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的厢房之内,女子放下手中之物,走到桌案前,提笔疾书。片刻之后,将写好的书信置于锦盒边。看了一眼周围静静的夜色,纵身一跃,消失在了漆黑的夜空之中。
次日清晨,京城北郊的周府,周金磊等人看着女子遗留在厢房之中的信件与桌上满是鲜血的锦盒,俱是一阵沉默。昨夜出门,一直到今早都未曾见出入,不知何时,女子已经回到房中留书出走。看着女子信中所述,周金磊只能摇摇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年纪老迈,只能在家中等着他们归来了。
花园之中,俊逸出尘的男子看了一眼远处的雾霭朦胧,如今那女子身上的寒毒已解,体内清风诀的功力完全发挥出来,竟是连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的行踪,想必雾山之行,阻碍会小上许多。想到女子信中的嘱托,知晓女子的担忧,男子转头看向身边的君若非与君若彤,“你们同我回宏国可好?”
看着男子眼中淡淡的温和,两个小童的不由自主的点点头,两人尚在年幼,既然无法给予母亲帮助,最起码要做到让她无后顾之忧。只是看着不远处的周府众人,两人眼中的有着一丝浓浓的不舍与期待。
望着两个孩子眼中的不舍之意,安氏等人都有了一丝触动,走上前去,摸了摸二人的头,“你们曾外祖母和曾外祖父老了,不能和你们去宏国,你们跟着宏皇陛下一定要好好听话。”
听到安氏的话,两个孩子虽然有些失望,却仍是点点头。
“飞离,往后这段时日,两个孩子,老夫就交托给你了。”若不是飞凰在信中言明君若彤的体质有异,他们怎么舍得让两个刚刚回来不久聪明乖巧的曾外孙就这么离开。
“若彤和若非皆是飞离的义子,照顾他们,飞离义不容辞。”看着眼前的周金磊,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与周家的人已经有了几分熟悉。男子的目光也不似来时那般的淡漠,带着一丝柔色。
周府门口,安氏远远目送着君若非和君若彤的的马车,老眼中满是不舍的泪意。一家团聚才没多久,就又分开了,怎能叫人不心伤难过。
“老伴,回去吧!下次回来,就一家团聚了。”周金磊看着安氏眼中的泪,在一边轻声安慰着。
“下次要是我儿也能跟着回来,便真是一家团聚了。”在周金磊的劝说下,安氏终于将目光从远处的马车上收回,转身朝着屋里走。
身后牵着幼子的安丽和周生看着两位老人有些颓然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开始酸涩,只期待那一家团圆的时刻近些才好。
南国京城外的官道上,精致的马车在道路上慢慢地行驶,老仆人看着马车内满是执着跪在马车内的清秀少年,不由得有些恼意。这臭小子凰主让他跟着自己会宏国去,他却不愿意。当初,带着对凰盟的几分不放心才把这个外孙放到那女子的身边,没想到,才不过两年的时间,他却有了那般的心思。对眼前的少年,洪伯的心头有了一阵疼惜,父母早逝,与自己相依为命,从未有过任何要求,可是如今如今所求之事,却是自寻烦恼,那凰主是天边的明月,追寻下去,亦是枉然。想到此处,洪伯的年迈的脸上有了一丝无奈。若早知如此,自己决计不会让他去了凰盟,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这番心思了。
“你要去雾山?”男子薄凉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
“是,请陛下成全!”颜子俊抬起头与软榻上的男子对视。
君飞离伸手将马车上昏昏欲睡即将掉落在地的君若彤拎回原位,方才将视线望向下方跪着的清俊少年,看着少年那双目中满是坚定之色,扫了一眼身边的君若非,唇边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你是凰盟中人,并不受我管束。”
男子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着一件事实。
下首的颜子俊听了榻上男子的话立刻反应过来朝着男子身边的君若非行了凰盟之礼,“请少爷成全。”
“小俊要去便去吧!”一边的君若非看着眼前男子,自从那日在浮云国的街上,他便看出来他对自己母亲的那份在意。虽然年幼,但是不代表不经世事。想到独自一人去往雾山的君飞凰,虽然在那边有凰盟的人分布,但是多个人总归更好些不是吗?从衣襟中取出一个绿色的瓷瓶,交到颜子俊的手中,“这是一颗我自制的避毒丹,带在身上可以抵御雾山之外的毒虫瘴气。”
“谢少爷!子俊告辞!”颜子俊收好男童手中的药丸,朝着身边的洪伯点头离去。
马车外,驾着车的洪伯看着远远离去少年的背影,终究无奈的摇摇头,孙大不由爷,已然管不住喽。
隐族囚牢之内,冰凉刺骨的积水在囚牢中渗透,看着对面关押红衣男子的牢中的蛇虫鼠蚁,离欢眉头紧皱,双手一扫,便将那些肮脏之物尽数扫除。
许久,对面陷入昏迷的男子呼吸忽然间变得粗重,双眼开始颤动着睁开。
“沈兄,你身上的伤如何?”看着对面关着的红衣男子那双蓝眸在昏暗的囚牢中闪烁,离欢站起身来,银眸中有了关切之色。自从两日前进入这间囚牢,男子一直在昏迷当中,如今总算是醒过来了。
“离欢,为何你在此处?”望着对面的面容清俊的银眸男子,沈君行的眼中有了几丝诧异之色。
“本是来助你一臂之力,只是没想到自己也落入了这隐族的囚牢。”说道此处,离欢的脸上有了一丝窘迫之色。通晓天命,却对自己的事测算不了,当真是一件悲哀的事。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被隐族中人抓住了,可叹的是这隐族虽然不开化,功夫却是个个了得,几轮下来,竟让自己毫无招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