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明宇微微皱了下眉头,他的眼里有淡淡的黯然,几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可以相信他的感情,但别太相信他的最终选择,除非你融入他的家庭,否则要为自己保留几分。”
若秋发现今天自己很没出息,第一次被韩明宇那不咸不淡的几句话感动了,他此刻在她心中的形象与兄长无异,让她觉得贴心又温暖。
她象面对一个让她安心的哥哥一般笑得开怀,全然没有平时的疏离感:“韩明宇,我发现你真是太好了,难怪以前小亚总是夸你,如果我早个一年半载认识你,会不会爱上你啊?”
“现在发现了?那不算太迟。”又见到他笑了,虽然他笑得不太真实,眼中并没有笑意。
“嗯,不算迟,我们虽然没有如当初相亲时奔的目标发展,可是我感激小亚让我认识了你。你这个人一贯严肃,不了解你之前真是让人亲近不起来。不过现在接触多了,发现你也是个暖男,将来你的太太一定很幸福。”她叹息着说。
不知什么时候,若秋开始看不明白他的眼神,他偶尔会静静地注视她,脸上虽然依旧没有表情,但面部线条已不若初识时的冷峻。
这个时候,他深邃的眼眸又开始注视着她,而她自顾自地又说又笑,完全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可是我不知道她会不会不喜欢我,我还想将来有机会去香港可以再见到你。可要是你的女人不喜欢我这个朋友,那我就不方便约你了。”
她并没有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变成了话痨,一个晚上都是她在说,而他在听。
结账的时候,那个满面笑容的中年老板娘对他们说:“节后,小店新开发素食点心,你们一定要来品尝哦,韩先生总是来光顾小店,我送你们两张品尝券,多提提意见。”
若秋捏着两张赠送的餐券与韩明宇走出“朴素”,天色尚早,初秋的夜风微微有些凉意,很是清爽。这样的夜色阑珊很适合散步,她突然不舍得就这么回去,她喜欢这样无边的夜色。
她笑着对他说:“我喜欢这种夜色,很想散散步,你有时间吗?要一起走走吗?”
他并没有意外,点头做了一个请便的动作。
他们认识不算久,但也不算初识了,一起并肩这么走着似乎还是第一次。他是很直截了当的人,每次约她都是直接开车接她,到了目的地吃完喝完谈完又直接开车送她回去,这么边走边聊还从未有过。
吃饭的地方离著名的槟榔湖很近,他们很自然地沿湖边走去。
湖边有一排棕榈树,树下有散步的人三三两两地坐着闲聊。若秋心情很好地指着湖对面的那排房子:“小时候,我就住在那边,那时候没这些商品房,都是单位分配的宿舍房。我父母平时都上班,我才上小学,放学了就自己回家,自己动手煮粥等父母回来吃。
偶尔贪玩,将粥煮糊了,怕爸妈生气,就学人家说的办法,先不搅动,将粥慢慢倒到另一个锅里,锅底那些糊掉的米粒再刮掉,洗干净了,然后将刚才装另一个锅里的粥再倒回来。这么一折腾,焦的那层就解决了,就是爸妈会发现粥煮少了,然后我就说我胃口不好,所以少煮一点。”
她边回忆边笑,似乎这些糗事就发生在昨天:“那天晚上我得少吃一大碗粥,只好早早就去睡,不然会很饿哦。”
她呵呵大笑起来,觉得自己当年真是挺聪明的,总是能想出些对策来逃过大人的责备。她越说越兴奋:“我当年一到暑假,就会和我表弟小杰到处闯祸,比如会去爸爸工作的大学里偷摘龙眼,芒果之类的,也会去妈妈工作单位的后山摘毛桃,有时候会让人捉住,然后通知家长。”
突然惊觉都是自己在说话,韩明宇并没有开口,急忙转头对他说:“是不是我的话题太无聊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眼中似有点点的星辰闪烁。听到她问他,他微微地笑着摇头,面上是从未有过的轻柔与温暖:“你说得很好,我喜欢听。”
夜色中的男子,修长,英挺,不若平日的严峻,反而在月光下显得高雅温厚,恍如某本书里那个在庄园里等着心上人的绅士。
若秋看得有些呆了,许久才自言自语地小声道:“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总是不笑了,你还是平时那样合适,否则麻烦太多。”
韩明宇似乎没听清她说什么?将头低下一些,问:“你说什么?”
“呵呵,没有,韩明宇,你什么时候结束这边的工作?”她干笑。
“没那么快,至少一个月后吧,怎么?”他随口回答。
“没有,就问问,想知道我们还有多久能这么开心地相处。哎呀~,我的品尝券!”脚下不知什么绊了她一下,脚步很轻微的一个踉跄,人没摔着,手上一直捏着的那两张餐券却掉了下去,正好一阵风过来,那两张券便飞了起来。
她急急去捡餐券,那两张小卡片却越飞越远。
“回来,前面草地没灯光,飞了就飞了,注意安全。”韩明宇沉声叫她。
可是若秋已经跑到草丛里去,接着又是一声尖叫,韩明宇急急跟着跑了过去。将她一把拉了过来,到明亮处一看,若秋全身都湿透了,从头到脚,就跟落汤鸡似的,实在是滑稽得不行。
他实在没忍住,第一次大笑出声来。原来她是踩到草丛中的喷水管,正好踩到水管的裂口,水喷了她一头一脸。
她愁眉苦脸地站在那儿,低头看着自己的米色裙子湿淋淋地贴在身上,发梢上的水珠还在往一滴水。听到韩明宇的笑声,她也没顾上惊讶,垂头丧气地看着他:“好笑吧,秒变落汤鸡?这下子我都不敢见人了,别人会以为我发神经跳到湖里去游泳了?”
韩明宇收了笑容,想了想,没别的办法,因为南方的初秋也还不到穿外套的温度,他也只着一件衬衫,不方便脱下让她披。
于是将她一直捏着裙角的手拉了过来,半个身子挡着她说:“走吧,回车上去。我带你去收拾一下。”
两人颇有些鬼鬼祟祟地往回走,还好湖边的路灯并不是很明亮,时而有人经过,在韩时宇的半遮半挡下,也不算太招眼。
到了原来吃饭的小店附近,才开始有人诧异地看着她,好在让围观的时间不长,车就在旁边,他们赶紧躲到车上。
上了车,若秋才吃吃笑了起来,她发现自己真是有点乐极生悲,本来很开心的一个晚上,和朋友边散步边聊天,是件多么惬意的事,可最后以这种画风收场,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