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寒霜洞中的冷月莲取出来给熏儿吧,她一直不醒本座总是不能安心。”今夜,沐霖月也守在涟梓的身边,她的龙化一直保持着,只是身形略微缩小,可以容她躺在床铺上。
冷月莲只生长在剑宗的寒霜洞,三百年生长一棵尤为珍贵,是专门为历代宗主的而生的续命圣物,也是可以去除一切负面影响的神明也眷顾的花朵。
“宗主,这冷月莲还是留到您……”南宫源的话说到一半就自己停住了,他怎么能诅咒宗主受到只有通过冷月莲才能复原的伤呢?
不过沐霖月并不在意,南宫源也是在为自己着想,自己要是因为他说实话就责怪于他反倒显得太过小心眼了,“不要紧,给熏儿吧,她是我们剑宗的功臣。”
“是。”
涟梓昏迷的第二个月,沐霖月打理了剑宗琐事,又处理了百里岚和萧达的事。百里岚心系剑宗身负重伤,酌情重新归为宗谱。至于萧达……
“萧达,身为第二代剑宗宗主却弃宗而逃,你可知罪?”沐霖月在议事厅当着诸位长老和外宗首席弟子的面斥责底下跪着的萧达。
他的身边还跪着乌鸦,她还是带着面具,即便原先的面具被沐霖月毁了她还是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她见沐霖月斥责萧达,赶紧跪着走上前,“沐……不,宗主,其实……其实萧达是……是你的……”
乌鸦一直在结巴,沐霖月也听不出她究竟想说什么,萧达也爬了上去拍了拍乌鸦的肩膀,沐霖月清楚的看到乌鸦的肩膀在不断的颤抖。
“宗主,老夫叛逃罪无可赦,还请宗主成全。”萧达身为前代宗主,最清楚的就是宗门的门规,身为叛逃者,被抓回宗门的无一只有一个结果——五马分尸。
除了百里岚,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有谁被放过,况且自己身为二代宗主,背离的宗门简直就是罪大恶极,而且自己的身份,对沐霖月来说也是一大威胁,万一宗门里藏着自己的余党要让自己重新执掌宗门,沐霖月不就头疼了。
斩草除根,这件事萧达明白,沐霖月自然也明白,身为萧达爱人的乌鸦更是明白,所以她才会如此心痛。
沐霖月安静下来的时候仿佛所有声音都戛然而止了,没有人敢造次,轻轻咳嗽了两声沐霖月走到了台阶的前端,这里正好可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两人相互依偎。
沐霖月轻声一叹,还是没有心软的说道,“萧达身为宗主枉顾剑宗弟子垂青,一不能庇佑宗人擅自脱离宗门,二来枉顾门规私收女子为徒……”
“达……”乌鸦的声音有些哽咽,像是在抽泣,要是萧达被赐死,自己孤零零的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呢?她也会毫不犹豫的陪他一起去了。
萧达静静的听着,静静等待着自己的判决,像一个无望的臣民等待君王的审判,沐霖月继续道,“本座执掌掌门之位一来一直赏罚分明,萧达乌鸦即可重新归入宗谱,以第二代内宗弟子身份继续为宗门效力。”
“宗主?”萧达和乌鸦都吃了一惊,有些受宠若惊的看向沐霖月。
沐霖月只是闭口不谈,连表情也没有改变,而沐霖月的内心早已不那么平静:叛逃者又如何,本座也曾经是,女子又如何,本座还不是打破了门规执掌宗主大印。而且,你们以为你们还能瞒着本座吗,本座过目不忘的本事可不是说说而已。宗谱中每一个人的关系本座都一清二楚,本座与你们的关系也都不难推测。
不过本座只有沐雨林一个父亲,落雷剑一个母亲。
皇城皇宫。
今年的雪来得特别早,看瞧着就到了年下,梅花也都开遍了。新年,皇宫里的节庆自然不可少,遍邀后宫来一场酒会是历代君王都会做的事。
身为皇后,木门凝却迟迟没有到场,白泽时不时注意着身边的凤椅,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自从勤政殿一别,两人再没有见过面,想来也有三月,不知道她是否还在闹脾气。
宴会开始,木门凝还是没有到场,她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是沐霖月的替身,但她却怎么也不甘心一辈子做为沐霖月的活着,用沐霖月的声音,沐霖月的容颜,去爱自己深爱的男人。
轻薄的纱衣抚在她纤细白嫩的腰肢上,袖口上的蔷薇如新春待放,在冰天雪地的一角纷飞,一曲惊鸿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赛过飞燕合德轻盈的舞段和娇艳的身姿。众神为她倾倒,甜酒因她失味。
一款黄灿灿的长袍在厚重的雪路上轻巧袭来,下摆一双澄黄的龙靴踏在雪水上,一团九爪金龙在衣襟上的金线上盘飞,在金线密织的祥云之间谈吐龙息。
曲停。
她稍有察觉的撇头,迎面对上的是另一双深情的黑眸,四目相视。
“月儿……”
“臣妾参见王上,臣妾来迟还请王上降罪。”
“天寒地冻,月儿怎么穿的如此单薄。”白泽脱下了自己的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温柔的手掌抚摸在了她的脸颊上,这一次,她没有闪避他的眼睛。
“恭迎皇后娘娘。”众妃跪拜,她昂首而去。
今晚,她才是主角,礼部准备的上万只礼炮只为她一人绽放,花的种子在天空中恣意盛开,紫色的蒲公英,下坠的青色吊兰,红色和金色交织成的玫瑰,白色的大丽菊。
万朵烟火只为换的美人一笑便不觉得浪费,倾覆整座城,成全你一人又有何妨?
长夜漫漫唯有卿心。
她被赐予随意进出勤政殿的资格,他说红袖添香再侧处理再难的国事也不觉得疲倦,木门凝轻柔的一笑,浓密的长睫毛在日光下扑闪。午后,殿中弥漫着龙涎香的甘甜气儿,他午睡,她便等在身边,剥剥杏仁,他睁眼,便能见到她温柔的脸,然后被塞一嘴香甜的杏仁。
木门凝唇角一扬,便是一个醉人的甜酿,她还是用这倾国倾城的笑容牢牢牵住了白泽的心怀,或许白泽可以为了博取沐霖月的一笑忘了朝政,丢了国事,覆了政权,毁了江山却也无怨无悔,即使一杯毒酒在手,他也会心甘情愿的一饮而尽,因为这是她亲手泡的吧?
即便不甘心,木门凝似乎也认命了,只要能和白泽再一次,什么都无所谓吧……木门凝这样想,但是真的无所谓吗?
“月……”白泽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他的手也停了下来。
“王上?怎么了?”木门凝回头见到白泽愣愣的收回自己的手却欲言又止有些疑惑,“王上是在叫月儿吗?”
“朕……罢了,扶朕起来,还有几册奏折没有处理。”白泽叹了口气伸手被木门凝扶了起来。
四合郡。
“小姐,皇城又下雪了呢。”明珠端了一盏清酒过来,和沐霖月面对面坐下一起对饮。
这个小姐自从解决了剑宗发生的事情之后就一直懒洋洋的,盟主府被除,下三宗被灭,只有上五宗愈发强大并且全部与剑宗结盟,这样的变动让江湖众人惊诧不已。对剑宗示好的小宗门开始沾沾自喜,而曾经协助过盟主对付剑宗的,即使从剑宗大战中脱逃了,也总是不安的瑟瑟发抖。
“又下雪了啊,四合郡这里还真是虚度光阴的地方,就连四季变换也感觉不到。”沐霖月抬头饮了一杯酒,“没想到熏儿昏迷了三个月,就连冷月莲也唤不醒她。”
“小姐,熏儿小姐一定会苏醒的。”明珠笑着见沐霖月的酒杯空了,又给她倒了一杯,今天她没有管着沐霖月喝酒。
“小姐,现在江湖上都以您为尊,八大宗门三宗空悬,大战之日协助剑宗的小宗门不少,小姐何不选出其中三宗加持,也可壮大剑宗势力。”这几天沐霖月把事情交给了明珠,她果然没有让沐霖月失望。
“既然如此,你选三个宗门出来不就好了。”沐霖月有些醉了,迷迷糊糊的趴在桌上喃喃自语。
“师尊!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您是剑宗的宗主,弟子虽然能为您处理琐事但怎么能替师尊做主!”明珠有些急了,自己这个小姐怎么又开始这么懒洋洋的,她不是还有一大把的事情要做吗。
“明珠,不用这么急,本座还没有到力不从心的地步。”沐霖月的眼神突然明亮了许多,“只不过熏儿现在这样,本座实在没有心思处理这些。你是本座最信任的人,本座把这些交给你才能放心。”
“是这样……”明珠一笑,沐霖月这样信任自己,自己怎能辜负,她的确有帮沐霖月留意那些宗门,“小姐,仙冉宗在此次大战中是死难最多的,平日也多于剑宗交好,大战之时绝非逢场作戏,弟子觉得可以扶持。”
“嗯。”沐霖月知道这个宗门的事,既然明珠看好他们,她自然没有异议。
“刑天门是个极其正派的宗门,此次大战虽然没有参与但他们也可以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