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昆的剪影依旧映照在窗棱上，只是看起来万分萧瑟，如同皑皑山雪，寂寂无言。
云朱与穆昆一样，都是一夜未眠。
虽然知晓云雾的巫药从未失手，但心里总是隐隐抱有期待，也许，也许不会忘记？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对着楚晔瑶的寝殿望了又望，既怕她醒来，又盼她醒来。
“云朱。”楚晔瑶慵懒的声音响起，云朱应声而去，紧张地看了穆昆一眼。
云朱今天手脚格外利落，楚晔瑶很快从寝殿走出，见着穆昆守在外面，看了他两眼，问道：“咦？这人是谁？”
穆昆心中蓦地一沉。
即使预料到这种结果，却还是被酸涩袭滚心头。
云朱的声音已经发涩：“殿下，他是皇上新近赐下的侍卫。”
“微臣穆昆，见过鲁阳公主殿下。”
楚晔瑶有些迷茫：“哦，是吗？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云朱宽慰地说道：“有几天了，许是殿下没有在意。”
楚晔瑶看着穆昆的眼神却越发迷茫起来：“昨日，昨日是不是你……不对，我印象里没有你，那在太子府……”她扶额思索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太子府的记忆变成了碎片，无论如何都拼凑不完整。她起先只是疑惑，渐渐开始不安，到最后明显是害怕了。
云朱连忙搂住她：“殿下，殿下，不妨事的，想不起来就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楚晔瑶却执拗地摇头：“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总是这样？我是不是得了很严重的病？”
“没有没有，只是比一般人容易忘事罢了，殿下别瞎想啊！”云朱一个劲地劝慰，可楚晔瑶却茫然无措的样子，站在那里显得十分无助。
穆昆再也无法忍耐心中的酸涩和疼惜，长臂一展抱住了她。
楚晔瑶一惊，挣扎了几下，却被他更紧地抱住，完全动弹不得。穆昆低声唤了一句：“阿瑶……”
楚晔瑶忽然没有再动。
这一声呼唤，为何如此熟悉？
谁曾这样叫过她？父皇？母后？还是谁？
想不起来，为什么完全想不起来？
母后……母后呢？
楚晔瑶心头突突直跳，看向云朱：“我母后呢？死了吗？父皇说母后和姨母都染病死了，怎么会突然就都死了？”
先皇后和淑妃，在凤台之变的那个雪夜，双双自尽于敌营军帐之中。鲁阳公主服药之后，皇帝告诉她，先皇后和淑妃都染了恶疾，暴毙了。
云朱不忍看楚晔瑶的目光，低头回答道：“是，沾染恶疾都殁了。”
楚晔瑶眼中的疑惑更甚，却安分地停留在穆昆的怀抱里，怔怔地站着。穆昆紧搂着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曾经，在她最初服药后恢复如常的两个月后，他趁着夜色来到她窗前，想看看她是否安好，却没想到她一看到他就昏了过去，此后，他不敢再轻易出现，生怕刺激到她。现在，能这样靠近，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殿下，殿下！”一个小丫鬟匆匆而入，楚晔瑶连忙从穆昆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穆昆没有阻止，安静地站在她身旁。
小丫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忙不迭地禀告：“殿下，樊将军在外面有个女人！”
楚晔瑶眨了眨眼：“哦。”
云朱的反应才像正宫：“什么？！怎么回事，快说清楚！”
“樊将军在城南有个宅子，挺秘密的，平时也没见他怎么去，但昨天夜里莲姐姐出府探望生病的姐姐，正巧她姐姐也住在那附近，一眼就看见樊将军搂着一个女子，说说笑笑地走进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