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韬略落实,这才是王纵横最为人称道的一点。
所以,王纵横穿着警服,手拎公文包,蹬蹬蹬迈上公安厅大楼的台阶时,他并不担心,周厅会质疑这个计划,只因这个计划耗费了他太多的心血,任何不合理之处他都想到了。
所以,当厅长认真地看绝密文件时,恭恭敬敬坐在一旁的王纵横也并没有如坐针毡。
厅长抬头:“特别禁毒组?”
王纵横目光闪动:“对,这想法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的计划是秘密搞一个特别禁毒小组,多警种联合作战……”
厅长放下文件。他已经听进去了。
王纵横松了一口气,接着道:“简单说,就是一明一暗……小盛的禁毒支队是明线,负责抓捕和吸引注意力;这个特别禁毒组是暗线,避开鹈鹕,于无声处,接近对手,收集情报。”
厅长眉头一皱:“小盛跟九头鸟打了这么多年,胜多败少,没给你丢人……背着他搞一个特别小组,你就不怕小盛跟你闹情绪?”
王纵横坚定的:“这个我想过……小盛能力没问题,可鹈鹕就藏在他身边,他已经完全暴露了……避开鹈鹕,彻底摧毁九头鸟,还是得靠这个秘密小组……”
厅长饶有兴趣的:“继续说。”
王纵横似乎脸上也发了光,只因他的计划委实靠谱,一旦实施,将会革新整个警察局的工作效率,他说:“第一,我们要发展一批生面孔;第二,信息导侦,这是未来禁毒工作的大方向……”
厅长微微一笑:“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哪里是跟我汇报,分明是跟我借人来了?”
王纵横坐直了身子,严肃地:“我要请“深蓝”出山,主持特别禁毒组。”
厅长摇摇头:“深蓝还活着,这是省厅的最高机密……再说,他现在就是一个活死人,这活死人的世界我们这种普通人是理解不了的……”
王纵横一字一句:“人带不走,我就地辞职。”
深蓝对于警察厅来说,是个神话般的存在;他曾经破过的大案、要案至今被作为范例供人学习。
八年前,他和毒枭大峰一战,不幸中弹,很多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但他活过来了。
他活成了“活死人”。
因为他知道,他死了比活着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王纵横当日就定了机票,飞往东北。
修离隐居于山中木屋。
秋深了。
深浓的暮色让整个山中都充满了凄凉萧索之意。
暮色也涌入了木屋,渲染着古雅的陈设,使其显得神秘而高贵。
修离本来就是个气质高贵的人。他亲自设计的这间木屋的每个细节都非常讲究。
客厅宽敞。修离和王纵横就坐在临窗的椅子上。
如果说,修离昔日大破各种大案、要案让他当年风光无二,那么相信如今的修离,一撇八字胡会更加深入人心。
这撇八字胡实在是太妙了,就好像大耳垂肩的刘备,鼻子毛病还不小的楚留香,四条眉毛的陆小凤,都是他们独一无二的标志。
王纵横手里握着录音笔,还不时的瞄一下修离的八字胡,他的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而修离,则是很严肃的听着里面传出的一段录音:
黑皮:泼先生?……大峰?
一阵沉默。
黑皮:清道夫?
枪声响起。
王纵横关闭录音笔:“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深蓝同志。”
深蓝面无声色,目光悠远:“深蓝是过去,我现在是修离,药材商修离。”
修离起身,站在窗前,留给王纵横一个背影。他的背影有些弯曲,似乎在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王纵横知道,八年了,大峰完全是修离的一个心结。八年前,大峰被警察围追堵截最终跳下高架桥生死不明,如今从黑皮口中完全可以确定,大峰非但没有死,在贩毒集团中他仍然是个很重要的角色。
这个结必须由修离一人打开。
但是眼下,如何解决心结是次要的问题。
泼先生、清道夫这些很可能更厉害的角色对警方和江城人民来说,则是更大的威胁。
王纵横必须说动修离。
他没得选。
所以王纵横整理下情绪,起身,站到修离身旁,窗外,暮色中的针叶林在秋寒之下依然郁郁葱葱。
王纵横坚定地:“不抓到泼先生,不抓到大峰,不捣毁九头鸟,我誓不罢休,这是我的态度,也是我的决心……”
修离转过头,缓缓地:“我可以回江城……”
王纵横一愣。
修离接着道:“回去之前,我要说明我的情况。”
王纵横怔住了。
修离苦涩的笑了笑,手捂胸口:“八年前,大峰的子弹射穿了我的胸口,弹头卡在第十四与第十五节脊椎骨中间……”
王纵横动容。
修离缓缓道:“大夫说,任何移动它的尝试都可能让我瘫痪,也许是今天明天或者后天,到时候我的神经会紊乱,记忆全失……局长,这是您需要承担的风险。”
王纵横点点头,眼眶有些湿润,承担这样的痛苦和折磨需要多大的毅力!
王纵横稳住情绪:“我相信一颗子弹奈何不了我们的深蓝。”
修离盯着局长看了好久:“那好……现在我说我的条件。”
局长:“条件任你开。”
修离:“第一,这个特别禁毒组,必须严格按照我的思路组建。”
王纵横点点头:“人,随你挑。”
修离:“我要一个联络人,一个痕迹专家,一个法医,一个信息工程专家……人都要新面孔,年龄不能太大,绝对不要超过32岁。”
王纵横再次点点头:“还有呢?”
修离:“第二,这个特别禁毒小组,每个人的身份都是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王纵横:“没问题。”
王纵横松了口气。
能得此良将,将是江城之福,也是王纵横莫大的幸运。
这时,从里屋出来一个留着锅盖头的男人。
他和修离面相有些酷似,从王纵横看到他的一眼,王纵横就知道,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他的谨慎沉着,干练果敢都不是一般的警察所能比的。
锅盖头拖着两个拉杆箱走进客厅。
修离指着他:“高兴……这是我的联络人,也是特别禁毒组的联络人。”
高兴向局长敬了一个礼。
王纵横突然有种很奇特的感觉,修离选人目光如炬,接下来他会选用哪些人都会让这个禁毒小组大放异彩。
他已经很期待修离走马上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