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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她怎么来了?”王琰与墨林同时紧张相望。

王琰紧按着胸口,吸了一口气,推开墨林的手,忍痛站起来走了两步,发现院内刚被吓坏的人向外跑了几步又折过头来。

“王琰……”谢琬合手遮在面前,战战兢兢地张开个小缝,窥见王琰胸前的淋淋鲜血又害怕地合上,过了一会儿才壮着胆子松开手,眼衔泪珠,“你怎么受伤了?你不是挺厉害的吗?你不是说会没事的吗?你不是……”

“我没事。阿琬,我没事……”王琰的头有些昏呼呼的,话音虚弱。墨林蹙眉上前扶了他一把,让他靠在软垫上,狠狠刮了他一眼,对谢琬道:“嫂夫人不要为他担心,他还死不了。”

谢琬睁大眼睛在他俩身上迷茫转了转,他们关系不是挺好的么?阿莫为何这样说?

“我真的没事……”王琰瞪了墨林一眼,对谢琬笑了笑,拉扯着他的伤口一阵剧疼,他紧咬牙关,唇角咬出丝丝血迹来。

“是不是好疼?”谢琬抽出丝绢轻轻在他唇角沾了沾,自己没受伤,光想想都疼得喘不过气来了,“张神医呢?”

“我也是神医。”墨林此刻还有心情笑,是因为他完全认为王琰这是自找的。见到谢琬担忧的表情,他又于心不忍,一面继续为王琰处理伤口,一面道:“嫂夫人真不用担心。”

谢琬瞟了一眼王琰胸前的伤口,周围的血迹已陆续被墨林清理干净,可那伤口似还在往外涌血,刚沾上药,换了雪白的棉布,不多时便被鲜血染红,水盆里一片殷红,散着令人作呕的腥气,顺着王琰的脚下,淋漓的血迹一直蔓延到院子,门槛上浸湿了一块斑驳的血迹。

“好了,自己好好修养吧。”墨林怨怒不悦地瞅了王琰一眼,命人将血水泼了,摆了摆手就要往外走。谢琬一脸惊忧,伸手抓住他的袖角,“就这样?还在流血呢。”

“没事的。”王琰知道墨林还在责怪自己,也不恼怒,伸出右手轻轻拉了拉谢琬,又对墨林说:“你今日也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墨林无奈地叹了口气,见他那样微微有些动容,目光带着些许的疼惜,只对谢琬淡淡说:“嫂夫人放心吧,过一会儿就止血了。”那可是白家的独门秘方,专治创伤,世间难求。

他踏出房门,抬头望了一眼清凉如冰的朗月,浑身打了个寒战,想起刚才王琰受伤的那一幕,又心有余悸地长叹了一声。

“还不困吗?快进来睡了。”王琰见谢琬一直趴在床前担忧地望着他,向她伸了伸手。

谢琬摇摇头,“我不困。”

“进来,夜里凉。”王琰掀开了被角,心疼地望着她。

“我……我怕碰到会弄疼你。”谢琬咬唇向他的胸口看了看,仿佛那伤口在她身上般。

王琰心里一暖,微微笑了笑,“不会疼的,好多了。我想抱着你。”

谢琬小心翼翼地钻入被子,枕在他右手手臂上,双手抱在自己身前,低声问道:“疼吗?”

王琰微微偏头在她淡香的发上亲了亲,“不疼,有你在一点都不疼。”

谢琬在身侧微微地挪了挪,片刻之后,王琰听到一阵窸窣的抽泣声,紧张地拢了拢手,“阿琬,怎么了?”

“王琰,我好怕……好怕你会出事。”谢琬呜咽着。

“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我以后都不会再出事让你担心了,好不好?”身前的肌肉微微拉扯着,可王琰已忘了疼。他刚回府时特意叮嘱了下人不要让她知道自己受伤的事,可现在,他发现有她在身边是这样幸福!那一刀换来了她的心疼,是值得的。

“嗯。”谢琬微微点了点头,“可是,你今日怎会受伤呢?王妃的寿宴上出事了么?”

王琰的手僵了一下,侧头在她发上蹭了蹭,“我以后再告诉你,好吗?”

谢琬想了想,点头道:“好。你是不是很累了?睡吧。”

次日,墨林来为王琰换药。

“咝——”王琰咬牙吸了一口气,眉头紧蹙,“你还没解气么?”

“我是那样的人么?”墨林抬头望了他一眼,见他额头冒汗,手里的动作不由停了下来,“真很疼?”昨日见他在嫂夫人面前不吭都不吭一声的么?

王琰只是闭了眼,昨日白蓉那一匕首再偏一点就刺到他心脏了,此时棉布和着血迹黏在伤口上,能不疼么?

“你活该!”墨林本是心疼他的,想起昨日的事,又不由生了一肚子火。

以王琰的武艺,白蓉本是伤不了他的,可他竟然不顾危险甘愿受她一刀。白蓉任性横蛮惯了,知道他已成亲本就窝了一肚子怨气,再听他宁愿一死也要维护妻子,冲动之下竟真下了狠手,墨林警觉过来时已经晚了。幸而那姑娘良心还未泯灭,最后愿将家传秘药与他疗伤,否则王琰必得在床上安心躺上大半月。

王琰只是摇了摇头。他向来就只是把白蓉当做阿妹看待,对于她的情,他无以为报。白家巫蛊之术令人防不胜防,阿琬不会武艺,他最担心白蓉寻机向她下蛊,因此才甘愿受她一刀。

“你不知道,昨日见到阿琬为我担心时,是我最幸福的时刻。”他淡淡笑了笑。

墨林摇了摇头,将白药洒在他伤口上,又缠上棉布仔细包好,叹道:“你疯了。”

“你也该疯一回。”王琰坚定地望着他。

“王琰……王琰!”谢琬一觉醒来不见他的人影,担心他又出什么事,一路寻来,站在门口见他平安无事的微笑着,眼泪激动得垂了下来。

“我只是换药,好多了。”王琰伸手将她搂了搂,既幸福又疼惜。谢琬含泪点了点头,靠在他的肩头。

墨林似乎大致懂得了些王琰刚才说的那句话的涵义,他悄悄地退了出去,出了院子,正好看见王妩在前面,喜不自禁追了上去。

五日之后,墨林来为王琰最后一次换药,谢琬在一旁紧张地盯着。王琰见墨林欲言又止,心里担心又出什么事故,将谢琬的手握在手心,暖暖的温度、淡淡的清香,钻入心底,与内心的惶恐不安纠缠,他轻轻地闭上了眼。

“怎么了?还很疼么?”谢琬的手指弯曲,指缝扎在王琰手心,他淡淡勾唇,“不是……我有些饿了。”

谢琬松了一口气,“我去帮你做桂花酥。”府里的人金秋时已采了最芬芳的桂花曝干备用。他并不爱吃甜食,谢琬每次都特意少搁了些蜜。府里真正喜欢食桂花酥的是王父,王母曾常为他做桂花酥。谢琬知道王琰怀念的只是儿时母亲身上长存的淡香,还有记忆深刻的一家和美幸福。

望着谢琬娉婷离去的背影,王琰眼眶湿热,喉咙哽了好一会儿才舒缓过来。他低头紧盯着胸前的已经结疤的深褐色伤口,眼见墨林撒上白色的粉末将其掩盖,幽幽道:“说吧。”

墨林抬头看了他一眼,嘴唇努了努,将他滑在手肘间的衣裳轻轻往上拉,又不紧不慢将药瓶子收好,坐在王琰面前,徐徐道:“南越国二殿下派人来将白姑娘接回去了……”

他端起谢琬走前添好的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茶已微凉了,他试着用体温将即要出口的话捂热,“……南越国王为她寻的夫婿是楚幽王幼子刘穆。”

墨林低头抿茶,眼角扫向王琰,发现他神思恍惚。他想到了刘穆之妹刘思吧?即便无情,那样的女子又岂是可以轻易忘掉的?

“我走了。”墨林闻到一股桂花香,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谢琬正好端了桂花酥进屋来,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然后竟是有些仓皇地离去。

见惯了墨林的嬉笑,那一眼的沉重压在谢琬心底,令她透不过气来。她站在原地愣了会儿神。

她回过神来时王琰正定定地望着门口,她扯嘴角笑了笑,款步上前来,将刚做好的桂花酥摆好,“尝尝看。”她微笑拈了一小块欲递给他,却发现他的目光仍然望着院外,满园的海棠果正耀眼。

海棠果,已熟透了,那粉嫩娇艳夺人眼目的色彩令谢琬羡慕得心悸。那时海棠树下的话语还在耳畔,那时唇边的柔软和温暖也还在让她心乱……

秋风刚劲,扬起了满地的黄叶,也摇松了几颗嫩红的果子,轻微的“咚”了一声,砸在谢琬心里。她手中的桂花酥掉在地上,散成碎块,细碎的蕊黄的酥末沾在她翠黄的丝履上。她低头去拂,指尖沾到一丝凉意,鞋面上晕了一圈浅黄的淡边……

“怎么了?”王琰伸手将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

在厨房里忙绿了多时,头发早有些散乱,秋风灌入屋内,将她两颊边的细发胡乱地吹散在脸上,几根发丝痒痒麻麻地黏在眼角。她闭上眼,伸手捋了半天才捋了去。

“没事。”她轻轻启口。眼尾湿热,她以手指轻轻按了按,“风吹了头发进眼里。”

“你的手好冷。”王琰将她的两手都捧起来,“是我的错,天气凉了,不该让你下厨的。以后那些事让下人去做就好了。”

谢琬喉咙一哽,一个“好”字卡在喉间。她向他右侧的肩头靠去,眼睛拼命的眨啊眨啊……

眨得她有些昏眩了,她抬起头,王琰的面色比平日白了几分。她掠过他的眼神,手指轻轻地在他右颊上的那道伤疤上描了描。

为何她越描越觉得这道伤疤有故事?

“我累了,回去歇会儿——”她松开手,咬着唇迅速背转身去。

“阿琬——”王琰反手却抓空。

“你不是饿了吗?凉了就不好吃了。”谢琬扶着门框回头微微一笑,目光却是定在那盘淡黄色的桂花酥上。

“啊!”脚下一滑,她差点摔了一跤,原是踩在了一颗海棠果上。她提了裙,小心翼翼地走过院子。

出了院门,院外的秋风肆虐,毫不留情地扑在她脸上,将她眼里的泪水都卷出来。

她忘了——那次仲兄究竟跟她说是何处称海棠花为——解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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