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借令旗

“哪里是抓你回去？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你的法器，他们也拿了法器来的，甚至把镇观之宝都拿来了——对了，就是那个，你师傅的宝贝——七宝令旗。这是镇观之宝，既然我们要维护环形山以内的安全，无字天书告诉我，必须要令旗召唤乾坤宇宙锋，才能够完成。” 听桑葚儿这么一说，小子感叹自己读书太少了，书上能学到那么多东西，可是没有时间看呢。更让他担心的是，当初令旗在刘师兄手里，是不是交回去了？ “所以，我们今天应该先找你师傅，打听一下令旗是不是在他手里，如果在他的手里，借出来可能容易一点，如果不在的话，我们还要费点周折。” 小子拄着锅铲要跳跃：“赶快去找师傅啊。” 桑葚儿让他先收起来，说去朝见师傅，还是规规矩矩爬山上去，不要带法器飞，那是心不诚的表现，于是两个孩子先去找何必子。 自从进东山观，以后就再也没有到过师傅的房间了。开始找他，想让他收自己为徒，都被其他的道士拦截。后来收他当徒弟，还是在一片松树林子里。相隔半年多，再到这里来，他依然记得很清楚路径。穿过正殿偏殿，左弯右拐，到了大厢房跟前，他走在前面，整理整理衣服，摸顺头发，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师傅，徒儿来拜见您了。” 木门虚掩着，里面传出来师傅的回答，原来那雄浑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是袁小子吗？进来吧。” 推开木门，一眼看去，格外亲切：依然是古铜色木板墙壁，窗格呈回字百折模样，只是，纯白纱窗已经微微变黄，青木桌子上的灯火不像那么明亮，床榻上面，居然是个被窝卷儿，连书架上的都是一捆一捆的书，仿佛随时都要提着走，随时都要离开这里的样子。 小子进去就磕头，问师傅要到哪里去？何必子把他扶起来？问他这么晚了怎么跑来了？ 还没想起来怎么回答？桑葚儿跟在后面见风使舵，说：“我们知道观主要走，特地来挽留的。” 观主知道有个小丫头站在门口，也不赶她走，也不请她进来，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已经不是东山观的观主了。” 两个孩子一起问他，那谁是观主啊？ 何必子苦笑着，执事拿了高功的指令，说任命他为观主了，但是又听其他道士说，那只是一张空白纸，但无论如何，也在这里是留不下去了，还是走为好。 小子着急了，就好像师傅马上就要走一样，一把扯住师傅宽大的袖袍，哀求道：“师傅你不要走，你不能走啊，您要到哪里去？” “走无处可走，留无处可留，走一步是一步吧。”何必子说，“你来得正好，正说这些书我没办法带，留给你看吧。” 小子还没有说话，桑葚儿马上在外面对他招手了：“好的好的，收下来，提给我看看。” 袁小子没有理睬这个小丫头，依然扯着师傅的衣袖，苦歪歪地求告：“师傅，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何必子爱怜的摸摸他的脑袋：“我教你的太少太少，你给我的太多太多，贫道已经有负于你们了。” 桑葚儿靠在门框上，快人快语马上说：“既然觉得有愧，那就施恩吧。我们正在全力拯救四方镇的人，我们小孩都不放弃，也请观主不要放弃你的道观。” “这道观，本来就不是我的，我何必死皮赖脸留在这里？”何必子说。 “道观竟然立在这里，它就是属于东山的，东山上下有那么多百姓生活，它也就属于百姓的，您为什么要放弃？他的任命不就白纸吗？白纸就无效，何况执事现在只是代理，管他们干什么？听蛤蟆叫还不种田了呢。” 桑葚儿一口气说一大堆，好像真有道理，袁小子马上接着说：“我晓得我晓得，东山观道士们是拥护你的。” “是啊，您只要登台做法，自然一呼百应。” 两个孩子一唱一和。做什么法？何必子一脸懵懂，诧异地问。 “祭起乾坤宇宙锋，保环形山内一方平安。”桑葚儿说了之后，把无字天书递给他，上面显示的却是宝剑的名字《乾坤宇宙锋》。 “还有这种功法？”那天，他已经看见宝剑向西飞去了，现在拿什么祭？ 小子忙不迭地告诉师傅，说宝剑现在自己小伙伴的手里，就是道观原来那个烧火的童子，他得了宝剑，马上就能带过来，谷主只要看看这书就知道了。 何必子接过书来，默默地翻看着。桑葚儿不便进去，就对袁小子打手势，让他把捆着的书拿给他看看。袁小子见师傅凑在灯前，看帛书看得正有劲，蹑手蹑脚走过去，提了一捆书给桑葚儿看。屋里的灯光给观主遮住了，只有抽出自己的拂尘，发出亮光，让小子把书捆打开，一本一本看过去，喜不自禁地说，都是秦朝以后的书，天书里也没有，借来看看也是好的呀…… 两个人议论的声音被何必子听见了，他回过头来说了一句：“秦朝以前的书，不都被焚书坑儒毁了吗？” 话刚刚说完，他又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这两个孩子看不见书，居然一把拂尘在闪闪发光，而且这拂尘好奇怪哟，既不是黑的，也不是白的，而是白一道黑一道，黑白相兼的，没见过这样的法器。好在书也看得差不多了，踱步过来，说：“你们既然喜欢这书，拿去看就是，不过得告诉我，这拂尘从哪来的？” 桑葚儿纵身跳起来，生怕被人抢了似的，连忙把拂尘背到身后，门外就是漆黑一片了，只有她的声音清脆明朗：“我师傅送给我的呀，还用他的胡子做的呢。” “胡子做的拂尘？贫道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小子也找师傅的岔子了：“师傅，您说错了，现在您不是见到了吗？” 孩子的纯真，就像在黑暗中的一丝光亮，哪怕是萤火虫的冷光，也让他心里有一丝暖意，他丰满的面庞上，两只嘴角情不自禁地上弯了一点点，微微含笑地问小丫头师傅是谁？ 桑葚儿还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实话，小子已经抢先回答了：“师傅，您这都不知道啊，她的师父是徐福啊。” “徐福？”何必子拉下脸来，“学道之人不打诳语。” “我没有打雨。”袁小子又闹笑话了，还有几分委屈，“当初她要拜您为师，您不收，她就拜徐福为师了……”、 “当着为师的面，竟然还在胡说八道，给我跪下！”何必子大怒。 袁小子不知道师傅为什么生气了，但是师命不可违，他的眼睛控制已经湿润了，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跪下来。 看着小伙伴的委屈的模样，桑葚儿不服气了，腾腾走过去，一把拉起他：“你没有犯错，为什么要跪下呢？” “怎么没错？徐福是何人？徐福在何处？你怎么能当他的徒弟？小子为什么帮你说谎？” 桑葚儿一点儿也不示弱，对着何必子针锋相对，毫不犹豫回答他五个问题：“就是错了；徐福是秦朝的人；他被阎乐关在山洞监狱后面的密室里；他收我当的徒弟；小子一点也没说谎……” 然后，就把所有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最后还指责他：“你这个当师傅的，不问青红皂白就惩罚徒弟，你才犯错了呢。” 居然有这样的事儿？何必子大惊失色，问她为什么要拜徐福为师傅，她就说，因为徐福的本事大，能够让山洞塌下来，也能够让山洞恢复。 小子被桑葚儿拉起来，听到这个地方，突然又跪下去了，反而对桑葚儿说：“不对不对，他也没那么大本事，现在他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要有本事，早就上来了……” “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桑葚儿伸出食指，对着他脑袋点点，“我说生姜，你说不辣，我拉你起来，你偏要跪下。不是他没本事，是天命不可违，师傅是靠不住的，你能靠你师傅吗？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能帮你什么忙？我们想借用他的七宝令旗，他都不借，还让你罚跪，有这道理吗？” 听到这两个孩子吵架，何必子本来有些恼火，可是女孩子说的未尝不对，我是泥菩萨，连自身也保不住，连自己徒弟也帮不了，我这师傅白当了，肯定没有徐福的本事那么大，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看来是真的了。 何必子让小子起来，很坦诚地说，自己不如徐福，如果要能找到他，他一定是天下第一高手，孩子们没有错，是当师傅的错了，不应该只顾自己修行，不顾天下苍生，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说孩子们给他上了很好的一课，他要振作起来，和大家一起，为地方出一份力。 最后，他引用了孔子的话：“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小子站起来了，摸着脑袋，说听不明白。师傅又叫他以后要多读书，说要向桑葚儿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