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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距离核爆发生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地铁是2029年新建的,如今里面的幸存者彼此都成了朋友。他们互相支持,有的甚至找到了人生的另一半。地铁里共有522人,其中有56名儿童。所有人都存着一个疑问,一个“救援者何时才会抵达”的疑问。但人们心里都明白:核战爆发了,这会儿是不会有人来救他们的。地铁里有着形形色色的商店,有杂货店和家庭作坊,有服装和鞋类商店,有出售家具、床上用品、餐具、毛皮和书籍的店家,甚至还有一家商店出售防毒面具和防护服。随着食物和饮水即将告罄,一个铁一般的事实也摆在了面前:救援者来不了了,或许永远都不会来了。地铁里住着一个名叫阿迪勒的退役上校,他声称自己曾听上司提到过位于“禁城”中的地堡。那里应有尽有,各种制品、设备和武器足够维持好几年的生活。这座地堡是为高管和他们的家人建造的,但阿迪勒并不知道它的准确位置。他只知道那地方在“禁城”里,离总统官邸不远。于是地铁居民决定:他们得出发寻找那座地堡,并将所有人转移过去。

他们选出了十个人去搜寻那个地堡:首先是巴赫迪亚,他曾居于“禁城”,了解个中情况;接着是瓦勒拉,孪生兄弟奥列格和萨沙,厄兰,罗曼,帖木儿,努尔兰,彼得和苏丹。队里还有两个女性:艾丽塔和塔妮娅。巴赫迪亚又是劝说又是威逼,想让艾丽塔留在地下,但她坚持与巴赫迪亚同行。塔妮娅想去是因为她的丈夫和孩子还留在地上。尽管她没说,但大家都明白:她对自己丈夫和孩子的生还依然心存希望——她会找到他们的。

他们没有什么像样的武器,手头只有小刀、橡胶防毒面具和防护服。他们每人都拿了两套防护服以防万一。没有人知道等待他们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命运。就像精通机械、心灵手巧的瓦勒拉说的那般,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当门自动阖上,他们又检查了一遍各自的防护服防毒面具,接着朝着自动扶梯走去。

他们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接下来他们看到的一切还是超出了预期。

到处都是尸体。这些无处不在的遗骸透着某种怪异。艾丽塔强压下心头的恐惧,没人能说出为什么,但这些尸体确有古怪。它们僵死的皮肤是灰色的。帖木儿小心翼翼地朝其中一具尸体靠去。那是一个趴在地上的男人。他们发现他肩胛骨那边的衬衣下有什么东西在搅动。帖木儿切开残余的衬衣,顿时僵在原地。原本肩胛骨该在的地方如今成了一簇黏在一起的小手,它们不停动着,就像在鼓掌一般。艾丽塔疯狂地尖叫了起来。接着,眼前的尸体堆中又出现了几处开始异动。几根湿漉漉的尖刺从其中一个女人的喉咙里冒了出来。巴赫迪亚立刻抓着艾丽塔朝楼上跑去,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迎接他们的是非比寻常的炫光,那光亮透进眼罩,甚至刺得他们眼睛生疼,逼得他们不得不半弓着身子。而这耀眼的光亮几乎无处不在。奥列格哭叫着说他们必须回去。所有人都逃了回去,极力不去瞧一路的尸体。瓦勒拉手抖得厉害,几乎没能打开门——大班最终门还是开了。一等跑进地铁,塔妮娅就晕了过去。

距离那次失败的尝试已经过去了三周。食物和水渐渐见底,恐惧也啃噬着每个人的心,只有塔拉依然无忧无虑地奔跑在地铁里。这条训练有素的漂亮小狗带来了欢乐,也愉悦了大家的心情。

他们决定再度出发。这一次,他们的准备也比前一次来得更为充分和彻底。阿迪勒提议做几把火炬,这样一旦有东西或者人袭击他们,他们就能点燃火炬,并用手头的东西烧它们。眼罩则覆以黑色的胶带,这样他们既能透过缝隙看到外面,又能避免因强光而目眩。

所有的地铁居民都聚到一起目送队伍出发。除了塔妮娅,队伍成员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有些居民为他们祈祷,有些则对他们说了告别的话。一切结束后,他们再度走出了庇护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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