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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旧事记(2)

座车也有味道,跟门板上的木头味道不一样,竹筒味道更冷,闻上去直直的,一股清香,不像浸了河水的木板一样蓬松。那股竹头的清香已经在使用经年的竹头座车各部位贮存了很多年,闻上去有点阴郁和压抑,要不是大热天被人掮到河里沉沉水,很可能也就根本消失了,早就被江南的天井和弄堂人家的光线气息磨损掉了,但此刻一浸到水里,竹筒和竹竿部分就“咕噜噜”开始呼吸,先是吸气,然后慢慢往外呼气,呼出一长口气,冒出来一股股、一摊摊的黑水,全是陈年的污垢、灰尘,有时竟附带了吐出来几只蟑螂、壁虎子的尸骸,也就是在闸桥河水里现身一下,立即被河水卷没。冷浴洗过再掮到码头上,湿淋淋的竹头座车看起来像是重获了一次新生,“嘘嘘”地从座车各处发出惬意的空气流通声音,那些竹竿、竹节的颜色看上去比下河之前清亮体面多了。这一个冷浴洗得比街上的人还要更起劲呢。这会儿那位跟着下河的宝宝也欢快异常着,在座车里一颠一颠像是要从囚禁他的童年世界里跳出来去飞跃舞蹈。远远地在岸上看,河里的宝宝白亮白亮的,像一小面耀眼的折射出光照的镜子。座车端放在石码头上,给到码头上来淘米洗菜的街坊增添了不少麻烦,因为一只座车,几乎占据了码头面积的一半。这时候河水也像婴儿头上几绺稀疏的毛发一样傻乎乎的单纯可爱。

夏天里,全城都有新旧竹木器味道,每条街上都有一爿竹木器店,人们睡的床是竹榻,坐的椅子、矮凳,平常使用的盛放东西的器皿,多数为竹制,有的人家还用竹头竹片做窗户或护窗板。每年的春天,县城弥漫在一种新上市的竹器的清香里,老街、新宅全跟竹子相关。那时小城的空气是篾青色的,有一种经由手工编织之后的市井的勤勉、雅致的气质。我记得街上担粪的粪桶上的搭攀是颜色发青的竹杈片做的,更不用说淘米洗菜用的筲箕篮子。

城郊有成片成片的竹林,城里公园里有,乡下的村子有,山脚下面就更多了,这些林子都有很多年历史,全是自然长成的。

热天头太阳一晒,一条北门街上全是竹头和竹器的清冷,木头门板蓬松发苦,照理说一条北门街的气道是按不同店铺所在位置分段分片的,有点泾渭分明的感觉,比如日杂公司是日杂公司味道,药店是药店味道,钣金店是钣金店味道(钣金店又名白铁匠店)。中午十二点钟过后,全城所有的人家、商店全陷入一种子夜一般昏昏欲睡的彻静里,这是夏日难得的午睡时段,家家户户全把门板竹榻铺设到弄堂口房门口有走廊过道风的地方,小孩做作业也全往院子后门口挤靠。这一切全是自动自发地形成,没有人教谁,说你赶紧找风凉点的地方;人人都是赤日炎炎夏日的温良恭顺的臣民,只要深宅大院的房子里有一点点风凉的地方,有一眼眼起穿堂风的可能,这空歇的可能性就全被赤膊淌汗的大人小孩子占据了。人与自然相互间构成了一种古老而聪颖的契约。没有空调,没有电风扇——只有孩子手里老旧的蒲扇“啪嗒啪嗒”敲着背脊骨。而大人和家长手里随时卷着揩汗用的湿毛巾。全城在赤日炎炎的午后显得多么安静呵……这时候仿佛被一场大火炙烤烘焙着的光亮的城区的大街小巷,只有钣金店里的铁砧,小钢锤还在一下一下清脆悦耳地敲响,仿佛在替大马路上的夏天赶制一件古老贵重的白金首饰。电焊枪“嗞嗞嗞”冒着火花,灌满氧气的钢瓶在凹凸不平的黄石卵地上滚动,瓶身有时会重重碾过颗粒大小不一的细石砂,这磨人骨髓的声音好几公里之外都清晰可闻。太阳也发出电焊枪一样“嗞嗞”响声音,待午睡的小孩子耳朵听见,就变成一串串钴蓝色的火苗……太阳的火舌无情地舐舔县城上空高耸的塔楼、烟囱、教堂、山峦,甚至工地脚手架和古老里弄两侧的风火墙。空气在加温,全城都仿佛燃烧起来,火势一直要到傍晚五六点钟才逐渐减弱下来。这一段时间,所有小城里的店家,只有钣金店一家还在工作和营业,这真是苦不堪言的古老夏天,地上静得可以听得见左邻右舍小孩子身上浸了热汗水之后出痱子的声音。每个人身上黏糊糊的,店堂里的敲打声音不仅作为伴奏,午睡的居民们本身也在睡梦中吐出一道道火舌,午睡阶段的身子闪烁着蓝光。盛夏酷暑,眼看只有黑夜和运河码头上的水才能拯救小城里的居民。房屋建筑物最大限度地洞开了,不是真的屋顶被晒暴了,而是屋子里各种各样的家具陈设,全都被夏天的气流裹挟着,到县城老街上的热风里去走了一遭。玻璃旧了,红漆的五斗橱开始漆水脱落了,而老房子的房梁比从前更加坚固耐用了,那种一个人粗的圆木圆柱子,在大暑天气咬咬牙,又把自己体内的纹路悄悄回旋了一圈。那些户外的砖墙,红砖、青砖、石头垒砌的,全不一样。在这样的烈日暴晒下面,全城的建筑物内的水汽,都最大限度地被太阳光吸干了,所谓敲骨吸髓,指的就是这种暴热天气。一切地面上的生命全在悄然期盼着一场应时的暴雨……只有雨水能够拯救这里的阴霾和疯狂。小钢锤敲打着,店里在卖力赶做一个棉纺厂锅炉房用的通风管道,薄铁皮跟薄铁皮之间的嵌缝要对齐嵌牢,于是少不了锤子的殷勤体贴。榔头和锤子仿佛一前一后围绕着那些机器,在劝说机器们要懂得人性,也多少讲究一点世故人情,几乎要跪下来求拜它们了:发发慈悲心吧老天爷!

我觉得夏天有时像一只洋铁皮制的渔船上用的桅灯,是一点点一点点被街上的钣金师傅用榔头敲出来的,慢慢地一只桅灯从底下灯座开始成型,散发出旧的年代的洋煤油味道。做这只船用桅灯时钣金师傅满头满身的热汗,由于一再地细心躬迎而在大热天热昼心里虔诚地跪伏下来,地上全是铁屑、铁渣、破碎的螺帽螺丝,一根根烧尽发黑的电焊条。钣金店里的地面是干硬的耐泥地。桅灯所用的材料全是铁、铅皮、钢条,小孩摸在手里冰凉冰凉,而且有一股新鲜的金属味道,有时掺杂些较为昂贵的牛油、润滑油味道,仿佛灯罩所用的铅材料刚刚被拆封,从一大包油纸包里刚刚被取出来。在热天,这些味道都可以降温。我家对门街边上就有这样一家船具店,店堂后门紧邻着闸桥河,有时我会在店堂的铁锈和焊锡气味里闻到闸桥河上飘来的热乎乎的水汽,我在那其中辨别县城的其他气味,人家屋檐上晾晒的棉絮棉被啦,晒干的莴苣卷啦,芝麻酱饼啦。我看见汗从师傅的额头上滴滴淌下来,落在沾满铁屑的地上,“嗞嗞”作声。做这只桅灯的过程中要动用手工的焊锡,锡块被高温熔化之后亮白亮白的,比婴儿的眼睛还要好看。我惊喜地凝视那个夏天逐渐成型的过程,劲头十足地认为这是罕有的奇迹。师傅单膝跪在地上,我也跪在地上,而且是两只脚全跪着。当师傅把一支小小的焊枪点伸到桅灯内部的某个交合位置,他只是把自己的头最大限度地偏倚过去,可是我呢?为了看清爽邻居老伯伯,也就是钣金店里那名师傅神奇的动作,我的细小的脖子不知在空中绕了多少道弯。我像围墙上的丝瓜藤一样缠绕着他:趴在地上,根本顾不得任何焊枪铁屑榔头敲打的危险。我可以在铁皮杂乱的店堂地上趴着过一个下午,流着口水,有时舐着自己的手指头,那些指头直到天黑睡觉前还全是污黑的。我惊奇地凝视店堂内部发生的一切,就像另一年的夏天整日整日地泡在闸桥河里,等着浮桥头会有西瓜船开过来一样。

令人惊奇的是,堆满碎铁皮铁屑的店堂地面还十分凉快,凉快到比一般人家走廊很长的厅堂里的穿堂风还要凉快上十分。周围有那么多喷着火的焊枪,加了煤的炉膛,铁皮碗里高温熔化的焊锡,可是干泥地上却冰凉如初,摸上去像积了一层霜一样透凉!

只要一丝丝微风,店堂就凉快异常,工作着的人们就惬意地大口呼吸,叹一口气,与此同时热汗大颗大颗落下来。钣金师傅走过来,脱下右手上的手套,用沾满锈粉的宽厚的手掌,摸一摸我的脑袋。

这可能跟那家船具——钣金店堂所在的位置是临街一家年代悠久的大户人家的房子有关。即使在北门街上,到1970年代,那样的房子也不多见了。阴森,大门进去有很深的进深。进深处两侧皆有高大陡直的风火墙。

【3】

但热天天黑之前那段时间,大街小巷都像沸腾了一样热闹,比早起头(早晨)还热闹,也有点像早起头,只不过没有早起头那一段时间清新和清静。热天天亮之后,街面上渐渐热闹起来,主要是经过菜市场上下班的,再就是各家各户门前倒马桶时的忙乱。早上再热闹,一切还是静悄悄,有节制地进行,如同轮船站的客轮起锚出港了,乘客和水手都各怀心事,场面显得严肃悠然一点,一旦轮船又回到码头上,进港湾了,还是同一批乘客水手,脸上表情、手上动作就不由自主地放肆多了,话都多起来,跑路跑得也更加快捷。热天大街上的景象,跟船上上下客道理相似。有人肩上搭一条毛巾往运河里跑,甚至来不及跟街边上打招呼的人解释他这一刻究竟要去哪里。有人早已在码头上泡过冷浴了,此刻只穿着一条大短裤,在临街的自家屋门口扎马步,膝盖放一张过了期的报纸,长凳上弄了碗煮毛豆。酷热的一天眼看着快过去,大街重重地叹一口气,每个居民,无论男女老幼,全听见了这一声令人惬意,有时也叫人郁烦的叹息声音。汽车基本上是不会有的,那年夏天连小城居民私有的脚踏车也很少见,脚踏车还作为单位里的公车形式,不断被有特权的领导们凑理由借回来骑上一回,炫耀一番呢。那时候的脚踏车样子也难看,全是28寸,后座的书报架很大呈长方形的那种,小人缠着大人想要学,这28寸的车也是又重又不灵活,很难学骑。街坊里弄,一般只看见两种牌子的车子,“永久”的和“凤凰”的,推着它,就好像推了一架缝纫机在街上跑。拖煤球、拖材料的板车倒是有的,城里也有专门的板车队,全是一班膀圆腰壮、大字不识几个的大汉,时常见了他们挤坐在河码头上分食西瓜,不用刀切而用手直接掰开了啃;这班工人还是城里仅有的几家国营饭店里的常客,早中晚三趟,只要手头上有点闲钱,一并供奉给案板上一字形排列开的大海碗盛的黄酒和焖烧得“脱脱烂”的猪头肉。城里东南西北,都有各自的板车队,统属当年所谓的“运输公司”管理安排。傍晚五六点钟这时候,一碗黄汤大抵灌下肚里了,日落西山,各自于是拖着空车子从大街上“嘎噔嘎噔”回家。他们拖得很慢,仿佛拖了一车的战利品,又有点像是随后十年里出现的“归国华侨”,那些海外归来的游子一样疯疯癫癫的,趾高气扬着,赤膊,袒胸露背,板车的一根纤绳和套在背上的粗皮带,在沿路回家时被故意弄得漫不经心,松松垮垮的。他们挨家挨户,大声骂面孔熟的邻居,故意调笑,但又气量很小的样子,唱歌,一样直着嗓子,跟人打招呼,满嘴酒气,满身酡红,像煮熟的盐水虾一样。夕阳西坠,晚霞满天时,板车队的人回家,这大概就是黄昏天黑前最大的噪音了。一条北门街上的人,自东向西,老老少少,听见板车“空通、空通”辗来全见得躲的,尤其是刚下班的女士,少妇、丫头家,拖板车人看她们的眼神,一般就跟瞪视着熟食店案板上的猪头肉相混淆了。“快点!板车队下班了。”人们在门前走廊和厅堂身底大呼小叫着相互提醒。尤其是家里向毛丫头多的人家,正在浴盆洗浴已经拉好帘布了的,还要把帘布重新再拉一遍。膀大腰圆的板车工人有时眼睛吃红了,会奇怪地当街出言不逊,在他们中间,夕阳就像一件落下来的丑闻,令街上预备乘凉的小城人家忐忑不安着。这一阵子其实也无伤大雅的噪音过去之后,大街就真的安静下来了,人们自动地,仿佛梦游一般地跟往常一样开始往外搬着凳子、门板、桌椅。除了大衣橱、五斗橱以外,家里称得上是家具的大件,基本上全搬运出来了,当街乘凉,就像夏天渐入佳境所必备的一个隆重的仪式。想想,一家人家连大床床板都拆下来搬到院子里,大街边上了,还有什么不好搬呢?家里差不多都搬空了,如果需要,乘风凉的人连水缸都会搬出来的,可惜水缸不怎么派得上用场。一条北门大街,朝地上泼水的泼水,晾衣裳的晾衣裳,端凳子的端凳子,还有的专门负责钢精锅里的一大锅粥的降温,粥锅子放到盛满凉水,最好是井水的面盆里,然后用把蒲扇不停地在粥锅上扇。大人说小人,小人喊大人,这类声音在夜幕降临之前,从东到西,此起彼伏。没有行人了,这个辰光大街上已经不大会有不认识的行人了,有的话,也是走亲戚,或者一个地方的城里人,家住东城头,今朝跟厂里的好友回家来喝一杯的。我所说的行人,是指大白天偶尔还出现的外地人,到天快黑这一刻,就基本只剩下了到码头坐夜轮船路过北大街的上海知青,有时也有江西知青,总之凡要乘船从水路走的,在1970年的夏天,很有可能都曾经从我们的小县城城北一带经过。

街上走的知青,一般都是一脸落寞,身上背着露宿的行李,三两个,很好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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