪里肯从?在我这个做哥哥的面前寻死觅活,我这才正式与陈师兄撕破脸说要争夺那掌门之位的。”
“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秘闻,不过让你妹妹和陆羽离开不就行了,这样就算陈广善当上了掌门也没什么办法。”唐谦道。
“哪有这么简单?且不说陆羽与家妹俱是体弱之人,没有一点武功,单单说陈师兄与各派弟子关系不错,背后似乎又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背景,其他的不说他若是请来花痴那样的大能,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以陈师兄的脾性,必然会杀死陆羽,陆羽一死,家妹岂会独活?”曾远苦涩道。
说完这些,曾远突然站起身来,对着杨华躬身行礼,请求道:“我知道以琅琊派的面子还不值得侯爷多么看重,恳请侯爷相助更是不讲道理。所以,在下也不奢望侯爷助我去夺掌门。但即便如此,在下还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杨华和唐谦对视一眼,没有阻止曾远行礼,只是问道:“你所求何事?”
曾远见杨华没有一口拒绝,心中大喜,连忙道:“我听闻京城贵公子兴趣各异,身边多有食客。陆羽虽然一无是处,然则对茶道却是极有天赋。这品酒大会上,我如果最后能力压程广山,获父亲青眼,便无事。但如果,在下最后还是输了,还望侯爷收陆羽为食客,带着他与家妹一同离开。陈广善再嚣张,也必不敢得罪侯爷!”
杨华思考了一番,且不说先前陈广善已经与他们交恶,单说陆羽那一手出神入化的茶道能力,答应这个条件其实也吃不了什么亏。顶多就是多个侯爷插足江湖事宜的罪名,这个罪名对其他皇室还有些严重,但对于杨华这个皇帝眼前的红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再说了,唐谦身后的伍召云怎么也是虎亭的大将,实在不行推在他身上便是。
如此一想,杨华便一口答应了曾远的请求。
曾远大喜,再三的感谢。
唯有唐谦好奇地问道:“听你刚才的话,似乎还有一些胜利的信心啊,你还有什么底牌不成?我们刚刚可是看见了龙虎山弟子,他们好像都是陈广善请来的救兵吧。再说,还有一个超级厉害的花痴呢。”
“那些个大派的弟子各个都是高傲之辈,不见得全都被陈广善给说服了。我可以前去结交一番,不说支持我,至少让他们保持中立。那些小派全是附庸之辈,在品酒大会上拼的不过是高端的战力。想必父亲也是希望考研我与陈广善两人的人脉吧。毕竟助阵的高手越多的人,他的人脉越广,对琅琊派更好吧。陈广善虽说聚合了安庆的一些小门派,但高手不过只有龙虎山弟子和那个花痴。我这边,有琅琊本派弟子,虽说斗不过高手,但对上他那边的小门派弟子,不见得吃亏。高端战力上,苍梧派云惑师兄乃是家母父亲的弟子,不虚龙虎山两个弟子,青城派从当年道门之争后一直与龙虎山有隙,那个青城弟子定会对上龙虎山五弟子袁厉。陈广善本身功夫高强,但慕兄更是江湖高手。现在,除了那个花痴没办法解决,其余人应该都不是什么问题。”
“最大的问题就是那个林灵霖!”慕华郁闷道。
“嘿!说不定人家就是冲着你来的!”唐谦调侃道。
曾远叹了口气,道:“此次酒会连开三日,今天只是迎接客人而已,明后两天才是正式品酒大会。我尽量在今明两天内多去拜访一下几个门派的来人吧。特别是武当首徒,若是他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加上云师兄和慕兄,三人合力,花痴也不见得是对手。”
说完,他又对众人拱手,先是再次感谢了杨华,之后说道:“品酒大会明日才正式开始,在此期间,诸位不妨便住在我庭院的客房中。绝不会有人无故打扰,无论是观赏琅琊美景还是结交江湖好汉,各位无需拘束便是了。”
之后,唐谦等人便随着弟子的带领去了客房。
客房确实是在庭院之中,但是又与曾远的屋子不再同一屋檐,环境确实清净幽美,比之前住的客栈不知道好了多少。既然要居住,自然要做些准备,不过唐谦和杨华都算得上清闲。整理东西之类的事情,自然有湘灵和杨铁林去做。
两人无所事事,只好在庭院里散步游玩。琅琊派虽然江湖地位不高,但毕竟是个占山为主,面积极大。就连少掌门的庭院都像是一个小花园,景色优美,若是才子在此恐怕早就诗兴大发了。
唐谦当然不是才子,自然做不出什么诗句来。
杨华虽然文武双全,但也不好作诗。
就这样,两个男人无趣地在花园里打发着时间。
他们不作诗,有人作。
花园深处,一道清秀的声音传出,声音渐高渐低,仿佛主人有些口吃一般,嗓子用力不匀一般。
但偏偏说出来的话却又非常流畅。
“不羡黄金盏,
不羡白玉杯,
不羡朝入省,
不羡暮登台,
千险万羡西江水,
曾向竟陵城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