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小歌与林佳铭的婚礼终于如期举行。
婚礼定在了一家四星酒店的多功能厅举行,亲朋好友连同事带邻居加起来差不多凑了十多桌,热闹非凡。欧小歌也是高高兴兴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跟林佳铭交换了戒指,在一片祝福喝彩声中喝下了交杯酒,一切礼仪过后,这对有情人终于幸福甜蜜地真正迈进了婚姻之中。
所有的亲人朋友同学同事都在感慨欧小歌和林佳铭的勇敢,刚刚大学毕业,像还没成熟的果子一样鲜嫩的他们竟然一头就扎进婚姻里了。说来也好笑,父母那代人基本是年纪轻轻就端正结合了,谁要是等到三十岁还没对象一定会被看作是异类,到了欧小歌这一代,价值观彻底颠倒,如今谁一毕业就结婚,倒成了奇葩。
李心如因为张罗女儿的婚事累得浑身都垮了,本来她的腿就有点问题,可是她高涨的热情让她抵抗了一切困难,在婚礼现场她风光无限,一个劲儿收获亲朋好友的羡慕和称赞,她绝口不提女婿是外地人这回事,只是说他年轻有为,帅气潇洒,工作也好,人品更没的说,还买了房子——至于怎么买的,这个倒不提了。
在嘉宾发言环节,李心如拿出了自己多年劳模的风采,风趣幽默,得体大方地把自己女儿和女婿夸了个底儿掉,赢得满堂喝彩,也算是赚足了面子。
不管怎么样,终于把婚事完完美美地办完了。
欧小歌和林佳铭还被一群同学朋友拉着起哄灌酒,玩自拍,各种不亦乐乎,老人基本上都早早散场了。
卸下了满身荣耀的李心如几乎累得需要欧正搀扶她回家,还好有事要去医院的蒋天承及时地看到两个老人搀扶着回家的场面,主动开车送俩老人回家。
回家的路上,蒋天承的手机一直在响,可他连看都没有看,李心如忍不住说:“天承啊,是不是有人找你啊?”
蒋天承说:“哦,没事,不知道是谁,这些日子一直给我发匿名的短信,没准是哪个同事跟我开玩笑。”
李心如说:“真可惜你爸妈都在欧洲度假,没法来参加婚礼,要不然我得跟他们好好聊聊。说起来我们差不多有两年没见过面了。”
蒋天承说:“是啊,我妈老念叨着来找您玩呢。”
“唉,一转眼,你们都这么大了,小时候我跟你妈还总开玩笑说长大了要结亲家呢……”李心如惆怅而黯然地叹了口气,欧正碰了碰她,示意她不要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尤其是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
李心如则仿佛没注意丈夫的提醒,整个人陷入回忆中去,讲了好多孩子们小时候的事情,说着说着,就看她眼眶有点湿润。蒋天承递了面巾纸给她,安慰了半天,说只要欧小歌生活得幸福就可以了,说欧小歌的婚礼办得非常不错,金童玉女羡煞旁人。
李心如说:“谁知道她将来的日子会不会幸福,女儿一旦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她将来幸福不幸福,完全取决于对方的家庭。”
蒋天承说:“我刚才看到林佳铭的父母了,好像都是很朴实善良的人,看起来也对小歌非常满意,应该会对欧小歌非常好的,阿姨您放心吧。”
“不放心又有什么用?小歌在我心里还是一个孩子,我真不舍得看她早早地踏进柴米油盐的生活中,她一直生活在蜜罐里,哪里知道生活是怎么回事啊,唉。”
欧正说:“你别杞人忧天了,女大当嫁,我们小歌适应能力非常强,她会很快进入她自己的角色的,你做母亲的应该鼓励她,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的多不好。”
“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快点把女儿嫁出去!”李心如把怨气撒到了欧正身上。
“难道你希望女儿嫁不出去?前段时间你还在感慨说现在剩女太多,咱女儿遇到了合适的人早点结婚也未必是坏事。”
“遇到了也不一定要这么着急结婚啊,大好的青春,多玩几年,等工作什么的都成熟了、稳定了,再结婚有什么不好?”李心如说,“谈了一个男朋友就定终身了,万一还有更合适的呢?”
欧正说:“当年你的母亲要是有你这种想法,就没有咱们日后这么幸福的家庭了。社会就是这样的,以家为单位,更新换代,难不成你想让孩子永远留在你身边?”
“叔叔说的对。”蒋天承笑着赞同,李心如只是叹了口气,心里的那种不舍和依恋难以平复。
这边李心如难过得掉眼泪,另外一边林佳铭的母亲也在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偷偷地抹着眼泪,林父给她一块手帕,林母擦了擦泪,可是旧的刚擦干,新的又涌出来。林父说:“娃他娘,今天是娃的大喜日子,你应该高兴点啊。”
林母说:“我是高兴啊,看到娃终于成家立业了,我是高兴得哭啊。”
林父抽了根烟斗,两人相对无语,林母幽幽地说:“娃以后生活也是个问题,他们俩工作都忙,谁来帮他们收拾家?我们能帮他们的多帮助一点,等我们回去了,还不知道他们怎么办呢。”
“别操心了,年轻人,还没有家的概念,慢慢就会好了。”
林母说:“我刚才听小歌的母亲说,他们的房子,小歌的父母还出了一部分钱呢。”
林父说:“真的?”
“是啊。她无意间说的,好像说是借给他们的,按照银行的利息归还。”
林父沉默了好久,一直在抽烟斗,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我在寻思,娃买房子我们一点都帮不上他,我心里愧疚啊。”
“娃有困难从来不告诉咱们。”林父说,林母点了点头,眼泪又掉下来了。这时候,一个服务员走过来,说酒店大厅内不准吸烟,林父赶快把烟袋弄灭了,两人打算先回家去。
林佳铭听说父母要先回家,赶快从灌酒的人群里走了出去。
欧小歌则被一堆人围着,大家在边喝酒边拍照,各种哄笑闹腾,热闹得不得了。欧小歌豪爽应对,喝得脸都红了,闹完一阵后,欧小歌有点不胜酒力,去卫生间的时候,遇到了来参加婚礼的宋洁,宋洁看上去还是很憔悴,正趴在水池边,脸色蜡黄。
“宋洁!你怎么了?”欧小歌关切地走过去。
宋洁摇摇头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刚赶来的时候太急了,吃了几口就觉得胃里翻腾,挺难受的。”
“啊,那你赶快去喝点热水吧。”欧小歌说。
“行,你别管我了,你赶快去跟大家喝酒吧。”
欧小歌说:“不行,再喝我都要醉了,我还打算偷偷跑路呢,哈……”
宋洁由衷地看着美丽的新娘,感叹说:“小歌,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为什么?”
“羡慕你年轻、漂亮、聪明,有人疼爱,嫁给这么好的老公。”
欧小歌捧着脸,卖萌说:“学姐说的是谁?我好羡慕她。”
宋洁被欧小歌逗笑:“有的人真是什么都有。老天对你太偏心了,有父母疼,有老公疼,生活无忧,事事体面……”
说着说着,联想到自己的情况,宋洁笑不出来了。
“对了,我们网站下个月要办一场时尚发布会,正在找合适的场地呢,我记得上次你说你那边有,对吗?”
听到这个,宋洁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立刻连声应承,欧小歌把负责人的电话给了宋洁,宋洁之前因为欧小歌没有选择她的场地举办婚礼的不满一扫而空,承诺一定给欧小歌拿到最低的折扣,全力以赴来配合做好这场活动。欧小歌更像是随口一说,但是对宋洁来说简直是天降一单,她抱着欧小歌亲了半天,难以形容的高兴。
也许因为过于高兴,宋洁的脸色一下子好了很多,还感谢了上次帮婆婆去医院看病的事,顺便打听了一下小姑子此后一直挂在嘴边的大帅哥医生蒋天承,俩人愉快地聊了好久。
一起慢慢走回酒宴中时,宋洁忽然问道:“对了小歌,你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孩子?嘻嘻,没想过。”
“结婚之后肯定要面临生育问题的。”
“你的话提醒了我,原来我已经变成已婚妇女了,哈,再要适应当妈的角色,还有点太突然。”
“是啊,我都已婚妇女好几年了。”
“那你考虑过要孩子吗?”
宋洁脸上又泛起了愁云,她叹口气说:“谋生这么艰难,谁敢轻易养孩子啊。”
“养孩子有什么难的?”欧小歌一副完全不懂世事的姿态,好奇地看着宋洁。
宋洁说:“对你来说,当然没什么困难,你家境好,经济问题你从来没考虑过,但是你知道养一个孩子,对于普通的家庭来说压力多大吗?”
欧小歌完全没有同感,所以无法理解宋洁说的话。
宋洁说:“最重要的,你遇到了一个好老公,把你捧在掌心里,父母看上去又很随和,很好相处,这是最重要的。总之,欧小歌,你有福气。”
欧小歌点点头说:“佳铭的爸妈确实很善良,对我也很好。我挺满足的。”
宋洁说:“跟公婆处理好关系,算是世界上最难做到的事情了。”
“为什么?”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比如我的公婆,就是感觉跟他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婆婆平日在老家也整天打麻将,什么事都不管,三天两头来北京,不是看病就是散心,唉!上次还多亏你帮忙联系的那个医生,真不错,刚才好像看到他了,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呢,改天要单独谢谢他。我婆婆其实没什么病,她好像总喜欢拿有病来威胁我们……唉,真不好意思,小歌,你婚礼这么高兴的日子,跟你说这些破事,我得赶快把你还回去,要不然人家以为新娘失踪了。”
欧小歌点了点头,跟宋洁一起回到了酒桌上,这时候林佳铭也回来了,悄声跟她说父母已经先回去了,要她放心。大家一看新娘新郎又凑齐,绝不能放过他们,再一轮狂热的赛酒会如火如荼地进行起来……
欧小歌跟林佳铭喝得东倒西歪,几乎是被人搀扶着回家的。本来同学之间就很实在,这也是他们这届毕业生的第一场婚礼,所以大家都铆足了劲happy,这样热烈的时刻,谁会在乎“适可而止”这个不合时宜的规矩呢?于是三杯劝两杯灌,伴娘伴郎也都招架不住,纷纷倒在了酒桌上,然后大家集中火力专灌新娘和新郎,结果,两人就双双昏迷在战场上了。
本来几个同学还说通宵玩牌来庆祝,送这俩醉汉回家的时候,开门的林母看到这一惨状,尖叫了一声,把几个脸上搞了很多花样的同学给吓到了。她用他们听不懂的方言嚷了起来,大概的意思是怪他们怎么把两个新人灌成这样,实在太不像话,今天可是大喜日子,这可成什么体统?
虽然朋友们听不大懂,可是看脸色也大概明白什么意思,一个个悻悻地告辞了,本来一场可以延续的狂欢不得不暂时停止下来。
林父和林母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两个人抬到了床上。
刚才林母提前回来是为了给新房大大布置了一番。除了外观上的张灯结彩,还有一些软件上的设计,什么红枣、花生、桂圆、莲子铺了满满一床。按照老家的风俗,被子底下也都藏好了,床单的四个边角还缝了一些进去,本来想图个吉利——“早生贵子”,两个新人乘上这吉祥的快车进入甜蜜的洞房之夜,然后赶快怀上林家父母一直心心念念的大宝贝孙子。
抱孙子一直是林父林母的终极目标,虽然林佳铭刚刚大学毕业,可是在父母的概念里,二十四五岁已经是该成家抱娃的年纪,之前林佳铭曾经跟父母表达过自己不想太早结婚的意愿,把父母给愁坏了。虽然知道儿子去了大城市读书,要打拼,结婚不可能像同村里的人一样早,结婚后他也说过不打算太早要孩子,但是林父林母简直是像望穿秋水一样盼着未来可爱的大胖孙子的来临。
林母经常看电视,也知道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不怎么热衷于结婚生子,同居变成一种时髦,不要孩子的夫妻也大有人在,甚至有的夫妻貌合神离,彼此还都有黑市情人……在他们的年代,在他们的传统思想中,这种败坏风俗的事情简直不敢想象。可是社会逐步在变,很多他们接受不了的事实仍然茁壮地存在着,她只希望自己的儿子儿媳妇不要这样时髦,该结婚就结婚,该生子就生子,早早步入人生的正轨,也让他们能够在有生之年早点享受到天伦之乐。
这回接到林佳铭的电话说结婚了,他俩先是一愣,接着狂喜,觉得终于有盼头了,迫不及待的林母在家里已经开始为未来大孙子准备各种行头了,衣服、袜子、帽子、被褥,甚至连一到三岁的鞋子都给做好了,她太开心了,太激动了,找到了人生最幸福的目标。
来到北京之后,观察了一下这个大城市的儿媳妇,她心里隐约有些忧患。这女孩虽然漂亮开朗,大方得体,可是她太像小孩子,完全不是一个成熟的“媳妇”的形象,她不给丈夫做早点,也不帮丈夫熨衣服,甚至连烧水都不会。这样的女孩子,将来怎么带孩子呢?
醉酒的林佳铭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林母帮他把鞋子脱掉,一股浓烈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屋子。林母皱着眉头帮儿子脱下了袜子,想拿去洗洗,可是顺便看了看也醉得歪倒在旁边的欧小歌,不知道该不该连她的一起洗洗。
可是……帮儿子洗衣服洗袜子她心里倒是没有任何芥蒂,要说自己做婆婆的,给儿媳妇洗袜子,心里不免有些微妙的抗拒。其实她在心里是有一些埋怨的,欧小歌几乎从来不做家务,任凭家里油倒了、醋翻了,一概不管,每天就是收拾得光鲜亮丽地去上班,晚上一回家鞋子一甩喝口水洗个澡就睡觉,仿佛这个家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时随地更换的旅馆。而对于儿媳妇的这些行为,儿子表现出了无比的宽容。
现在有公公婆婆在这里,可以帮他们干一些,改天他们走了呢?这些活不是全落到林佳铭身上了?想到这里,林母心里就泛起一阵酸楚。自己从小心疼孩子,什么苦都是自己扛,从来没有委屈过孩子一点,如今孩子成家了,成人了,自己总不能永远跟在他屁股后面做这做那的。本以为娶了媳妇之后,能够替代她照顾一下儿子,可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什么都好的欧小歌,却真的不是能让她放心的人,所以这些日子,由于跟儿子儿媳妇生活在一起,很多小细节都被她看在眼里,她在心里积蓄了很多忧虑和不满,但是她的性格又比较老实软弱,有什么不开心也只是放在心里,不好说出口。
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只把儿子的袜子拿去洗了,当她拿着袜子走到卫生间的时候,看到林父正在给两个人泡解酒茶,她嘟囔了一句,林父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喜欢疯,不要在意了。”
“疯也要有个度的,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伤害太大了……”林母开了水管洗袜子,旁边接了一个小桶,洗袜子的水倒在了小桶里,以备冲厕所的时候用。
“是啊,等娃酒醒了劝劝他,不能这么喝酒,伤身体啊。”
“这些人也真是的,灌新郎也就罢了,怎么连新娘都灌醉了?”林母说。
“小歌心眼实,不应该真喝的。”林父已经把解酒茶泡好,端进了两个人的卧室,还没等把杯子放在桌上,只见欧小歌哼了几下,转了转身,突然“哇”的一声,当场吐了。
林父和林母赶快放下手里的活奔过来抢救现场,不用说,精心铺好的床铺就这么给毁了,秽物到处都是,而欧小歌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吐完之后接着睡了。
林佳铭还在旁边死睡,完全不知道春秋大梦之外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被破坏的现场还在更加可怕地蔓延和流淌,可是把两个老人给愁坏了。
手足无措的两个老人对视半天,林父喊道:“娃他娘,你扶小歌起来,我来打扫……”
两个人笨手笨脚去扶两个醉鬼,可是这俩人睡得实在太死,完全搬不动,他们只能把两个喝醉的人先挪开转移,暂时扶到沙发上,然后收拾那酒味很大、秽物满铺的床,一边收拾,林母一边觉得自己也快要跟着吐了,只好一只手拿纸巾捂住鼻子,一只手去擦拭残局。
不一会儿,欧小歌似乎醒了,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看到床上趴着两个老人,还以为自己是做梦,翻身想继续睡,可是不小心翻到了地上,重重地摔了。她“啊哟”一声,惊醒了旁边的林佳铭,林佳铭也正处于糊涂的状态,起身看了一下,也浑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干吗,两眼一闭,又睡着了。
乱成一团。
林父林母连连叹气,连连摇头。
这大好时光呀,这人生最重要的大婚之夜啊。
好容易把床铺收拾好,再次把两个人扶上新换了床单的床,又给俩人分别喝了解酒茶,这才差不多算是利索了。林父林母相对无言地坐在沙发上,林父抽着他的烟袋,林母则疲倦地发着呆,床上是此起彼伏打着酣的四仰八叉的两个新人,这就是欧小歌和林佳铭美妙的洞房之夜。
第二天,阳光普照,俩人一觉醒过来,已近中午了。
林父林母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好,只等俩人起床吃饭。
两个醉鬼折腾了一夜,起床的时候双脚发软,几乎站不住,尤其是欧小歌,瘫软地又倒在了床上。
酒醒后的林佳铭恢复了理智,意识到自己昨天晚上实在太失态,也顾不上管欧小歌,极其不好意思地走到父母面前,愧疚地说:“对不起,爹、娘,昨天我们俩都喝多了……”
“不光喝多了,还吐了一床呢!”林父笑着说。
林佳铭说:“啊?真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吐了一床?”
“是啊,你娘一夜没休息,洗了一盆子床单、被罩,可是把她给累坏了。”林父说。
林佳铭无限内疚地走到正在端菜饭的母亲身边,说:“娘,不是跟您说了吗?家里有洗衣机,不要用手洗了,床单那么大的东西,洗衣机是非常方便的,而且是全自动的,您只要按一下按钮就可以了。”
林母说:“娃呀,你们的床单上吐的全是脏东西,那个怎么能用洗衣机洗呢?再说,那个床单是红色的,恐怕会掉色,洗在一起,把其他的都染坏了。”
“哦。”林佳铭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觉得自己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回头一看欧小歌还在床上四仰八叉地睡觉,觉得很不雅观,于是到了屋里,把房门关上,想把欧小歌叫起床。
欧小歌刚刚再次进入甜蜜梦乡,突然被林佳铭吵醒,不高兴地喊:“别吵我,让我睡觉,我头疼着呢……”
“小歌,已经快十二点了,我爹娘都把饭菜做好了,你不起床,不像话吧?”林佳铭有点为难地说。
欧小歌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林佳铭说:“小歌,小歌,听话,起来先吃点,打个招呼,要是实在太困的话,吃完饭继续睡,行吗?”
欧小歌哼了几声,把被子蒙到了头上,继续酣睡,任凭林佳铭再怎么摇晃,怎么劝说,一概不听了。
林佳铭一看没办法,只好把门带上,自己走了出去。
父母这时候正坐在餐桌边看着他,林佳铭笑着说:“爹、娘,小歌不太舒服,咱们不等她了,先吃吧。”
林父林母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不快,但是这丝不快很快被林父掩饰住,他说:“没关系,昨天可能喝得太多了,让她多睡会儿吧。”
林母的脸色就没有林父那么好看了,她给林佳铭盛上饭,说:“在老家里,结婚头一天,俩人是要给父母请安敬茶的。”
“娘,这是意外,等一会儿小歌起来了,我带她一起来给你们二老磕头敬茶。”
“那倒也不必了,大城市里没有这些规矩吧。”林母说完,默默地吃着饭,脸色很难看。
林佳铭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说:“娘,对不起……”
林父说:“吃饭,吃饭。”
吃了几口,林父说:“娃,这酒以后可不能这么喝了,尤其是小歌,女娃这样喝会受不了的,而且你们现在更要注意,马上就要有孩子了,烟和酒尽量都戒了吧。”
“爹,我们还没想那么早要孩子。”林佳铭说。
“早?你大学也上完了,婚也结了,还早?”
“我们俩刚结婚,感觉还都没有进入婚姻角色呢,等过几年,不忙的时候再考虑吧。”
林母生气地说:“要进入什么角色?你们都不小了,趁我们年轻,早点要孩子,我们还能多看孙子几眼,要是要晚了,恐怕我们都看不到孙子长大了!”
林佳铭说:“娘,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您跟我爹都会长命百岁的。”
“是不是她的意思?”林母小声地偷偷向屋里看了一眼,林佳铭摇摇头说:“不是,我们俩都是这么想的,不着急要孩子,我们现在经济基础也不牢固,尤其是买了房子之后,还欠着外债呢,这种情况下要孩子,我觉得不太合适。”
“是小歌父母的钱吧?”林母问。
“您怎么知道?”
“我听她妈说的,”林母说,“好像故意说给我们听的,说你们俩凑了一部分,其余的都是他们拿的,让你们按照银行利息还他们,是有这回事吧?”
林佳铭像是被当场揭去了遮羞布一样难堪,在自己父母面前接受这样的盘问,对他来说是非常可怕的,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他曾经隐瞒了向岳父母借账这一事实,可是谁知道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这么快,自己的父母就知道了一切。
看到林佳铭难堪的表情,林母的眼圈又红了,她说:“娃,都怪你爹娘没钱,帮不了你什么,可是,既然是一家人,为什么还要什么银行利息一说呢?”
“娘……这没什么的,我们就算是借银行的钱,也一样要还利息,现在小歌的母亲看我们困难,主动借给我们一笔钱,我们很感激她的,按利息还也都是应该的。”林佳铭看到母亲难过的样子,只好赶快安慰她。
林父在一边叹了口气,端在手里的饭碗也放下了,忧愁地抽着烟袋,对于帮孩子买房子却还要还利息一说,他想不通也无法接受,恨只恨自己无能为力帮助孩子,否则的话,别说是利息,就算本金都不需要儿子还的。父母的钱本来不就是应该花给孩子吗?怎么如此不通人情,不讲道理,像对待外人一样对待自己的家人呢?这就是大城市的人情冷漠吗?他不由地感慨世道炎凉人情冷淡。
正沉默中,电话突然响了,林佳铭去接电话,那边李心如的声音传来:“佳铭,是我。”
“妈,是您啊,吃饭了吗?”
“吃了,你们呢?我还想问问你们怎么样了,我听高强他妈说你们俩后来被灌醉了?”李心如问道。
“是啊,喝醉了,怎么回来的都不记得了。”林佳铭不大好意思地说。
“哎,我说这帮坏小子,哪能这么玩命地灌你们,不知道你们还要洞房花烛夜吗?”
“都是同学们玩得太高兴了,没控制好。”林佳铭悻悻的,也感觉到了浑身都不舒服。
李心如话锋一转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父母都在,就算是不喝醉,你们俩也没法过甜蜜的二人世界。”
林佳铭生怕话筒里传出李心如的话,虽然这句话是无心的,可是他不愿意让自己的父母听到,而引起任何敏感和不快。
李心如没发觉林佳铭的尴尬,继续说:“你们吃饭了吧?”
“正在吃呢。”
“小歌呢?叫她来听电话吧。”
林佳铭说:“小歌刚才说有点不舒服,继续睡觉了,现在还没起床呢。”
李心如叫起来:“那怎么行?醉了一晚上,胃里空空的,会受不了的,赶快把她叫起来喝点粥什么的,你妈给你们熬粥了吗?”
林佳铭说:“好像没有……”
“怎么会这样?明知道你们俩喝醉了,醉酒后第二天应该以汤粥为主,这样才能补胃的!”
“我一会儿就煮。”
“幸好我煮了一大锅粥,本来想叫你们晚上来喝的,算了,我现在给你们送过去吧。”
林佳铭想谢绝,可是李心如没等听他的意见就已经挂了电话。
以她的性格,估计一阵旋风就会刮过来了。
果然,还没用一刻钟,李心如就端着一个小锅过来了,林佳铭现在已经明白为什么当初李心如坚持要他们买离她近的房子了。
看着李心如一锅浓浓的粥,林佳铭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必自己的父母看了也不会高兴吧?
李心如一进门就说道:“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玩起来真够疯的,一点分寸都没有,人家找伴娘伴郎就是为挡酒的,而且人家新娘新郎都是用白水替代酒,哪有像你们俩这么死心眼的,还真的喝起酒来了。你们想想,那么一大帮人轮番跟你们喝,你们不是自找难堪吗?不被灌倒才怪,你们俩真是的,在酒席桌上不就是个周旋吗?哪里有真放开了肚子那么喝的?身体最重要了,而且昨天日子多特殊,怎么能醉倒在自己婚礼的酒桌上呢……”
说上面这些话的途中,李心如已经熟门熟路地到厨房拿了个小碗,给欧小歌盛出了一碗粥,顺便用小勺子舀了一口尝了尝,觉得有点淡,又放了一小勺糖,这才端到卧室里。
她的一系列动作让饭桌上的三个人都非常尴尬,尤其是林母。
李心如把粥放在了卧室的桌上之后,突然闻到了屋里巨大的酒味,她把窗帘一下子拉开,顺便把窗户打开,然后对屋外的人说:“这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可得把窗户打开,透透气,保持通风有益健康,你们屋里这味实在太大了。”
开完窗户后,看到女儿正呼呼地酣睡,李心如笑着叹了口气说了声“傻丫头”,然后走了出来,对林佳铭说:“佳铭啊,你去把小歌喊醒,喂她喝了这碗粥,哪怕一会儿继续睡都没关系,胃里不能这么空着。”
吃了一半饭的林佳铭“哦”了一声,把碗筷放下,向屋里走去。
林母非常不高兴地看了看林父,林父没说什么,林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说:“佳铭,你的饭还没吃完呢。”
林佳铭说:“我不饿,我一会儿再吃。”
说完就端起了粥,然后开始叫欧小歌起床。
李心如听到林母的话之后,走出去说:“这样不太好吧?小歌都还没有起床呢,你们就先吃上饭了,以前你们一家三口人,三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你们多了一口人,我们小歌做了你林家的儿媳妇,我希望你们能够像对自己儿子一样对她。”
林母的脸上已然挂不住了,面对李心如夹枪夹棍的一顿抢白,她打心眼里觉得接受不了,她的声音没有李心如大,但是不代表她心里想的比她少,借着李心如的挑衅,她干脆豁出去了,说:“亲家,看你这话说的,我们一直拿小歌当自己的亲闺女看待,在我心里,并不比佳铭差半分的。这不昨天晚上两个娃喝醉了,小歌还吐了一床,我们收拾了大半夜,娃他爹还给娃们泡了解酒茶,伺候了一夜。刚才叫小歌起床,小歌说想再睡会儿,我就想叫她多睡一会儿,起来之后再给她做好吃的,总不能为这全家人不吃饭不是?”
李心如冷笑一声说:“是啊,我这做妈的就是放不下这颗心,我养我女儿二十几年了,就这么放手交给你们,我还真有点担心呢。”
“你放心好了,都是这么好的孩子,我们喜欢还喜欢不过来呢。”林母还没说完,里面就传来了欧小歌的声音,李心如马上转身进了屋,林父看了看林母,示意她不要再说了,林母有点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两人继续吃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李心如跑到屋里,看到欧小歌已经醒过来了,不过看起来她脸色蜡黄,气色非常不好,看到李心如,欧小歌喊了声“妈”,李心如没好气地说:“你终于醒了,还认识我这个妈啊?”
欧小歌说:“当然了,我能不认识您吗?”
“昨天喝得挺威风的啊?”
“昨天发生什么了,我不知道了,我失忆了我失忆了……”欧小歌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使劲地伸了个懒腰,停顿了一会儿,爬起来就冲向了卫生间。
不一会儿从卫生间出来后,脸也洗了牙也刷了,一个神采奕奕的欧小歌出现在大家面前。
恢复了点体力的欧小歌对着在外面吃饭的林父林母喊了声“爸妈早啊”,然后进屋来,林佳铭手里还端着一碗粥,打算喂给欧小歌吃,欧小歌一把夺过来说:“我自己来,把我当病人了?”
林佳铭看了看李心如,不知所措。
李心如说:“傻丫头,佳铭这不是关心你吗?你们昨天喝得那么醉,还吐了一床,都是佳铭的爸妈给收拾的,以后再别喝这么多酒了,喝多了有什么好?伤身体不说,还失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疯疯颠颠的人呢。”
“是吗?还吐了一床?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欧小歌不好意思地喝着粥,“我算是领教了酒的厉害了,以后我再不敢喝了,太难受了,胃里简直是翻江倒海。最可怕的是,喝醉后居然一点记忆都没了,完全断片儿了,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爱喝酒。”
“行了,看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下午你高阿姨约我去跳舞,我得走了,你多喝点水啊。”李心如嘱咐完女儿,跟林父母简单地打了个招呼,然后走了。
一家四口终于坐在一起吃饭了,由于刚喝了点粥,欧小歌也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笑咪咪地看着其他人吃,林父林母因为刚才的一点点别扭始终没有舒展开,林佳铭则一边因为胃里不舒服,一边也是听到了李心如跟自己父母说的那些话,心里不太舒服,所以饭桌上的气氛是压抑的。
欧小歌突然自顾自地傻笑起来,把林父林母吓了一跳。她兀自笑了一会儿,说:“真不敢相信,就这么结婚了,跟做梦似的。”
林佳铭说:“可不嘛,昨天还是追风少年,做了一场黄粱梦,就已经变成已婚男人了。”
“去你的,什么黄粱梦,那么不吉利。”欧小歌敲了林佳铭的头一下,林佳铭傻气呵呵地笑着,俩人无限柔情蜜语。
林父林母有点不自在,吃了几口饭,就赶紧收拾桌子离开了。
一向粗枝大叶的欧小歌也看出林父林母的表情不大对,她悄悄地问林佳铭怎么回事,林佳铭开始说没什么,架不住欧小歌追问,只好含混地说可能是因为他们俩喝多了,父母不太高兴。
欧小歌很奇怪地问:“喝多了酒,为什么他们会那么不高兴?”
林佳铭说:“毕竟昨天是大喜的日子,我们俩有点过分了。”
欧小歌吐了吐舌头。
“老人都是担心我们的,你看你妈还特意那么老远送来一锅粥。”
“我妈就是瞎操心,我都快当妈了,还把我当小孩子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知道她的女儿早已经长大成人了。”
林佳铭考虑了一下,对欧小歌说:“小歌。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一会儿我们俩去给我爹娘请茶吧。”
“什么叫请茶?”
“就是……我们老家的一种礼节,两个新婚的人要给公婆下跪,给他们敬一杯茶,表示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会对他们尽孝心。”
“不会吧?还要下跪?”欧小歌瞪大眼睛,说,“那么奇怪?过年我跟长辈要压岁钱都没磕过头呢。”
欧小歌不大情愿的样子,林佳铭很难给她讲这种看似老土过时奇怪的行为在他父母心目中的位置有多重要,那是一种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表达诚意的方式,虽然现在已经没有旧时所谓的门第、家族概念,可是一些礼节仍然流传着,是一种无法丢弃的文化。
其实他们当地的礼节还有很多,如果在乡下举行婚礼的话,恐怕欧小歌根本吃不消,现在自己的父母已经退步让他们不必在乡下办婚礼,可是这些神圣的形式还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给人一种妥协后的精神抚慰。
这也是作为儿子,对父母让步的一种补偿。林佳铭以一种不可商量的坚定眼神看着欧小歌,欧小歌脸上露出很为难的表情,跟他小声商量道:“鞠躬行不行?”
“我们当地都是要磕头的。”
欧小歌做出很难理解和接受的样子。
这时候,林父突然走了进来,吓了俩人一跳,下意识地挪开了一点距离,欧小歌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
林父林母以前住在乡下都是大院子平房,平日里都是四面敞开的,没有敲门的概念,进进出出很随便。
这种毫无预警的突然闯入已经有好几次把欧小歌给吓到了,林父走进来说:“佳铭、小歌,你们俩来一下,我有话跟你们说。”
两人相视看了看,心里都有点打鼓,不过还是跟着林父走到了另外一间屋里,刚刚收拾完碗筷的林母正用毛巾擦着手,看到两个人进来,笑了笑,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包袱。林父向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别轻举妄动,看起来这场面严肃得让人紧张。
林父手里拿着他的烟袋,眼皮一直低垂着,好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又好像是在组织自己的语言,欧小歌看了看林佳铭,看到他的脸上一脸庄严肃穆,仿佛是要接受一次郑重的洗礼一样。
林父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了,大概的意思就是说俩人现在结婚了,是夫妻了,不再是以前的同学关系、恋爱关系,希望俩人能够互相尊重,互相友爱,互相帮扶等等一些俗套老话。欧小歌心里还一直在琢磨着跪不跪的问题,也没太认真听林父的话。
这种封建礼节确实令她难以接受,想想自己的父母尚未跪过,就要因为嫁给林佳铭而跪在他父母面前,这实在是太荒唐了。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就看到林父对林母使了一个眼色,林母意会地点了点头,拿出了刚才在她手里的那个包袱,交给了林父。
林父叹了口气,欧小歌测算不出这口叹气里的意味是什么,她只是充满无限好奇地看着那只不大不小的包袱。
林父把包袱解开,慢慢地说:“佳铭、小歌,这是我们临来北京之前,乡亲朋友们凑的一些钱和礼物,本来想早点给你们,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现在给你们也不算很晚吧。”
欧小歌很意外,林佳铭则更加惊讶,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父亲半步,看得出来,父母,尤其是父亲在林佳铭心目中的地位是多么高大而坚固,庄严和权威。
包袱里面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有亲手缝制的鞋垫,还有其他一些编织品、小手工等等,然后就是一沓钱,破破旧旧的人民币,差不多都是十元、五十元的,甚至还有更少面值的。虽然钱币很旧,但是被叠得整整齐齐,就这样呈现在林父有点颤抖的手中。
然而,这些乡亲们的情义在此刻显得干瘪而寒酸,林佳铭一个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他声音哽咽地说:“爹,这些钱……我们不要。”
林父说:“娃,别嫌钱少,这都是老家乡亲们的一点心意,为你在北京成家感到激动和骄傲啊!”
林佳铭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简直无法控制。
林父说:“娃,我们都觉得很对不住你,没有能力过多地帮助你,这么多年你考大学,现在找工作、娶媳妇,全靠自己的能力打拼,不容易啊!要知道现在提起你来咱们村没有一个不竖大姆指的,都觉得你为我们争了口气,混出了名堂,是咱们的骄傲,都想亲自看看你娶的北京媳妇……”
林父说到这里,自己的声音也有点断断续续,而旁边的林母早就掉下眼泪来了。屋里一共四个人,有三个在哭,欧小歌感到自己应该也跟着哭上一哭,可是无论怎么强迫自己,眼泪就是掉不下来。虽然她能够想象这些话里所包含的爱和感动,可是她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只能在旁边无措地看着这悲情的场景。
林父还说了很多话,在欧小歌的印象中,林父是个话不多的人,似乎很开朗,很乐观豁达,但是并不怎么善于表达,这一次没想到林父能够说这么多话。
林佳铭“扑通”一声跪倒在两位老人面前,一个劲地说自己不孝顺,不能在父母身边照顾他们什么的,能够看得出来,他心里是真的这么想。欧小歌叹了口气,其实她觉得林佳铭已经是个百分之百的孝子了。念书的时候,只要一有假期,他必定义无反顾地回家,哪怕只有一周的假期,他往返在路上就得花上好几天,他也不在乎。他对父母的爱是隐忍的、牢固的,胜过其他的一切情感,这种强烈的固执的爱让欧小歌很感动,也让她觉得林佳铭重感情,很有安全感。
未来会怎么样,谁都不清楚,不过此刻起,欧小歌决定认真地、严肃地走进婚姻中,好好地担任起妻子的角色,尽管到现在她还不理解夫妻的真正含义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