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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荒野逢琴女 初见两凄然

仍然讲子沐一行人,他们吃了些食物后便去找宿处。荒郊野外,极目望去也不见个人家。王骀心里着急,刚刚让子沐喝了叶子汤,晚上总不能让他睡野外吧。申徒加却不言声抱了一大包柴草过来说:“老先生,这些草够我们睡觉用吗?”

王骀跺跺脚说:“不行,还是得找个能容身的地方才好。”

他们又行了几里,却见一户人家也在扎营安顿。这户人家看上去却比他们好上很多,他们有辆马车,还扎了个帐篷。有个妇人正在帐篷外做饭,一个男人在捡柴禾。一个老人看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在马车上坐着。那匹马却在一旁静静的嚼草。

王骀一见那帐篷两眼都发光了,他说:“太好了!咱们可借他帐篷住一宿了!”

子沐将眉头一皱说:“先生,这是人家的东西,您怎么可以这样?”

王骀不管他,急奔过去跟那妇人说了几句话,那妇人摇摇头。接着王骀又从衣袖中取出了银两,那妇人却依然摇头。王骀急的直作揖,那妇人却毫不动容。

子沐实在看不下去了,过去便拉开王骀说:“你这先生也真是的,人家不愿意也就算了,怎么非不依不饶的?”

王骀说:“着实没见过这样的人家,给银子都不要,十两银子睡一晚她那帐篷,多好的买卖,真是想不通……”

子沐拖着王骀就要走。这时突然听帐篷内有人说道:“冬梅姐姐,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是个女子清甜空灵的声音,子沐不禁回头。那做饭的女子只把帐篷撩开了一点说:“没事,是个要用咱们帐篷的,被我赶走了。”

“是什么人要用帐篷?”

“是个老先生,他说他孙儿身体不好受不得风寒,需住帐篷。”

“既是如此,我把帐篷让与他们便是了。若那孩子真的身子不好,这荒郊野外的,可怎么是好?冬梅姐姐,叫他们过来吧。”里面的女子说道。

那个叫冬梅的女子犹豫了片刻,起身叫住王骀说:“行了,老先生,咱们就按刚刚说的,十两银子,我们把帐篷让与你这宝贝孙儿。不过你们可要好好谢我们小姐才是。”

王骀一听连连称谢。那子沐皱着眉头长长一叹,真想把王骀就地打晕了。

冬梅把帐篷内的小姐扶了出来,把里面一些杂物搬了出来,让子沐等人搬进去。子沐没顾上看那帐篷,注意力全在那小姐身上了。她被冬梅用手拉着慢慢走了出来,她身穿极其普通的灰麻布衣服,头上也裹了块灰色的头巾,她跟在冬梅的身后,走的格外小心。

冬梅在地上放了个草垫子,拉着那女子的手,让她坐了下来。子沐看着那女子,不由惊叹:她竟是个盲女!他再细细看那女子面庞,那粗布衣衫却无法遮盖她惊人的美貌,而且她的容貌却神似那韩凭之妻何息露。即便何息露已是绝色,但这女子却是更胜三分!

子沐不禁向前挪了两步说:“真是多谢姑娘了!”

冬梅说:“我们小姐心善,要是我,给一百两银子都不干!”

那女子微微一抬头问:“你就是那身子不好的孙儿?”

子沐一揖说:“正是,真是万分惭愧,劳动姑娘了。”

王骀与申徒加已将东西都收拾好了,也站在子沐的身后与那女子道谢。

子沐说:“在下王年,敢问姑娘芳名?”

那女子说:“我叫师诗。”

子沐一惊,他久居宫中,早就听闻那名动天下的乐师师诗,她还曾于揽月楼鼓瑟而引起天象大变惊动了朝堂。坊间流传的关于师诗的传说有千千万,这二三年间,有人说她已经死了,也有人说她跟在公子偃身边,也有人说她乘风化仙而去。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在一户逃亡的普通人家之中,像个村妇一般。

师诗微微一笑起身行礼道:“师诗见过王年公子。”

王骀不知怎的,身上却出了一身的冷汗。那师诗虽是目盲,却聪慧过人,她虽看不见,却仿佛一瞬间便识破了子沐的身份。子沐微微躬身还礼。

你道那师诗如何会在这里。师诗本来是与子偃一起,做他的侍妾,但这却不是她的本意,三年以来,她早已彻底厌倦了那样的生活,只一心想如何摆脱。商丘大水时,她便得了良机,那个大雨之夜,春桃舍命相助,让自己的家姐冬梅与姐夫驾船到得极目阁外的街市上,春桃再领了师诗登上了极目阁。师诗从阁上跳入水中,被冬梅的丈夫救起,春桃见他们乘船远去,方跑去子偃那里报信。而师诗便与冬梅一家居住在一起,待大水退后伺机逃出了商丘城。那冬梅一家人待师诗无比的好,精心的照顾着她。而师诗一想起春桃来,心里便难受至极,为了她,那春桃付出了生命,而她的姐姐还这样全心全意的照顾她,一向无愧于天地的师诗,却时时刻刻对春桃一家报有歉意。

子沐与师诗相对而立,也许是机缘巧合,身世飘零的两个人竟然在这荒野之中偶然相遇。子沐想问那师诗从何而来往何而去,却无法开口。师诗念及自己委身于子偃的那些日子,自觉难以直面其家人,又想到子沐如今的境况,更不知将那话从何说起,只说了句:“公子近来可好?”

子沐也说:“姑娘近来可好?”

师诗点头道:“很好。”

子沐笑笑说:“能见到师诗姑娘,真是三生有幸。”

师诗坐了下来说:“公子也请坐吧。他们准备饭菜,我什么忙也帮不上,自己一个人坐着,也怪闷的。”

子沐遂坐在了师诗旁边。那冬梅见师诗与这少年似是认得,便也不再管她,自己便做饭去了。冬梅的丈夫名叫孙海,他十分热情的招呼着王骀与申徒加并要冬梅多做出他们三人的饭来。那王骀道谢不尽,冬梅却是个地道的巧妇,她做起饭来不用别人插手,王骀只好坐下与那老妈妈聊天。申徒加便逗那个小男孩。

一时饭好,却是几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还搭配了几碟腌菜——这简直是无上的美味了!子沐三人见了,口水都差一点流了出来。他们虽是吃了饭的,可面前的白米饭,就是再多吃上三碗都不嫌多。王骀连声向孙海说:“一会老夫将饭钱一并付了。”

“不必不必!”孙海说,“大家都是出来逃难的,说出来都是一家人了,何必这么客气!”

“就因为逃难的,才要算。这时节钱不值钱,米最值钱。孙先生一家真是厚道人家!”王骀说道。

“老先生也一样,这么大年纪,一人带着两个孙儿这样奔波,确实不易。”孙海说。

“大家都一样,哈哈。”王骀说道。

大家吃完饭,夜已黑尽了,夜风习习,天凉了起来。孙海点亮火把说:“附近可能有狼,夜里必须有人防着才行。”

子沐突然听到了远处的嚎叫声,他浑身一抖。

“你白天赶车,还是我来吧。”冬梅接过了火把。

“这怎么行?”孙海看看面前几人俱是老弱妇儒,成年男子只他一个。

申徒加说:“我也行,我和爷爷上山打过狼我不怕。”

王骀也说:“我们轮流来就好,一个人站一个时辰的岗。”

孙海叹口气说:“也只能如此了,我先来,然后是冬梅。然后……”他看看众人,王骀年老,申徒加又太年幼,怕他管不住自己睡着了。

“我也可以。”那师诗说道。

“姑娘切莫说笑,你怎么可以?”冬梅说。

师诗笑道:“若论白天,我肯定不如你们。若论晚上,我可比你们强的多。如果真有狼来,等你们看到了估计已是十步之内了。而百米之外,我就能听到它们的动静。你们说这个岗我站得站不得?”

众人都道:“最妙最妙,姑娘有胆有识!”

师诗说:“那我先来吧,你们都睡去吧。我因目盲,白天时常会嗜睡,所以晚上睡觉较少。待孙海大哥睡的差不多了,来接替我就行。”

听着冷风之中师诗柔弱的话语众人的心中都不胜钦佩,更多的却是叹惋。师诗将火把插在马车边上,她自己则坐在一旁。众人纷纷散去。冬梅一家人裹着毯子依在一起,他们送了一条毯子给王骀与申徒加。

子沐看着他们席地而睡,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迟迟不愿回那个帐篷中去。

“公子不睡觉,要和师诗一起站岗么?”师诗说道。

子沐挪步过来说:“在下从小锦衣玉食惯了,在平常生活方面,着实太无能了,让姑娘见笑了。”

师诗说:“公子此番之后,定会成为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那姑娘此前与现在定是判若两人吧!”子沐说。

“自师诗出生起,国就已破,师诗从小颠沛流离,所幸的是彼时尚有家人在侧。”师诗沉吟一下说,“现在也好,总是能遇上可以帮助我的好心人。”

“那姑娘现要去往何方?往后又做何打算?”子沐问道。

师诗笑道:“我又不同与你们。我不管去到哪里总要有人照顾才行,我不过是想寻个安静的地方,开个琴馆,能自给自足,不拖累他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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