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楚毫不犹豫，立刻将一枚丹药塞入这人口中。丹药入腹，化作柔和的灵力流，补充此人体内的灵力，治愈遭受的创伤。不过片刻，这人面色好上不少，气息也趋于稳定，低声说道：“那帮邪修很强，确切来说配合能力很强。我们不了解阵法的变化规律，进去后就被拆分成单人，然后遭受围剿。”
“风尘呢？”周子楚问。
“不知道。”这人勉强摇头，脸上闪过一抹苦涩，“刚才我 一不小心，被他们成功偷袭。他们估计认为我已经死了，这才没有追出来，而是去伏击其他修士。”
“不。”周子楚道，瞥一眼前方的空气，“他们还是派人来了。留活口，除此以外随意。”
烈焰燎起，将前方的空间点燃，一道人影猝不及防沾染上火焰，百般动作扑不灭，只能哀嚎。
沈慕晴手指微勾，人影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拉来，却在拉到近距离的一瞬突然暴起，然而——
“满脑子脏想法。”周子楚手自上而下一挥，人影手中刚凝聚起的灵光立刻消散。意识到已经无翻盘可能，人影只站在那里，憎恨地看着周子楚几人。
“有什么知道的，我建议你全盘托出。”周子楚歪头，露出意味不明的笑，“不然我不保证我会拿你当哪只小白鼠。”
人影顶着满身炽热燃烧的烈焰，骄傲地昂起头，用灵力搭起早已被烈焰烧毁的声带，声音嘶哑而傲然：“我生是无妄神教的力士，死是无妄神教的荣光，绝不会背叛无妄神教哪怕一刹那！”
周子楚直直地盯着这人的眼睛，瞳孔中满是戏谑：“你要知道，越是口头这样说的人，信仰其实越不坚定。真正坚定信仰的人，不仅不会如你这般强装硬气，也不会闭口不言，而是试图用三分真七分假的话，诱使我们步入深渊。”
“休要侮辱我的信仰！”人影勃然大怒，想动手，但周子楚只手指一弹，他便动弹不得。
让他无法动弹的不是周子楚，而是得到指令的沈慕晴。
“信仰？”周子楚轻笑，“你知道骚尼大法好么？”
人影显然不了解，也弄不懂周子楚在说什么，更无意懂得周子楚的话语。他只愤然骂咧，各种粗|鄙之词频出，问候完周子楚的祖宗十八辈再侮辱周子楚前世的祖宗十八辈，可以说非常恶毒了。
一般人都会听得气血上涌，一巴掌拍死这个满嘴脏话的，但周子楚却自动屏蔽掉掉人影的辱骂，依旧站在那里，没有悲伤没有喜怒，平静而好似无意义地笑着。
人影一开始见周子楚臭不要脸还在笑，还提高嗓音怒骂，时间久了，他却逐渐感到恐惧。
“看看看看你妈（屏蔽）啊！”人影怒骂道，心却在周子楚不变的笑容中，愈发胆怯。
渐渐地，他不吱声了。
“不骂了？”周子楚柔声说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人影怒瞪着周子楚，却愈发惧怕这个怎么也看不穿的男人。
“你知道没门吗？”周子楚说道。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人影飞快说道。
“无妄神教，一个不错的名字。你们的教义是什么？”周子楚问。
“无妄！”提到教派，人影好像又恢复信心，傲然地看周子楚。
“你们信仰的，该不会是运气吧。尽人事，听天命？”周子楚似笑非笑，看人影脸色明显一变。虽然已经焦黑地如一块煤球，但细微的肌肉变化，还是能察觉出来。
“你也知道我无妄神教？”人影显然诧异，又有些自豪，“知道还不赶快把我放了！”
周子楚笑着摇头：“有无妄之福者，必有无妄之祸。你们信仰无妄，那么这个，应该也知道吧。”
他笑容略微收敛，一字一句道：“落在我手里，是你的无妄之祸，也是你的无妄之福。”
“呸！”人影毫无形象地往周子楚啐了口，但痰还没离开身体一寸，便被火焰烤成彻底的无机物。
“我们都是没门的人。你想知道，没门的教义吗？”周子楚笑地很神秘，人影本想唾弃辱骂，看到周子楚的笑容，心却没来由一颤，不由得答应，“说。”
“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人生在世，全靠自己。很好理解吧。”周子楚笑道。
“前半句是什么意思。”中年人问。
“意思是，天地从来没给我们出路。我们生在世间，长在世间，能够依靠的，只有我们自己。”周子楚很满意中年人的配合，伸出一只手，虚握住拳，“力量，当由自己来掌控。出路，当由自己来寻找。而不是指望天地的恩赐，它们也永远不会给你恩赐。”
人影不屑地啐了口：说了半天，你还不是靠她制住我，你又算什么东西！”
周子楚笑容无喜无悲，身形好似沐浴在生贯众，如一尊在世观音：“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联合起来，却能变得更强。”
中年人又插一嘴说：“那这样的话，他信仰无妄神教也没差？”
周子楚摇头：“非也。无妄神教，是指望天地恩赐。天地哪有恩赐，它给予你好的一物，必将给予你坏的一物，永远等价，永远不吃亏。你傻乎乎地信仰无妄，信仰天地，信仰这些遥不可及的存在能给你带来荣光——何等天真的想法。”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人影扯长了脖子，一脸怒容，恨不得把周子楚的脸皮撕下来。
“就凭我，同阶无敌。”周子楚一手虚握，猛然握紧，没有使用任何灵力，便直接在手心握出一个真空点，惊得人影瞪大了眼，哑口无言。
“无能者才渴求恩赐，渴求恩赐，是无能的温床。而你，本该掌握不逊于我的力量。”周子楚淡然说道。
“别骗人了。”人影颓废下来，之前为了门派怼天怼地的傲气消失不见，苦涩道，“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得很。我只是一个废物，修真这条路上，根本走不长远。”
“所以，为何你们眼里，都只有修真一条路。”周子楚面容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