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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覆巢之下 亦有完卵

赵允让多多少少还是简单甄别了一下,有些年龄过大的村民,最终还是劝退了。

毕竟儿子孙子老太爷的,济济一堂也不怎么和谐。

回头提问,孙子答上来,爷爷不会怎么办,影响家庭和谐就不好了。

最终,一共招收了二十人,那两个定亲的大孩子一个十五,一个十六,就是年龄最大的了。

最小的刚好八岁,也算是达到法定入学年龄了,揠苗助长的事儿赵允让可不干。

什么不要输在起跑线上的教育理论,赵允让从来都是嗤之以鼻。

起跑线从来都是一样的,到最后还不是要分个冠亚季军。

再说了,中途挂了的怎么说?

学生有了,差的就是老师和教材。

赵允让发愁了,这庄子上,除了自己之外,基本就没个识字的人了。

就算是赵富贵和小六子,多少倒是认得几个字,可是也不适合当老师啊。

一连三天,赵允让就靠着一张九九乘法表来应付着。

也不管这群大孩子小孩子是否知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全都从“九九八十一”起,到“一一如一”止。

填鸭式灌输教学法!

这要是在现代,可是被批判为死记硬背,违背教育理论的。

可实际上,许多人长大之后,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小时候那些死记硬背下来的东西。

当然,除了这个,赵允让还特意要求孩子们背了两首小诗。

一首《采桑》:

春日起每早,采桑惊啼鸟。

风过扑鼻香;花开落,知多少。

一首《捕鱼》:

人远江空夜,浪滑一舟轻。

儿咏诶唷调,橹和嗳啊声。

网罩波心月,竿穿水面云。

鱼虾留瓮内,快活四时春。

无论是十五六的大孩子,还是七八岁的小孩子,在纪律方面,就没有一个让赵允让操心的。

赵允让暗地里准备好的一根戒尺,居然一次也没用上。

只得无聊地拿着在自己的手拍打着,在教室里转来转去,就像个私塾的老先生。

可是这么下去可不成,虽然说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可是孔子只有一个。

正在发愁的当口,小六子忽然进来,手里拿着一封请柬。

“鹿鸣宴上,高朋满座,然无一人,堪负‘浮云’之名,故今日略备杯杓,兄与诸同年翘首焚香,以待弟来,万勿推辞为盼!兄修即日。”

这请柬,雅致!

意思基本能看懂,这是欧阳修要请他参加宴会?

鹿鸣宴早就过了,估计这就是一次同学聚会。

赵允让拿着请柬翻来覆去的看不够,别的不说,就这封信札,拿到前世拍卖,起码也得上千万软妹纸。

赵允让心情有些小激动,醉翁相邀,我是去呢,还是去呢?

当然要去!

欧阳修在信里说的明白,一群中了举人的生员,不太服气纨绔小王爷一诗成名,所以备下薄酒,摆下鸿门宴,请赵允让去!

当然,这是赵允让自己的解读。

之所以一定要去,是因为赵允让发现,这老师实在不是人干的的活儿。

就算只是一个乘法表,两首小诗,这些大小孩子就和一本活着的十万个为什么一样,问得赵允让脑袋都大了。

去去去,一定要去,那可是一大堆老师——呃,举人呢!

赵允让稍作安排,就带着小六子杀向了汴梁城。

来京城参加科举考试的举子们,大都有本乡本土的会馆来接待。

而欧阳修则是在广文馆求学,国子监就试。

所以这次聚会,就设在国子监的广文馆中。

这广文馆,其实就是国子监的下属学校,专门收纳来京求学的人。

然后到了大举之年,广文馆的生员可以到国子监就试,十人取一。

这国子监和广文馆,大概相当于大学和附属中学的关系,而且,属于有指标的那种。

不过,这广文馆可不是谁想来就来的。

要知道,这可是全国范围招生,生员总共大概也就一千左右人。

最终通过这条路能够成为举人,参加省试的,也不过一百多人。

欧阳修,就是今年国子监的解元。

所以俨然有着众人之首的风范,连中三元的呼声很高。

汴河之南蔡河湾,有一片建筑错落有致,面城背河,柳堤莲池,正是大宋最高学府,国子监所在。

赵允让赶到的时候,门口已然有生员模样的人在接待。

小六子递上请柬。

这两个学生看看请柬,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赵允让。

这眼光,看上去就让人不怎么舒服,貌似不堪,又貌似不忿。

赵允让很是诧异,这地方,自己是第一次来,哪里会得罪这里的学生。

一个人进去通报,不一会儿,欧阳修带着一群人迎了出来。

“贤弟来了!”

身后众人颇有诧异之色,欧阳修可是新任解元,这人是谁?

当然也有认识赵允让的,在后面小声议论着:“这就是周王府的小王爷——”

“这就是‘赵浮云’?”

赵允让正要还礼,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诸位兄台恐怕还不知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赵浮云’啊,一句诗名动京城,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这特么就讨厌了,这不是捧杀嘛!

阴阳怪气的,这特么谁啊?

不过赵允让转头一看,就释然了,原来是酒楼上挤兑自己跳楼的丁二公子。

可以理解,毕竟让“不畏浮云遮望眼”拍在地上的就是他,说白了,赵允让就是踩着他名动京城的。

这丁二公子也算大有来头,是丁家的旁支子弟。

而丁家的家主,就是已经被贬崖州司户参军,原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丁谓!

宰相丁谓!

丁谓可是个传奇人物,因为负责修建玉清昭应宫而轰动京城。

工程规模宏大,而且需要大量的泥土。

可是皇宫处在汴梁城中心,盖皇宫要很多泥土。

但是京城中空地很少,取土要到郊外去挖,路很远,得花很多的劳力。

而且修建皇宫还需要大批建筑材料,都需要从外地运来,而汴河在郊外,离皇宫很远,从码头运到皇宫还得找很多人搬运。

工程上很多碎砖破瓦等建筑垃圾也要清运出京城,同样很费事。

这老先生居然下令,“凿通衢取土,不日皆成巨堑。乃决汴水入堑中,引诸道木排筏及船运杂材,尽自堑中入至宫门。事毕,却以斥弃瓦砾灰壤实于堑中,复为街衢。一举而三役济,省费以亿万计。”

就是直接把街道刨开取土,直接把街道刨成大沟,之后把汴河水引过来,通过水运把建筑材料运进来,建造完成,建筑垃圾直接回填,恢复大街的本来面目,省了好多小钱钱。

只不过丁谓才气固然是有的,可是为人不咋地。

当初为了往上爬,曾经给寇准“拂须”,结果被寇准讥讽,溜须拍马的典故就是这么流传下来的。

之后寇准欣赏他的才能,一路扶持把他送上了相位。

他反倒还记仇,直接把寇准一贬再贬,最后寇准病死在了雷州。

所以刘太后垂帘之后,丁谓罢相,被视为“奸佞五鬼之首”。

四个儿子,三个弟弟,全部降黜。

可是这丁东丁二公子,丁谓在位之时,依靠着丁家的权势,在京城颇有文名。

现在丁家倒了,他居然安然无恙,今年还一同中了举人。

赵允让朝着众人一拱手,转向欧阳修:“永叔兄,近日小弟倒也读了些书,颇有些困惑不解的地方,想要请教一二!”

欧阳修也正为丁东的话感到有些尴尬,急忙道:“贤弟客气,我们进去说!”

赵允让不动,提高声音道:“《世说新语》中有言,昔日孔融孔文举遭祸,其儿有言,覆巢之下无完卵,今日见到丁公子,方才知道,小儿之言,不足为信!永叔兄请!”

众人都是举人,哪个也不是白给的,这哪是读书有困惑,这是和丁二公子杠上了。

丁东的脸色铁青,身为丁氏旁支,他的确是靠着这一点宗族关系,才得以在京城中立足。

可是丁谓倒台之后,他见机极快,转投了其他权臣,这才保住了自己。

之前挤兑赵允让,也是受人指使。

今日被赵允让一句“覆巢之下也有完卵”,直接撕下面皮。

这脸打得!

血淋淋的,丁东多少年苦心经营,被这一句话毁于一旦。

众人眼中颇有同情之色,看向赵允让的却带着几分畏惧,几分钦佩。

一句诗名动京城,一句话置人死地,好一个小王爷,好一个“赵浮云”,好一个赵允让!

丁东脚步踉跄,却依然随着众人进了广文馆。

进了院子,有奇石大片,很是赏心悦目。

“这奇石山青水绿、河黄路白,粲然如画,广文馆人杰地灵,果然是不同凡响!”

还没等赵允让唱念俱佳地说完,旁边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小王爷大才,可敬可敬!”

赵允让大惊,这谁啊?

这老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就是说这文武之间,从来是文人相轻,武人相杀。

一句话就换来个“大才“”,虽然不一定是像丁二公子一样的捧杀,这人品?

众人都面有鄙夷之色。

欧阳修忙介绍:“这是晋宁侯府的徐小侯爷!”

徐至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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