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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以身犯险

他灰溜溜一步步远离魏国公府的大门,走出一段距离后,又不甘心地停下来,偷偷地张望着。

不一会儿,翠烟从门内走出来,把杨将军他们请进门内。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翠烟又把杨将军他们送了出来,目送着他们骑马而去。

翠烟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一眼发现了雷清平,向他招了招手。

雷清平沮丧地走过去,见翠烟愁容满面。

“姑娘还有何事?”雷清平问道。

“何事?我家小姐都快被你害死了,你还不知何事!唉!谁让我家小姐欠你的呢!杨将军过来催婚了,我家小姐如今想死都难。”

雷清平听到这里,心像被刀子剜了一下,猛地一疼,脸上的表情痛苦异常。

翠烟见他这个样子,说话的放气稍稍缓和了些,说道:“有什么话你自己去对我家小姐说吧!”完说转过身进了门。

雷清平紧紧跟在翠烟身后,一直到了上官秀的房间。

上官秀正坐在桌子旁边,见他们进来,几次想起身都未能站起来,只得强打精神,冲着雷清平笑了一下,说道:“雷公子快快请坐!我身体不适,不能行礼,还望雷公子勿怪!”

雷清平见她面色萎黄,消瘦了许多,听她的声音也似有气无力,又听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禁心中一阵酸楚。他心痛她、怜悯她,听她的话,很明显是跟自己有了距离,生分了许多,再不是把自己当作心上人来看,这让他心中更加难过。

鼻子一酸,两行泪顺着脸颊淌下来。

上官秀一见,说道:“雷公子这是为何?我的大喜之日很快就要到了,雷公子不祝福我,却因何悲伤落泪?”

“都是我辜负了小姐的一片真情,伤了小姐的心!对不起!”雷清平说道。

“公子何出此言!公子乃真正的英雄豪杰,志在四方,怎能留恋这儿女情长?”上官秀说道。

雷清平已听不出上官秀这话是在夸他还是骂他,说道:“小姐莫要在羞辱在下了。在下哪里是什么英雄豪杰,只不过是一只丧家之犬罢了!在下只敢把小姐看作是那月中嫦娥,只敢有仰慕之情,不敢心生半点儿非分之想。然自打见小姐第一面起,小姐的芳容就在在下的脑中生了根,再也挥之不去。如今我已深感离不开小姐,失去小姐,如剜我之心。如小姐肯放下荣华富贵,不嫌弃在下,在下愿与小姐私奔,浪迹天涯!虽不能锦衣玉食,但也逍遥快活!”

上官秀此刻已是梨花带雨,香泪如珠,用凄楚的眼神看着雷清平,说道:“公子真是痴人说梦,你真的好糊涂啊!如是从前你说出这话,我会豪不犹豫。可是现在,当今圣上已赐婚,我若逃婚,可是死罪,我死不足惜,我的家人也要跟着我遭殃,我岂可为了你我的幸福而牺牲我的家人!你我今生缘分已尽,如有来生,我们再企盼有缘相见。”

雷清平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说到底只怕小姐对在下只有报恩之情,而无他意。在下也有自知自明,处处不如杨将军,怎好做如此美梦?也罢,从此再不敢妄想,祝小姐与杨将军白头偕老,幸福恩爱!”

上官秀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又气又急地看着雷清平,欲言又止,然后又慢慢地坐下,深叹一口气,说道:“我想公子对我的脾气也有所了解。我自小娇纵惯了,爱就是爱,恨就是恨,直来直去,谁也不会逼着我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但这次不同了,那杨将军虽然相貌堂堂,智勇双全,但我对他只有欣赏,并无爱慕之情。让我与一个不喜欢的生活一辈子,还不如杀了我呢!我若能死,决不苟活!偏又不能死,这可是要我活活受罪!我也不怕公子笑话,那日第一次与公子相见之时,我便暗自庆幸,遇上了今生和自己有缘之人。可老天偏偏不遂人愿。如老天允许我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容华富贵又算得什么?我情愿与他风餐露宿,吃再大的苦受再多的难,我心甘情愿!”

雷清平眼前一亮,急切地问道:“小姐此话当真?”

上官秀用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说道:“公子何曾见我说过慌?况且我堂堂魏国公府的大小姐为何要说这样不知羞耻的慌言?我对公子的情意天地可鉴。只不过你我今生无缘,只有期待来生了!”说到这里,低下头去,泪水再次打湿了脸颊。

沉默了片刻,复又抬起头来,说道:“不瞒公子,我父亲一开始对这门亲事并不同意,杨家来人提亲,我父亲回绝了。

父亲说这结亲之事一开始就是刘农那狗贼的阴谋,那杨将军虽对我有意,但若不是刘农出主意,我想事情决不会到如此地步。

是刘农撺掇杨家来提亲。他与我们两家都素有积怨,怎么可能安好心?

他与蒙古的那拉王子早有勾结,杨将军这次去边关,恐是凶多吉少,有去无回,我这个魏国公的大小姐大婚不久就要成为寡妇,这不正是刘农想要的吗?

他见提亲未成,便想到利用皇上来促成此事。

那皇上受够了蒙古人的气,再加上几个大臣屡次进谏要武力对抗蒙古,有了出兵的打算。那杨岳将军守卫边关多年,对付蒙古部落的经验甚为丰富,然他年事已高,他的儿子自然成了领兵的最佳人选。赐婚可以收买人心,让杨家死心踏地地效忠皇上,也可以借魏国公府挟制杨将军,令他在边关不敢生二心。

皇上本来就对魏国公心怀不满,今把她的女儿嫁给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战死沙场的人,也算是解了他的恨。

正因为对他有这等好处,皇上才不顾我父亲的反对,强行赐婚。他哪里想到,他只不过是被刘农利用的一粒棋子罢了。

而我,不过是这场阴谋的一个牺牲品罢了!我父亲早已看透这个阴谋,他视我如掌上明珠,自然不甘心我受此委屈,却也束手无策。”

雷清平听到这里,用眼睛看了看门外。上官秀会意,对翠烟说道:“在门口给我好好守着,如有人靠近,立刻告知我!”

翠烟应着出门后把门关好,然后站在门口看守着。

雷清平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有一计,可使小姐与杨将军解除婚约,而不用受抗旨之罪的惩处。只不过此计需要小姐冒生命之险,不知小姐可肯一试?”雷清平说道。

上官秀一听,精神立刻一振,急切地问道:“快说什么计?我说过,只要能不牵连家人,就算死了我也愿意,更不用说冒什么险了!”

雷清平低声说道:“我有一种药丸,名唤‘失魂丸’,服用后可使人体温、脉搏尽失,与死人几无差别,四十八个时辰之后可自行复活过来。小姐服用后,就算御医也恐难发现其中破绽。那杨家必不会娶一个死人,定然会求皇上为你们解除婚约。你父亲只需设法将你运到府外,后面的事情由我来安排即可。只是以后得委屈你暂时隐藏一段时间,待时机成熟后方可恢复正常生活。另外,那药是江湖朋友所赠,我从未验证过,万一失灵,药效轻了,隐瞒不过,一旦事情暴露,那便是欺蒙圣上,抗旨不尊;万一药效重了,小姐醒不过来,我可就把小姐害死了。小姐怕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上官秀说道:“你未免太过担忧。药效轻了,我不像死人,家人也不会傻到非要把我说成死人,大不了此计失败。就算我过早醒过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死而复生,只能证明他们判断失误。真若是药效过重,我醒不过来,倒也好了,他们既查不出我服过药,那我只能是得病而死,不会因此治家人的罪,我也算如愿了。”

“那万一被查出你服过此药呢?你岂不成了以死抗婚,违抗圣旨了吗?”雷清平说道。

上官秀拉下脸来,瞪着雷清平,说道:“公子到底是何意?为我出这么一个没有把握的计策,莫不是有意戏弄于我?还是有意加害于我?”

“不!不!”雷清平连连摆手,“我恰恰是担心万一此计有什么漏洞会伤害到小姐和小姐的家人!”

“我知道!”上官秀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做什么事要果断,不要总思前想后犹豫不决,那样怎能做成大事!"

忽又苦笑了一下,说道:”此种情节倒是在听说书时听到过,不想今日发生在我自己身上!“

又对雷清平说道:”待会儿你从后门出去,这几日也不要再来了,免得外人猜疑。有什么事我让翠烟去找你。恰好那杨文胜将军刚刚来探望过我,看我这副病怏怏的样子,就算我暴死,他也不会起什么疑心。“

雷清平从衣服的口袋中掏出贩婴帮送给他的那个装药丸的小瓶儿,从中倒出一料失魂丸放于手中,盯着那粒丸药发愣,犹豫不决。上官秀伸过手来噌地一下把丸药拿走,口中说道:”真啰嗦!"

雷清平心中仍是七上八下,无法放下心来。

上官秀瞅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是快快离开吧!我不愿意见到你这副样子!”

雷清平只得起身告辞。

三日后,魏国公府传出消息,上官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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