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无眠,不仅君临宫里灯火通明,就连太医院也是一阵人仰马翻,因众太医抱着自己吃饭的家伙从府抵匆匆赶来时,才得知要医的是这位娘娘,而且还是骨折,这才发现他们匆忙之间没有带全诊治用的东西,所以又吩咐侍童去太医院取来,这才敢跪在地上,向这位早已可以用冷气杀死人的帝王请罪。
“还不快为娘娘医冶!”背对着大门,看着大殿正上方的君王,在身后太医还在为自己辩解时,挥袖转过身几乎是用吼的讲出这句话来。但良好的教养只让他拔高了一些声音,不过这些足够此时大殿中的所有人,都夜夜不能安寝了。
“诺。”跪趴在地上的太医们,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诚惶诚恐的点头走进侍女早已用布缦围起的内室床前。
“陛下,现时天气凉,奴婢伺候陛下沐浴更衣吧。”青竹青叶趁太医去为里面的人儿诊治时,低头恭敬的向这位身上还滴着水的君王讲道。
“无须。”嬴政紧抿着唇,甩袖坐在大殿的主坐上,没有进去守着那位人儿,也没去换下湿衣裳,就这样一直静静端坐着,深邃的黑眸里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陛下是在担心吧?青竹看着君王握成拳骨节泛白的手,低下头在心里想道。会担心一个人,这应该是他从登基以来第一个,也会是唯一的一个吧?因为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人少之又少,更别讲是为她皱下眉担心她安康了。“奴婢去为陛下与娘娘熬些姜汤。”青竹低头退出去了。
门外的大雨已停,君王无心用内力烘干衣服,也无心换之,所以这大殿站着的侍女还是那样站着,坐着的君王还是一动不动这样坐着,直到那群太医走来,跪地上称自己无能时……
“陛下,娘娘伤本就没有及时医冶,本应当安静休养百日后再看恢复程度服药,休养的好自是无碍……”众位大臣在内室商量讨教许久一无所获后,只得低头出来禀告这位君王。“但娘娘半月不足便下地行走,此乃是犯了大禁,更甚着娘娘因为几次摔倒,且不断尝试站立,骨骼已出现破裂之势,臣……臣无能为力,请陛下降罪。”众太医磕头请罪道。
“无能为力?那寡人养着你们有何用!”君王铁青着脸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大殿中的几人冷声讲道。“来人,把他们拖下去斩了。”
“诺。”青华带着几个侍卫整齐的走进大殿,跪下行一礼后,几乎没给他们求饶的机会,就迅速将众人带了下去。
“上官僚为何没来。”没去看被拉出去的几人,嬴政沉声问着大殿里的人。
“回陛下,上官大人的夫人今日分娩,上官大人正亲自为其接生,不能前来。”青叶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战战兢兢的答道。
“上官一男子怎可为女子接生!”君王龙颜微怒的看向刚才说话的侍女。
“按时间来讲上官夫人还要几天才会分娩,可今日雷声大了些,夫人受了惊下导致早产,上官大人一时着急便自行动手为其妻子接生。”青叶颤了下,硬着头皮把自己知道的讲出来。
“传!”让他接生完孩子立刻进宫。君王忍不住抽动了下眉,最后咬牙切齿的讲。
“诺……”
还是晚了一步吗?殇琴把伸在轻纱布缦外的脚缩回被子里,看着手里这个张与墨汁同流合乌的信,没顾垂头丧气满脸难色走出去的太医们。不知道师伯想要跟自己讲什么。把手里的湿布丢在一旁的地上,觉得舒畅了不少的人儿,趴在柔软的被子上用脸颊蹭了蹭,与外面严峻着脸,深色衣服皱起贴在身上的君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陛下,请用些姜汤驱驱寒吧。”青竹端着两碗清可见底,水上还漂着细碎姜丝冒着缕缕青烟的姜汤,走进君临宫大殿屈身向坐在主位上的君王,低头讲道。
“寡人无须,给娘娘送去。”正在执定等着那个太医的君王,眼帘都没抬一下,紧抿着唇线看向门外夜色冷声的讲。
“诺。”青竹无奈的站起身,向内室里的人儿走去。这陛下这么做到底是为的什么呢?他虽武功不凡,可他这样即不换衣裳,也不用内力御寒,难道只是想陪那位娘娘同甘共苦?
“陛下陛下,上官大人来了。”寅时凌晨三点刚过不久,青叶急忙跑进大殿,跪在地上向这位君王大声的禀告,其激动程度是自己差点扑倒在地。
“传。”衣裳微干的君王甩袖站起来,看着大门平静讲道。
“传上官大人……”青叶手忙脚乱的提着裙子站在一边,向门外的侍人大声喊了声,随后李总管又是一声传递之声响起,其声音绕梁三日般的伴随抱着药箱,因仓促而显得有些狼狈的俊美男子,走进宫殿才停止回旋。
“臣扣见陛下。”匆匆放过一身衣服的上官僚,大步流星走进大殿,低头跪在地上向上面的君王行礼。
“寡人望能与琴妃共行天下,爱卿你可知要如何做。”嬴政看着地上初为人父的臣子,严肃讲道。
“臣知晓。”上官僚手心朝下,跪趴在地上恭敬的答道。后悔了吧,最后把自己弄成这副落魄样子,才知道自已一开始的错误。
“娘娘刚才摔伤过……”
“臣立马就去为娘娘诊治。”还没等这位君王讲完,跪在地上的太医便一行礼消失在了大殿之上。这位娘娘可千万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想起在紧要关头得知这位娘娘又出事的爱妻,可是差点连命都快丢了,所以他才会还没来得及享受初为人父的喜悦,就被妻子要挟进宫面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