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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感悟篇(1)

【云卷云舒】

天气已经骤然凉了下来。静坐在这些个天凉好个秋的日子里,突然想起《幽窗小记》中有这样一副名联: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望天空云卷云舒?此刻的心中,还真的说不清是一种秋高气爽的快感还是自己徒然添上的一份莫名的苍凉。记不得是曾经在哪篇文章里看过,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画框,里面装饰的是随四季不断变换的风景,风景本身没有喜怒哀乐的表情,是不同的人给它赋予了不同的含义,黛玉观花落满丛中泪,李清照看花便觉人比黄花瘦,而周敦颐看莲则是花之君子者也。照这样的说法,那望云卷云舒,同样是可能感觉到轻松愉悦的自由,也可能感知的是毫无方向漫无目的的飘零。看来人的心境,真是一种很难琢磨的东西。

斜倚在滨江道的铁索栏杆上,我近看眼前的母亲河桂江。当河边的风将初秋的阳光吹得一片涔凉时,低柔的凤尾竹林使身边的桂江水温情脉脉,呈现天籁般的静美,旁边的一切皆在轻盈流动的静谧中沉醉,而远处,隐隐约约地能听到有鸡鸣,有狗吠,还有婴儿的啼哭和年轻母亲似嗔似恼的叹息声。我知道,这一些,不过是岁月之河流过时遗下的生活碎片,而我依然感觉得到生活如水在我周围无声无息地流淌。一望无际的天空,白云飘荡,似乎还带着无数野花的芳香,有一种无法言述的圣洁,也透着一种难以描绘的幸福与安详,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虚幻,如同我们的生活。

说到生活,我们总是有许多的烦恼,工作的压力,条件的改善,房子车子票子……把自己湮没在忙忙碌碌的生活之海中,而我们自己却仿佛以为,生活本身就是这个味道。其实,在我们低头的那一刹那,身旁有芬芳的鲜花;在我们仰首的那一瞬间,天空中有自由自在的飞鸟和白云;当我们从钢筋水泥的现代丛林中闪身而出,请记得要为一棵小草的顽强而惊叹鼓掌,因为那是生命的温暖和慰籍。有个小故事——有一天,一只狐狸走到一个葡萄园外,看见里面水灵灵的葡萄垂涎欲滴,可是外面有栅栏挡着,无法进去。于是它一狠心绝食三日,减肥之后,终于钻进葡萄园内饱餐一顿。当它心满意足地想离开葡萄园时,却发觉自己吃得太饱,怎么也钻不出栅栏了。相信任何人都不会愿做这样的狐狸。饱带干粮,晴带雨伞,点滴积累,水到渠成。人生是一本太仓促的书,当我们浑然不觉时,它却在一天一天一页一页地翻过。能走进你生命里的人,并不一定能走进你的生活;人不能说不在乎失去的,但更应该珍惜已经拥有的。所以,把目光投向远方吧,你会发现,现在所有的苦痛都是那么地微不足道。不要像玻璃那样脆弱,而应像水晶一样透明,白云一样自由,腊梅一样坚强。既然睁开眼睛享受风的清凉,就不要埋怨风中细小的沙粒。

每天早上一打开手机,伴随着悦耳的音乐声首先跳入我眼帘的是这样一条问候语:快乐每一天!这是我给自己设置的。我想,何时何处,都能用这种心情对待命运和生活,也是人生豁达的最高境界了。人生这部书的页码不在厚薄。当生命丰盈滋润时,书页中的内容就会愈加饱满鲜亮,充满着无限的神韵和诱人的光泽;而每翻过的一页书,都在诠释着生命的深刻含义,都散发着生命的无限魅力,虽然已经轻轻翻过,却清香依旧,芬芳如昨。宠辱不惊我可能很难做到,但以一份平淡心情望云卷云舒,我已是相当坦然。懂得爱生活,我发现属于自己的天空已经高了很多,管他春夏与秋冬,只要能心境平和、淡泊自然,就会真正感觉到,生活美好的尺度,其实,也就是自己热爱生活的深度。

【似水流年】

八月十五桂花香。我远在西安的朋友曾在电话里跟我说,你生长生活在桂林这么美的地方,能泡在桂花的沁香中过中秋真是幸福。我嘴上谦逊着说住惯了就没觉得有啥了,心里其实还是挺得意的。得意之余,和几个好朋好友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赏月喝酒,摆出一副功成名就状,加上酒精的力量,便以为自己已经到达了很远的远方;而当第二天酒醒过后,就发现这个所谓很远的远方,其实只是远处,仅此而已,再回想起头晚的满足样自己也感到汗颜。

于是就在这个深夜,一个人静静地坐下来,让电脑播放出轻轻的音乐来陪伴自己。就这样坐下来想着,一种奇特的感觉立刻围绕住自己,不是惬意,也不是轻松,想着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没有激情,充满平淡,想着流年似水,而岁月却是无痕。是不是这样的时节总会令人莫名地回忆起一些过往的人和事?怀旧,使我的思绪从彩色渐变,定格为黑白,同时还泛着微黄。这种状况也引起了我内心的一丝恐慌:我为什么会怀旧?我就开始需要怀旧了吗?我可还没有老啊。流淌在身边的音乐是“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这是一支温柔多情、缠绵悱恻的协奏曲,此刻更是加倍地如泣如诉,美妙如诗——还记得那部电影吗?《Somewhere in Time》,中文名好像是《时光倒流七十年》,对,就是这部电影的主题曲。时光在无意中悄悄地前行而没有留下一点点痕迹,流年似水的日子匆匆淌过,很多人回想起来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假如时光能够倒流”。但时光是不可以倒转的,旧就是新,怀旧其实就是一种新感觉,其中永远不变的是欲望,是对曾经经历过的美好感觉的一种追求。在生命中,有很多东西我们都没有留意,觉得它们很平常,但仔细再去品味一下就会发现,它们其实是那么的美丽。

时光真的不可以倒转。我们把握现在。以后我们老去,消失在茫茫人海的记忆里。流年,转瞬而去……这也许是对波兰诗人米沃什的《礼物》这首诗最好的注脚:“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我想拥有。我知道没有一个人值得我羡慕。我曾遭受的任何恶祸,我都忘了。认为我曾是同样的人并不使我难为情。在我身上我没感到痛苦。当挺起身来,我看见蓝色的海和帆。”望着窗外摇曳的树枝,闻着不时飘来的已经有些淡淡的桂花香,虽然已经过了最圆最明亮的时刻,但这个夜晚,月亮依旧明朗地悬挂在天空上,不时有几缕棉絮般的云朵从它下方急急忙忙掠过。此时此刻,我承认我更喜欢这样的诗句——我打江南走过/那等在季节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我哒哒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我喜欢其中那个“哒达”的拟声词,它像极了我们生活的动感,同时也在提醒我们,时间总是匆匆,我们的生活也是匆匆,在匆匆的岁月里,我们却不是哪怕一个小小归处的主人,我们只是生命每个时刻的过客。

时光是不会停留的,无论是在任何人的身上。如今,日子还像潮水似的向我们涌来,岁月要怎样才能够承载得起?打开窗帘,天已经全亮了。晨夕更替,秋去冬来,时间是最温柔最有力的武器,蓦然回首间,曾经觉得不过是流年似水,而今却已是似水流年。

【梦想人生】

我现在都还很后悔,当年念书时为什么不好好学习英文呢?这种越来越强烈的懊恼,其实源自于一件简单的小事,有朋友送我一张十多年前出版的国外的CD碟,名为《Crossing the waters》,因为英语水平实在有限,所以一直不是很明其意,但我还是十分喜欢这张碟。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才知道这版CD的中文名字为《远渡重洋》,音乐中那吉他、提琴和钢琴的声音让我感觉扑朔迷离,仿佛进入了当年五彩斑斓的梦想。每每沉浸在这如梦如幻的音乐当中,我的感慨只有一个:“唉,多美丽的梦想,多美好的人生……”

这段时间在读书,在静心读已经荒疏了许久的一些曾经非常喜爱的书。哲学家往往喜欢说一些令普通人费解的谜语。梭罗说:很久以前我丢失了一头猎犬、一匹栗色马和一只斑鸠,至今我还在追踪它们。我对许多旅客描述它们的情况,踪迹以及它们会响应怎样的召唤。我曾遇到过一二人,他们曾听见猎犬吠声,奔马蹄音,甚至还看到斑鸠隐入云中。他们也急于追寻它们回来,像是自己遗失了它们!掩卷沉思,我也觉得自己好像也丢失了这些东西。这些东西是什么?应该是梦想。但我是否在努力寻找它们?一个人若是从未觉得自己失去过什么,当然他也就不会去寻找什么,不过我不知道,我真的失去了梦想吗?

一生之中,美梦几多。我曾梦想自己能把学问、智慧、情趣熔于一炉,集恬淡、粗犷、幽默为一体;梦想有朝一日找个舒适安逸的地方居住,无须是世外桃园,只需要“白日树下一卷诗,暗夜一壶淡泊茶”,让我可以无尽地舒发自我的情感,沉溺于自乐,沦陷于怪奇,独自陶醉,独自痴狂。但如今呢?清楚地知道未来的样子,但还是要为了未来在奋斗,权钱的追求越来越成为生活的中心,所谓的事业将整个身心吞噬,连自己的初衷是什么也都忘掉,还会自豪自己对事业是如何地投入甚至会有一种近似错觉的对所谓事业的热爱……人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梁实秋先生在《清秋琐记》有一节谈人生的目的,言简意深,讲得非常透彻,那就是:“就自然现象而论,一是觅食,以求糊口维生,一是繁殖,以求传宗接代。但人为万物之灵,不仅要满足自然要求,还要进而自立目标。一方面是充实自己,在知识上、情感上、享受上、工作上,都要追求完美。另一方面是图利他人,立功、立德、立言是所谓‘太上三不朽’,这其实也是人人都应该致力的目标。”不过君子之本,“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以修身为本”。更多的时候,我渴望用宁静的心境去度过目前这种任何记忆都不会留下的生活。

有人说,梦想是对梦境诗意的追寻,是对理想生命的渴望,是对激情生命的体验,是对现实生活轮回或重复的反叛,是用梦境的力量去呈现生命中那美好向往,是用梦境的幻觉建构生命的乐园,是从现实的困境中超越出来,在生命永恒的意义上去寻找永生,是从短暂的生命中寻找瞬间的真实,从人性的本身中寻找更加快乐和美好的生活。但是,说实话,我对此是有所怀疑的:梦想于人生来说,真有那么重要吗?这种说法是不是有点过了?生活中有的人总是在寻找,凡是到手的,都不是他想要的;有的人从不寻找,凡到手的,都是他想要的。究竟那种人好,谁知道呢!梦想与现实都是一种生活的状态,它们构成了生活,时常难以区别彼此的界限在何处。生活的常态好像是介入在两者之间。我们更多的是在平淡的日子里经历这跳跃或转换,或生出更多的梦想,或更多的沉浸在现实的满足之中。不错,追求梦想的人生是很幸福的,有梦想而不去追求的人也应该是幸福的。有些人很清楚自己的梦想是什么,却用现实的方式进入生活并因此而感到满足,他知道要想长久地幸福就得做个平凡的人,因为梦想,永远是美丽的海市蜃楼——不过,他毕竟还有梦想。

《瓦尔登湖》是本静静的书,极静极静的书,并不是热热闹闹的书。它是一本寂寞的书,一本孤独的书,它只是一本一个人的书。在书中,梭罗说,一个人若是生活得诚恳,他一定是生活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此话不假,譬如现在,我的躯体生活在这个现实的世界上,心却是在遥远的梦想里扎根了。因此我欣慰地告诉自己,虽然很多时候在忙忙碌碌中对于未来的希翼产生了幻灭情绪,但我,并没有失去梦想。人是永不知足的。在未能满足自己的情况下用梦想充填,虽欠现实,可那种境界也足令填补空虚之惑,呈现出另一样生活的幻觉,亦乃人生一乐吧?

【新年快乐】

悄悄地,站在新年的门坎上;静静地,注视着新年的封面。

我们有太多的理由可以温暖自己,有太多的理由可以享受生命中美丽的时刻,于是就在新年来临的时候让轻轻的音乐来陪伴自己。这是一首我非常喜欢的歌,这首歌就是水木年华的《新年快乐》。就这样坐在歌声中,一种奇特的感觉立刻围绕住自己。

“我走过微暗的地铁站,有人拿着吉他靠在墙边,他用力唱着歌却低着头,一只空钱盒默默在脚边——新年快乐,我的朋友,新年快乐,我的朋友,你知道新的一年已到来,这个世界已经变改……”

新年的来临总是让人感觉时光的倏忽流逝,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流年似水,而岁月却是无痕。是不是这样的日子总会令人莫名地回忆起一些过往的人和事以及一切重现的景象,譬如鸟语、虫鸣、灯影?我们漂泊的心情总是在一年的末尾感叹人生,在新年的恭贺与礼赞中感怀生命流逝的迅疾。

但是要承认啊,新年的一切可都是新的。天边那初升的灿烂的朝阳是新的,林间的停留在芬芳的表面的那一声一声清脆的鸟鸣是新的,和风迷醉的温暖是新的,面颊上悄然升起的桃红是新的,新年的第一声问候与祝福也是新的,就连新绿荡涤的植物们清亮的眼睛,都是新的!

音乐中那吉他的声音让我感觉扑朔迷离,沉浸在这如梦如幻的歌声当中,仿佛进入了当年五彩斑斓的梦想。

“从寒冷的天桥上走下,有个女孩轻轻喊着卖花,我不知为何买了一朵玫瑰,却不知道该把它送给谁——新年快乐,我的爱人,新年快乐,我的爱人,不知你什么时候会出现,我现在感觉有点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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