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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节气之战

“这天气越来越不正常了。”云琦脱下外套,“已经十二月中旬了,居然气温跟夏末没什么区别。”

“是啊,我妈还特地去问了天候司,结果他们说世界其他地方天气都是正常的,只有我们这里……”丛野叼着吃完的冰糕木棍含糊的说。

两人讨论着远去。这时一直靠在不远处一颗梧桐树上的少年对着身边懒散的蹲在地上的男子开口:“听到了吧。”

“当然听到了。”

“你怎么看?”

“放任啦。天下神奇的事那么多,气温变变有什么稀奇,何况还能多看几天美女们的短裙风姿,简直就是人生一大乐事!”

“……”少年阴森森的目光划过对方的脸。

“好了好了,我就是开个玩笑。”男子感受到了少年蓬勃的杀气,连忙举手投降说道,随后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不会是他吧?月照答应你的事他总算办了?”

“呵。不枉我帮他清理了半个月的各种杂碎,总算正餐到了。”少年——江希恒的嘴角勾出了个冽然的弧度,手里摊着的一封粉红色的情书被无名之火烧为了灰烬,他的眼里,是野兽嗅到血腥味一般噬人的目光。

又过了几天,气温仍旧持续攀高,天气愈发热了。忙的不可开交的李冉因为需要频繁跟记忆司的丛野联系,干脆就来云琦学校了。他一打开学生会办公室那台破旧的电脑,随即就被机箱产生的热浪喷了个正着,他无奈的说:“其实我是来帮丛野打下手的,查资料这种事……又不是动脑筋爷爷,干嘛碰到未知的事就要我来查啊。”

“你可是传达司的人,不找你找谁。”云琦打开了电扇,把已经有些汗湿的刘海撩起和发辫梳理到了一起。今天开始,大街上的人又重新穿上了短裤短袖,而附近城市都已经开始飘下小雪了。人们居然对这件事一点反应都没有,丛野实在是功不可没。这几天他从异变开始就通宵更改人们的记忆,现在好不容易能得了点空,栗发的少年几乎是刚沾上沙发就沉睡了过去。

“唔……这几天配方司的眼球降价了呢,”云琦看着手机里新送到的地府手机新闻说,“凭借工作证打九折优惠。还是觉得有点划不来,我的视力还没差到要换眼珠的地步。”

“午饭来了午饭来了,快来搭把手,我可提的累死了。”邱诗繁用脚推开门,“这办公室简直成了我们的基地了,要吃什么自己来拿。”

“辛苦了。”云琦过去帮忙接过两个塑料袋,把邱诗繁的一只手解放了出来,“李冉你查出来了没?”

“要有这么容易的话,地府那边也不会焦头烂额,早就该有通知下达了。”李冉放下鼠标,端起云琦递来的炒饭说。

豫立市郊外是原本的田野和旧工厂林立,目前这片土地正被开发成新型开发区,到处可见正在热火朝天开工的建筑工地。张宿带着江希恒穿过大片的建筑材料和废墟后,来到了一处即将被拆除的废弃工厂深处。越向里走,温度就越来越高,已经达到了酷暑的正午一样的级别了。张宿不是人类是唤灵,所以没有感觉,而江希恒已经热的像打完了一场篮球赛,整个衬衫都湿透了。

“要不要歇一会再走?我看你都有点中暑的症状了。”张宿见江希恒嘴唇都开始发白,有点担心的问道。

“不用。”江希恒额头的汗水滑落到睫毛上,“啪”的一下又从睫毛上滴落,溅到地上“嘶——”的一声迅速蒸发了。

李冉一边咀嚼着饭粒一边快速查看着浏览器上显示的资料:“天气变热难道是太阳神……不可能有那种玩意吧,还是说有凤凰在我们市涅槃?那不是应该出现火灾么……气温……气候……三界里有没有资料里能掌管四季的人啊……”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一份档案上。

“啊,你们快来看!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人了!”

李冉指着屏幕招呼他们过来,“他是唤兽司的副司长,操纵的是二十四节气,但是因为有严重的臆想症和伤人倾向被囚禁在‘门’里,半个月前从‘门’内逃脱,目前正在被通缉中……”

云琦问道:“‘门’是个什么地方啊?”

李冉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哎,第一次听说……既然是关人的地方,大概跟地狱是一个性质的吧?”

“算了先不管这个……半个月?那不正是气温开始变化的时候吗?”云琦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讯息,沉吟道,“地府早就对这人下了追缉令可是一直没有消息,现在却突然冒了出来……这人的名字叫……”

“楚泗水。”江希恒站在工厂一间破旧的库房门口,说道。

“这可不是该对上司讲话用的口气。”从库房的材料堆中走出来一个人。他身量不高,银色的碎发在热浪下似乎在翻涌这,稚气的脸上表情阴郁,光是眼下浓厚的阴影就能看出他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额间两侧有一堆像骨翅一样的突起物,像是古老画像里的恶鬼。

“哦?还真是正主,看来他给我提供的情报没错。”江希恒擦去下颌的汗水,还是那副恶劣口气,“在现界玩的挺开心嘛。”

楚泗水原本阴郁的脸夸张的笑了起来:“难道我应该关在那个牢笼里乖乖的等待时间把我带走?不,时间都无法把我带走!”他一挥手,像演歌剧一样夸张的音调十分怪异。

江希恒哼了一声:“装什么蒜,你明明只要交出节气的控制权,马上就可以解脱。”

楚泗水露出一个顽皮的笑脸:“那是神赐给我的礼物,不能交给任何人。”

江希恒也笑——不过是冷笑,他说:“如果是神赐给你的礼物,那么神同时也赐给你了不计其数的囚禁之夜呢。”

“是啊……为什么?”楚泗水喃喃念道。忽然他的表情变得十分痛苦,手死死的抱住头,短短的眉毛几乎要拧成一团。张宿见他那副模样,立即抬手将江希恒护在身后,谨慎的注视着楚泗水的一举一动。“春分!”楚泗水大叫,从他身后立即出现了一个“女人”,女人的额前刻着的正是春分两字,他扑倒春分的怀里,嚎啕的哭泣起来。

江希恒愣住了,这算是个什么展开?

“啧,只是个脑子有病的人罢了。”他不耐烦的咂舌,“还以为会碰到个强敌,现在难不成要我跟一个神经病打?”

张宿的神态依旧很紧张,他说:“那可不一定……如果像希恒你说的那么弱,他是如何被囚禁了这么多年还坐在副司长的位置上呢。”江希恒扬了扬眉,毒舌的说:“可能地府的管理也都脑子有病。”

那边楚泗水的哭声渐小,然而依旧哽咽,他断断续续的说:“神当初既然让你们照顾我……为什么……又要把我关起来呢?为什么……呜……”

春分柔声安慰楚泗水道:“神怎么会害你呢。这个人是个坏孩子,在骗你啊。”

“是,是这样吗?”楚泗水吸了吸鼻子,殷切的看着春分,春分含笑这点头,“这样啊……我不会被他欺骗的。大暑,小暑,不要玩了!这里有坏人!”

“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声音自空气中响起。

“阿嚏!冻死我了!”云琦冲过去关了还在吹风的电扇,四处找校服外套。顺手拍了拍睡的不省人事的丛野:“别睡了!再睡事情就要捅到全世界都知道了!”

“嘶……好冷……”邱诗繁哆嗦地说道,干脆凑到那台破电脑的的机箱后汲取热气。

“到底怎么回事啊?”李冉缩成一团,“十分钟前还热的人发昏,这会就冻到死……咦,天候司来消息了,说豫立市的气温恢复正常了。正常就是这么冷啊……阿嚏!”

豫立市现在只有一个地方的温度还是同十分钟前一样。江希恒因为酷热,体力大幅度流失,他拉开了衣领,嘴里的咒语吟诵不断。而张宿则护在他身边,晃过大暑的一拳,又接下小暑的一脚:“我虽然喜欢穿短裙的美女,但是穿着短裙的两位暴力美女我可吃不消啊。”

“嘻嘻,可是我们好喜欢你耶!”大暑小暑异口同声地说。

“大暑小暑退下,大寒!给我冻死那个坏人!”楚泗水脸上的泪水未干,他嘶哑着吼叫道。江希恒心里一惊,扬手甩出几张符纸,符纸团团护住江希恒,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结界。大寒被结界侵蚀的一悚,连忙逃开了。

这是“驭龙者”之间的战斗。

楚泗水见久攻不下,眼里的怒火更剩:“大雪小雪霜降!”

“节气而已,本来就不适合打架。”江希恒渐渐摸清了楚泗水的攻击,眼中的光芒愈亮,他结印时手上又出现一道符纸:“破!”符纸撕裂,原本轻而薄的纸片变得像刀片一般锐利,直追向新出现的节气。

张宿被大暑小暑姐妹两纠缠的腾不开手,他心念转动间轻佻一笑:“对不住了美女们,只怕你们要找一家好点的整形医院了。”说罢,手中多了数根长刺,一个跃起间尖刺化刃,向大暑小暑划去。

“啊真讨厌,会破相的!”大暑小暑娇嗔道,化为两股青烟不见了。张宿心知一旦“唤灵”消失,在一定时间内是不会再出现了,不由得暗舒了一口气,随即支援江希恒。

江希恒知道,楚泗水虽然手握二十四节气,然而灵力绝对无法能使所有节气全部出现,否则他肯定会灵力衰竭至死。而楚泗水也似乎无意再召出节气,他就那样被春分揽在怀里,痴迷的看着面前的战斗。

胶着的战况终于在江希恒的结界被大雪小雪齐力突破后有了变化,在大暑小暑消失后气温寒冷了下来,而江希恒的额头却依旧沁了一层薄汗。他向后仰去,躲过了霜降挥出的匕首,却不由得在霜降的气息掠过面颊时,打了个寒颤。

只是几个节气而已,我却对付的这么吃力?江希恒一贯骄傲的头颅里闪现出这句话。开什么玩笑,这样的话,我哪还有脸去嘲笑别人。尤其不能被那个男人……自从江希恒八岁就获得唤兽司资格起,那个男人偶尔就会出现,看不清他的面容,他只是在雾气缭绕间微笑着,就让人觉得在他面前自己渺小的如一粒尘芥,不由得想跪在他身前寻求庇佑。

庇佑?别恶心我了。江希恒越是被那个男人的力量震撼,心却愈发不肯服输,绝不能让他小瞧!

正当江希恒要再燃起一道符纸时,他突然小腹剧痛,向下看去——是一柄小剑。

楚泗水的脸上终于又绽放起了笑容:“暗杀者——惊蛰。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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