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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取道丹阳城 打工聚财店

杀手组织“无生门”已有千余年历史,始于商盘庚时期,其掌门之人向来最为神秘,甚至其手下亲信也只闻其令而从未见其身。其门徒难以计数,却皆是顶级高手,他们分布于各个国家,行踪极为不定,没有人知道他们会杀什么人,为何要杀人,以及何时会杀人,任何人都难以窥探这个组织的神秘架构。

门无鬼自报家门后,众人身边似刮过一阵阴风,他们四人皆不寒而栗。子沐道:“既然如此,那大侠为何要救我们?”

“在下只是听命于人,主人要在下做什么,在下便做就是。若主人要在下取阁下性命,在下必会取阁下之性命。”门无鬼说。

“原来你不是老大……”昭文说。

门无鬼冷笑一声说:“在下只是个小卒而已。”

“小卒就这么厉害,那你们老大定是更加厉害,是他派你来保护我们的?”昭文问道。

“正是。”门无鬼作揖道,“诸位只管前行,在下会一直跟随在侧,若诸位遇任何危险,在下便会出手相救。方才来迟一步,还请见谅。”

“大侠能够如此仗义,老夫感激至极,同时也烦请转达吾等对贵掌门的感激之情。”王骀说道。

子沐虽是感激,却不明这江湖之帮派为何要帮助他们。莫非是父王当年行善举有助于他们?又莫非是那韩凭认得此帮派之人?还是……他想来想去,却没有个可说的通的原由,既然有人愿意保护他们,自是好事,子沐却怕他另有所图,他不由的打量着眼前神秘的男子。

那门无鬼的头低在斗笠之内,却不屑于理睬子沐探究的目光。他只道声“告辞”,便闪身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昭文一愣说:“这身手,像人类么?”

“江湖之中,高手甚多,也不足为怪。”王骀说。

昭文点头说:“人果然是很厉害。”

他们将那些被劫匪弄散的东西复又收拾起来,背在身上继续前行。他们心中知有人暗中相护,更是放宽了心,一路上便不再害怕什么,更把那天倪不在身旁的不安一扫而空。

不几日间,他们便到了丹阳城外。他们四人抬头看到了那高耸巍峨的城门,城门正中央写着“丹阳”二字。那阳光从这门楼之上斜切了下来,把城墙划为半明半暗的两块。

而那城门口却排了四五排长长的队伍,每个入城之人都要接受盘查,那些男女老幼皆站在队伍之中静静的等着。子沐等人只好站在了队伍最末处,他们望着前面看不到头的人,心里只发慌。他们又是几天没有吃食了,只想着进城之后找个差事挣些钱,换些粮,却见这队伍如此之长,怕是到天黑也进不了城了。

子沐将包袱放在地上,扶王骀坐了,说:“祖父先休息下吧。”

王骀虽是性格坚毅,却敌不过自身已是迟暮之年,无论如何也不敢再逞强,只好坐了说:“那我就先歇一下,你们先排着队啊!”

“这丹阳莫不是屈司马所在之处?”申徒加说,“入城之后,我们可以投奔他们家呀!”

“万万不可。”子沐说,“当年屈司马照顾我们,皆是受了秦先生所托。而今已过去了这些年,他记不记得我们还是个问题,纵然记得,我们如此褴褛落魄,他们也只把我们当作难民管待了。”

“既见过面,便是故人了。故人受难,更应该相帮啊!”昭文说道。

“你不懂的……”子沐说。

昭文摇头微笑道:“是的,你们凡人之间的事,我确实难以懂得……”

“昭文!”子沐断喝一声,昭文赶紧停住了话语,她四周看看,幸好没有人注意他们。

一直等到日暮西斜,子沐等人方得进入城中。只见那城中巷陌相连,街衢错落,行人往来不绝,铺肆里更是热闹非凡,当街之中竟有座戏楼,穿红着绿的戏子往来如云,水袖飞舞,丝竹入风。馒头铺里新开了一炉,热气腾腾的半条街都被笼在蒸汽之中。青楼之上美丽的女子招摇着帕子,尖声呼唤着往来客官,她们铅华浓重的脸是这凡世间最艳丽的色彩。

他们一行人边走边伸着脖子看,不仅是昭文,就连子沐等人,久别了繁华,在那荒烟蔓草中生活了十多个年头,此刻乍然到此富贵热闹之地,竟是大大的不适应。耳廓里满溢了人声聒噪,这红火火的凡世的气息,真的是久违了。子沐行走其间,突然有种俯瞰人世之感,他的眼是冷冷的、心亦是冷冷的,仿佛再难以融入到这尘世繁华中去。而昭文却是恰恰相反,她欢欣雀跃的蹦跳着眼中的一切都新奇无比。

昭文走到青楼之外,见那许多的姑娘在招手,她也冲她们挥手。那姑娘们笑成了一团,子沐简直抬不起头来,一把将她拽开了说:“不许挥手!”

“为什么?她们在冲我打招呼,不理她们么?”昭文瞪着眼问道。

“她们没有向你打招呼!”子沐说。

“明明就有……”昭文说。

“她们……唉!跟你说不明白!”

昭文有一丝生气道:“为什么我们之间那么多没有办法说明白的事呢?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们之间,有什么可吞吞吐吐的!”

子沐急红了脸说:“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先找个住处吧。”

他说着就要走,那青楼姑娘见子沐衣衫褴褛、满面尘灰,却知定是个穷鬼,纷纷避开不去理他。子沐却是盯了那些女子一眼,他目光从她们的身上扫过,她们皆是杨柳腰枝、纤秾合度,他轻轻一嗤,转身就走。

申徒加与王骀却在一个小酒馆旁与那酒店老板协商在那店里做工,那老板却嫌王骀年老,不愿录用。申徒加勉强可以做个苦役,可他们却不缺这方面的人手。他们正失望欲走,子沐与昭文双双走了过来。

那老板突然瞥见昭文,两眼竟放起光来,他问道:“这小姑娘也是与你们一起的吗?”

“是的。”申徒加说。

“我们正缺个唱曲的姑娘,这小姑娘可会唱曲?”酒店老板走过去问道。

昭文瞟他一眼说:“不会。”

“哟,这姑娘。”酒店老板忍不住又打量她几眼说,“纵然不会也可以学嘛,这样吧,我一个月给你二百钱,你在这里给我唱曲吧!”

昭文说:“除非你让他们三人都留在店中,不然给八百钱也不干。”

酒店老板又看看王骀说:“老头可会写字?”

王骀不由的一笑说:“老朽一生,没做过他事,只读书写字而已。”

“呵!”那酒店老板打量着他们说,“看你们如此模样,竟还是读书人不成。那你念念我这两边的对联!”

“酸甜苦辣皆入味,南北西东尽归乡。”王骀念道。

“好。”那店老板说,“我这牌子挂了十年,旧了些,老先生给我写个新的吧!”

那店老板一拍手,伙计们便搬出了条桌,桌上齐刷刷的摆上了笔墨布绢。那店老板手捻着布绢说:“我这可是上好的绢子,老先生若是写好了,你们便可以此干活,我支付你们每人每月一百钱的工钱,若写不好,你们在此白干三月,如何?”那老板一面说,一面挥着扇子。

昭文与申徒加不由的看看王骀,心中还略有忐忑。而子沐却是气定神闲,让王骀写字,那无异于是让老龙王下雨让老和尚讲经,简直是手到擒来之事。此时,他们身旁已是聚集了许多的人,那些读书人也纷纷站过来旁观,都想看这其貌不扬的老人究竟能写出什么样的字来。

却见王骀深吸一口气,抖抖衣袖,走到案几旁边,拿起笔来,在石砚之中饱饱的将笔濡满墨汁。他用手在那绢布上略略一量,左手托起衣袖,右手将大笔一挥,却将双眼一闭,笔走龙蛇,肆意的在绢布上挥洒了起来。众人皆惊呼起来。不过须臾,一联已成。

众人看的眼都直了,他们还没有缓过神来,王骀依旧沾了墨汁,挥笔又写。那两联跃然纸上,如腾龙飞凤,空谷奇花,千勾百曲,路转峰回。人群中久久的都发不出一丝声音来,那店老板的眼珠子瞪的差一点掉到地上,过了许久他才将扇子在手上一拍说:“好,好!真真一笔好字!”

“好,好!”人群之中也发出喝彩声来。

“这样肆意淋漓的字,真乃空前绝后……”那些读书人们纷纷赞扬道。

“献丑了,献丑了!”王骀向诸人作揖道。

“哎哟,这老先生,师从何人?竟有此才,在下方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老先生里面请!”那店老板说。

他们一行人跟随店老板进到店中,店老板让他们在一个空桌上坐定,自己也坐下道:“在下姓周名存,字聚财,所以我这小馆便叫聚财庄。凡在我这里吃饭住店的,皆升官发财,所以我这店生意格外好。”这店老板周存一通吹嘘后接着说,“所以你几位要来我这店中,只管洒扫除杂,铺床叠被,抑或端茶倒水,总之把这些客人侍候好了就成。这老先生若是身体不适,那就在柜台之中帮我记记账。这小姑娘呢,先跟着妈妈学唱曲,给你三天时间,学十个八个曲子,客人来了要听曲,你就只管唱。酬劳就按方才说的,可好?”

他们三人听一句应一句。子沐心中虽有着大不平,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眼前着他们能有地方住,能有饭吃,还能挣到些钱,心中竟还是高兴的。而王骀亦是面露笑容,不由的点头说:“好……好……”

“那好吧!何二过来!”周存喊道。

那何二耸肩缩头跑过来说:“老爷有何吩咐?”

“你带他们几人下去,收拾间下房让他们住下。再找几身替换的旧衣服,给他们换了,让他们洗洗干净,就开始干活吧。”周存说完又看看昭文说,“把这女孩交给茸花妈妈。”

“喏!”何二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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