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红妆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王府之中的，就像是整个人原先所有的认知都被打破了一般。恍惚之间竟然觉得有些好笑，只是这笑意深含无奈与无助。怕是没有任何人能够理解的了顾红妆现在的心情了。
所谓的一切都是精心策划好了的事情，若只是这样子的话顾红妆并不会有任何为难。毕竟那个身怀国仇家恨的女子是苏絮娆并不是她顾红妆。只是萧至礼最后的话，却像是一盆了冷水一般的。将人最后的一点希望火苗都浇了个稀巴烂。
烂泥一般的灰烬被水淋了之后，那种黏腻又恶心之感真是叫人无以复加。掀起的尘灰只不过堪堪然的在空中打了一个转儿罢了。然后只能够被迫接受着属于自己的事实，阻挡不住自己的生命轨迹只不过在刹那灿烂之后就化为了乌有。
“公主殿下……”
“请不要叫了！你听到没有……不是什么公主，麻烦你弄弄清楚。”顾红妆很难表达自己当时的情绪，就像是一直以来的弦绷断了一般。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任何人可以救自己了，甚至自己都没有办法救自己。
原本只不过是以为自己抢了别人的身份罢了，冒充了将军家的小姐而已。充其量也不过就是隐瞒实情不报罢了，但是现在这个名号就大了过分了。前朝的公主，还是被苏家收养了这么多年的。要是被皇上知道了的话该是如何的处罚苏家呢。
本来就知道苏家在皇上的眼中那是眼中钉一般的存在，现在硬生生被抓住了如此大的把柄不知道会是如何的处罚。对于皇上来说前朝的那些人都是罪臣啊，既然是罪臣少不得是要株连九族的。原来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自己的命运已经是同苏家融为一体的了。
再说荣诀吧，身为五皇子又是贵为王爷的。本身就是皇位的有力争夺者，但自己要是成为了前朝的公主。那必定会对荣诀产生影响，若是再有那起子小人挑拨了。说是要和前朝勾结或者是有不臣之心，那王爷这一生的抱负都会不得志。说不定还会被削番削爵，这实在不是顾红妆一介女流所想的。
当时的顾红妆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不承认的话。这件事情就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笑话罢了，自己不过就是听一听，只是听一听就行了。听完之后大可忘记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至少当时的顾红妆真的就是这样安慰自己。
没有什么比眼前的事情说的更加人觉得有理有据了，顾红妆觉得眼前的这个萧大人如此的好口才不去写话本还真是可惜了一些。只是这剧情如何听上去像是江山才人一般呢，都是那样曲折离奇。听上去还和自己的际遇有点相像，可见定是自己没有睡醒说不准是听岔了也不一定啊。
顾红妆希望这样安慰自己又那么一点点的用处，但是事实却没有那么的宽容。反而是将人所有的希望都剥夺了赶紧，强硬的态度极为的像是将顾红妆硬生生的摁住了后脑勺然后浸入了冰水之中。极为的寒冷极为的不近人情，甚至不给一丝一毫的机会可以反驳。
“好好好，还是唤王妃比较的自在便就依了公主殿下的意思。”
到现在顾红妆都忘记不了那副说话时候的模样，虽然还是同往常一般。但是明显的叫人觉得说不上来的厌恶，原以为自己平稳下来的生活竟然就被人一句话就要打破了吗。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啊。
“实际上先皇上和先皇后共同孕育了两位公主，双胞胎。狼心狗肺的荣言竟然举兵谋反攻破了皇宫，先皇后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够将不满三岁的公主殿下交给了苏家夫人抚养。那苏家的洛倾芸和先皇后本是故交又因为当时苏夫人痛失其子，所以就同意了。”
顾红妆倒是想要听下去了，怎么就变成现在的这幅样子了。怎么好好的苏家大小姐就变成了前朝的公主了，这里头又不是变戏法身份的事情怎么会容得这样一个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所以顾红妆是听着但是信不信还是有待观察的。毕竟要是谁说上那么一句自己都相信了的话，自己这耳朵还要不要了。
顾红妆不愿意人云亦云，但是刚听到如此震惊的消息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去相信。就算是质疑也会选择相信，就算是天生就会往好的那一方面想，顾红妆还是会忍不住的。
“后来呢。”
“王妃您是先皇后的二公主，自然也是咱们澜曙地位最尊贵的女子。长公主就是您的姐姐同时也是双胞胎，二位相差不足一炷香的时间。长公主则是由先皇后的乳母私带出宫了。”
“那那位长公主现在的情况如何，怎么也没有见到呢。”
顾红妆隐隐觉得这里头的东西和自己也有关系一般，只是不知道究竟关系是在哪里。所以更加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问一问，究竟那位长公主现在在何处，是否过的安好。
“长公主殿下已经故去了，王妃您也应该认识的。”
顾红妆哑然，自己应该是认识的并且已经故去的人。一旦有那往那处想的念头之后，事情的发展往往就会冲着那个想法而去，并且不会再有任何的变化了。只不过就是短暂的一个念头就足以将人所有的盔甲都击破。
“也不劳烦王妃去猜了，那就是顾红妆。”
一下子就被击破，溃不成军。水从四面八方的开始蔓延进来，蜂拥着将人的口腔眼睛耳朵都灌满水，不让人说话也不让人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来。似乎只不过就是简单的一个词语的触动都会在水底掀起一番的波浪来。
这件事情看来是和自己脱不了干系了，既然是如此的话还不如就是坦然的面对了。果真啊，这些狗血的事情就会将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就是老天爷也不会让自己高高兴兴一点，只会让现有的美好都变得奢侈。让自己以后都会憎恨现在的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人的府上。
“那……那…既然是宫里头的乳母，又如何会让公主……沦落……沦落风尘呢。”那是顾红妆一直不愿意提起来的事情，从来都是如此。本以为会这样子对那件事情释怀的。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之后，依旧对于这件事情都是耿耿于怀。
并且这种感觉一丝一毫都没有缩减，没有人知道这种。就像是你恨了很多年的人，突然有一天有一个人冲了出来告诉你。你不可以去恨他们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颠覆了原有的价值观，也没有人能够告诉自己应该怎么样是去原谅还是去继续恨他们。
眼前的萧至礼就是那个冲出来告诉自己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自己的憎恨也是不应该的。有没有人来告诉一下自己，现在应该要怎么去做呢。
“因为那位乳母原来在宫外头是有人家的，长得也算是温婉贤淑，只是她家那口子爱赌钱喝酒，有一日竟是将所有的积蓄都赌光了。所以扬言将他家的女人拿出去给人家睡一晚上也就是能够抵了赌债了。”
萧至礼见过那位可怜的女人，虽然岁月将脸上的皱纹都显现了出来。但是那双眼睛还是极为的好看的，只是可惜后来就这么瞎了。
顾红妆不知道里头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只是催促着萧至礼接着说下去。似乎都要忘记这说的是自己的故事了，原来自己与故事那么想象。听上去还挺是传奇的色彩，要不是人说的认真，自己都要认为在茶馆里头付上几文钱听得相声了。
“后来那位乳母怎么样子了。”
“有时候痛苦只有忍受到了一定的程度才会爆发，就像雪压青松，不是轻松不会折断而是要承受一定的压力之后才会更加的有冲击力。那位乳母受不了他家的男人了，那男人也受不了一个女人只顾着别人的孩子却一点没有想要给他传宗接代。所以她计划要离开原来的地方，但是那人不同意。那是乳母一生之中最黑暗的一天，自己的小公主竟然被自己那赌徒相公给卖进了妓院里头了，签的还是死契。”
那种黑暗萧至礼还是能够理解的，自己一直以来的所有希望都是在公主的身上。自己就算是被人打骂也好，当做是赌资也好，至少活的还是有希望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是自己的命也当做是由不得别人了，但是那个王八蛋天杀的竟然将自己唯一的希望都给剥夺了。
那个人在她的心中大抵已经成了魔鬼的存在了，并且没有可以宽恕的机会了。自己一次次的原谅并且希望他变好，一厢情愿啊。
“后来那位乳母就趁着男人醉酒睡觉的功夫，用柴刀把那人给活活砍死了。只是可惜那人到死都没有告诉究竟卖去了哪一所妓院，只说是南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