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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乡长(1)

林和平

我俩初识那日,乡里请我们吃火锅,“陆海空”火锅。

当然是冬天。这里冬天流行火锅,人人喜欢吃。但那是一般水平的火锅:猪肉、血肠、酸菜、粉丝。而对于享受“陆海空”火锅,并非人人都有口福。所谓“陆海空”,是指狍子、野鸡、红蛤蟆。此三种珍奇野味,肉嫩而鲜,又不腻,汤味尤佳,据说是满族宫廷菜肴。田书记说:“咱们乡条件差,招待不周,多包涵!”个个吃出了汗,面额油光。外面风刮着电线尖啸地叫,烟雪茫茫。他不喝酒,喜欢喝汤,喝出咕噜咕噜的喉咙声。喝着的时候,问我:“你是满族?”我说是。他指着锅说:“这是咱们满族的吃法!”我听他说“咱们”,心里就明白了,说:“其实我不是纯满族。我父亲是汉族。”他说:“咱俩一样,后改的。”说着笑笑。我也笑笑。互相就都明白了对方笑的含义(改成少数民族,多少能占点便宜)。田书记和几个副书记、副乡长,都很能喝酒,因为他不喝,我也不大能喝,也就没能热闹起来。他很抱歉,说:“以后得练练!”决心很大的样子。

吃完饭,回到宿舍里,他剔着牙,说:“这一顿饭,够老百姓过半年的!”我说:“差不多!”他说:“唉,现在的一些事呀!……”

我和他住一铺炕。一铺炕上,只住我们两人。屋子不太大,同乡机关食堂一趟房,把头。屋里的墙上,竟奇迹般残留着一张李铁梅高举红灯的画,很旧了,腰以下部位残缺。铁梅姑娘的眼睛上,被人用钢笔绘了副眼镜,并题书两字:文凭。他见到,乐了,说:“操!”不知是赞许,还是贬斥,问我:“你有文凭吗?”我说:“没有。在省文学院进修了两年,给了张文凭,可国家不承认。”他说:“扯鸡巴淡。我倒有,刊授党校,大专文凭。可学什么了?考试都是抄的!”睡下的时候,他问我:“你说喝酒这事,是天生的,还是后练的?”我说:“后练的吧。”他说:“不,天生的。我他妈怎么练也不行!干我们这行,不会喝酒,差老劲儿了!不像你,圈在屋里写自个儿的,省心,可我们,唉……”窗上月光朦朦。他躺在被窝里抽烟,烟头忽明忽暗……

他从外乡调来,任乡长。我是体验生活来这里挂职,任副乡长。他姓梁,名梁义,都叫他梁乡长。他是“文化大革命”时的高中毕业生。他对我说,如果不发生那场“革命”,他就考大学了。他说那时他学业优良。他喜欢古诗词,常常吟诵几句:“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或“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一日吟毕,问我:“你看我多大年龄?”我说:“别看你头发拔顶了,可你不超过四十五岁。”他笑笑:“四十四喽!一事无成呀!”我说:“四十四岁的人多了,有多少能赶上你?”他说:“那就看怎么比了。”

因为我们初来乍到,情况不熟,每天只是看看报,听听会,陪陪各路客人。乡里客人每天甚多,尤其冬季。都来检查、指导,关怀乡里的工作,省、市、县各级,工业、司法,农林、商税、文教、卫生、组织、人事、宣传等等各口。乡里或在机关食堂,或在附近饭店,每天中午、晚间都要摆席,少则三四桌,多则五六桌。每桌都要有乡一级领导作陪,以示对上级客人的尊重。田书记说:“你们俩这段就多辛苦辛苦!”每天喝得头昏脑涨,梁义更难受。有时一顿酒喝三四个小时,他就那样干陪着,还要不断地点头,不断地笑,不断地找话聊。这时我才体会到,做他这级干部,不会喝酒,果然遭罪。

一日,他对我说:“操蛋了,明天县组织部的苗部长要来!”我问:“怎么?”他说:“这老家伙绝对能喝酒。他喝酒有个毛病,不光他自己能喝,陪他的人都得喝,不喝他就不高兴。”我说:“那你就躲躲他。”他说:“不行。我俩有点矛盾,要是躲他,他对我就更有看法了。”我问:“什么矛盾?”他说:“我在帽山乡当乡长时,和我们乡里的赵书记不和。那老东西私心大,还黑,我看不惯他。可他和苗部长是酒友,两人关系不一般,他就上苗部长那说我搞宗派,说领导班子内部不和,得调调。就这样,县组织部下文,把我调到这来了。开始我不同意,我找县委何书记谈了,结果叫苗部长知道了,对我很不满意。这老家伙在县里当了十几年的组织部长了,势力很大,书记、县长,都得让他三分。”我说:“那你真不能得罪他了。”

翌日,苗部长果然坐着“伏尔加”来了,随从两名干事,下车便指导田书记:“不许搞特殊啊,中午就搞一饭一菜。豆面甜饼子,火锅!”

午饭安排在乡机关食堂的小黑屋。就餐人员,独我穿件羽绒袄。一水的前进帽,雪花呢大衣,苗部长摘了帽子,习惯地撸了撸短茬华发,瞅着饭桌:“不错不错!不过还是有点特殊。我说要火锅,可是这……小田你注意啊,下不为例!”田书记忙不迭地点头。“好好!”落座。火锅炖得咕嘟响,冒缕缕热气。苗部长扫众人一眼,呵呵笑:“今儿个晌午这酒,怎么个喝法儿吗?”田书记说:“部长怎么喝,我们就怎么喝!”苗部长嚓嚓撸撸头发:“那好,咱们先干三盅!”皆饮三盅,唯梁义举杯未饮,面露难色。苗部长指着他:“小梁,你怎么回事?”梁义说:“部长,你知道,我不行,真的不行!”苗部长说:“男子汉大丈夫,再不行,还在乎这三盅酒?就是敌敌畏,又能怎么样?你给我喝了,我看到底怎么不行!”梁义努力地笑着,说:“部长,我就喝一盅吧!”苗部长说:“小梁,我知道,你对我这老家伙有意见啊!”梁义说:“部长,你这话可让我受不了,我对你从来没有半点意见啊!”苗部长说:“没意见好,那你把这三盅酒喝了!”梁义不再吱声,瞅手中的酒,目光渐渐变得坚毅,忽然豪放地仰头,将酒饮下。苗部长拍桌叫好:“好!倒!”连饮三盅。梁义立刻火红脸涨,脖子上青筋凸暴,似根根蚯蚓。渐渐眼球亦红,若注满了猪血似的吓人。后来竟连手指也红得像烧透的铁棍。身体微晃,却还笑着,嘿嘿嘿让人心里发毛。苗部长说:“看来你小子真不能喝酒!”众皆点头:“嗯,真不能喝!”忽然梁义呼吸急促,脸由红变紫,嘴唇尤甚。我为他号脉,心跳过速。我说:“他不行了,你们喝,我送他回宿舍吧。”搀扶起他,将他架出了食堂。苗部长送出门口,连连说:“这事整的!这事整的!”

回到宿舍,我服侍梁义躺下。他双目紧瞌,嘴大张,喘着,发出痛苦的呻吟。我说:“你觉得难受,你就吐吧!”他晃着头,表示吐不出。我说:“你用手指抠嗓眼儿,一抠准吐。”他就抠,果然吐了。伏在炕沿上,身体一搐一搐,吐得艰难。吐过,我让他漱了口,又倒杯茶水给他醒酒,渐渐地才平静下来。我除净了呕吐物,他拉着我的手,苦笑,说:“谢谢你了!”我说:“这话说哪去了!”苗部长来看过两次。后一次拉起他的手,拍着,说:“小梁,今儿个我是感动了,你这个人太实在了,以后咱俩没说的!”他说:“我这个人白费,就不能喝酒,天生的!”苗部长又拍拍他的手,点头表示很理解,再没说话,走了。

晚上,我让食堂大师傅为他做碗面条,他只喝了一半。一脸倦容,说:“妈的,比得场病都难受!”我说:“你是酒精中毒。你这么干,容易出危险!”他说:“那你说怎么办?苗部长那老家伙,得罪不起。我这个人,上面一点根没有,全凭自个儿干。这里的局面,不知什么时候能打开呢。”我说:“上面没有根,是不好干。不过你要真能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上面也不敢小瞧你。”他说:“不容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呀!……”我说:“是,是不容易。”

一天头午,我俩在秘书那屋看报纸,进来一耄耋老人,衣帽褴褛,不时抬腕抹着清鼻涕。问秘书罗玉良:“罗秘书,听说咱们乡新来个梁乡长,你帮我找找行不行?”罗秘书极不耐烦地挥手:“梁乡长不在,你回去吧!”梁义放下报,静观。老头儿问:“梁乡长上哪去?”罗秘书说:“他进城开会了,得半个月能回来。”老头儿很失望,目光迟钝地打量着屋子里的人,抹了下清鼻涕,欲走。梁义站起,拦住了他:“大爷,你找我有什么事?”屋里人都怔了下,罗秘书尤甚。老头儿将信将疑:“你是梁乡长?……”梁义说:“大爷你不信,你问问罗秘书。”罗秘书顿时窘住,脸一阵红白,说:“啊、啊,他是梁乡长!……”老头儿问:“你刚才不是说,梁乡长县里头开会去了吗?”罗秘书语塞,忽而恼羞成怒,啪地合上正在整理的会议记录簿:“我不知道!”起身离桌,欲走。梁义怒喝:“你给我站住!”满屋皆惊。罗秘书讪讪站立,说:“梁乡长,我不是冲你……”梁义面赤,指着罗秘书:“你冲这老头儿就更不对!你知道不知道,像这样的老头儿,上乡政府找咱们办事,他在外面核计了几核计,腿哆嗦了几哆嗦,下了多少次决心才推开这扇门的?”梁义把手中的报纸摔在桌子上:“你就这样对待他,抛开党员干部的责任感不讲,就用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个起码的做人标准来衡量,应该吗?古人尚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何况我们作为政府干部!”梁义声色俱厉。罗秘书的脸也由红变白、变青,无地自容。说:“全是我不对,你看着处罚吧!”愤愤离去。梁义说:“不像话!”转身安抚老头儿:“大爷,你有什么事?”老头儿早已涕泪不止,抓住梁义的手,用力摇:“梁乡长,你真是咱老百姓的清官大老爷呀!……”

我觉得梁义不失鲁莽。初来乍到,对部下如此动容,易惹非议。他却不同意我的看法,说:“我家世代是农民,我爷爷、我父亲,就是今天那老头儿那形象……从感情上讲,我不能容忍一些人像对待狗一样对待他们,这是一;其二,我这是杀一儆百,对罗秘书这样的干部,你不给他点下马威,时间长了,他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了。嘁,我最了解他们这些人了,不出今天晚上,他肯定来找我承认错误。”

竟被他言中。晚上我们陪县财政局的人吃完饭,刚进宿舍,罗秘书随后到来。站在门口说:“我来好几趟了,门都锁的。”脸冻得青紫,双手举在嘴前咝咝哈哈取暖。梁义如待老友般怡然而热情:“坐坐,坐吧罗秘书!来,抽根烟!”罗秘书受宠若惊,坐下,吸烟,目光诚惶。我为他倒杯水,他慌忙起立,双手接纳:“我不渴,晚上喝的稀饭!”梁义说:“你坐!”闲聊几句,罗秘书把话拉到正题:“梁乡长,今天头晌那事,我态度实在不对,我这个人素质低,请你原谅!”梁义说:“咱们都是党的干部,党的干部是人民公仆,而不是那种随意呵斥百姓的封建官僚,以后在这方面注点意就行了,没什么。”罗秘书点头:“是,以后注意。梁乡长,今头晌那事,虽然我态度不对,其实……其实我是为你着想。你不知道哇,那老头儿是告状专业户,隔三岔五地就上乡里找领导告状,叫他缠上就够呛。”梁义说:“不就是为他儿子那件事吗?”罗秘书说:“哪是!他儿子公亡那件事,乡里都处理了,给了抚恤金,还给他孙子安排了工作,可那老头儿还不满足,又提出让乡里给他盖三间房子,乡里不同意,他就告乔副乡长的状,因为乔副乡长管乡镇工业,老头儿儿子公亡的事,都是他一手处理的。”梁义问:“那老头儿告乔乡长什么问题?”罗秘书说:“告乔乡长贪污受贿,还有什么敲诈勒索,这都是没影儿的事!所以我怕那老头儿缠上你,怪麻烦的,就往外推,说你不在家。”梁义说:“噢……可那你也不该唬他。他没完没了地告状,说明我们工作做得不到家。做秘书工作,接待群众来访,应该和颜悦色,你代表的是一级政府,而不是你个人。”罗秘书点头:“是,我以后改正!”梁义说:“我今天态度也不够冷静。不过咱们年龄差不多,以后我有不对的地方,你尽管直说,别客气。”罗秘书又点头:“嗯。”梁义说:“哎,听说你儿子要往县广播局办,怎么样了?”罗秘书说:“卡在曹局长那,据说他不太同意。”梁义说:“操,这个鸡巴屌,挺不好办事。这样吧,我给你写个信,你拿着信去找他。他和我是同学,前年他家盖房子,我又帮了不少忙,我出面求他,他不好意思不办。”罗秘书一下站起来,很激动:“梁乡长,这可叫我怎么感谢你呀!……”梁义说:“谢什么!谁用不着谁呀,以后我求着你的时候,你别不帮忙就行!”罗秘书说:“那我就不是人!梁乡长你放心,以后有用着我的地方,我姓罗的要说二话,我全家不得好死!”梁义说:“我了解你,你这个人挺实在!”说着掏出笔,刷刷书写,写完交罗秘书:“你看这么写行不行?”罗秘书边看边点头:“行行,太好了!”将信揣到兜里:“真没想到,梁乡长你这个人心眼真好使!不耽误你们休息了,我回去!”诺诺携信离去。梁义一直送到院子里。回来的时候,我瞅他乐。他问:“你乐什么?”我说:“你说我乐什么?”他说:“唉,就是那么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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