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枫心下觉得有异，便说道：“小倩，你有何话要说，尽管道来。”
小倩闻言磕了下头，声音哽咽道：“大人，陈老爷是被人害死的，求大人做主。当日小倩睡到半夜，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小倩睁开朦胧的双眼，问道：“谁呀。”
一个低低的声音传来：“小倩，是我，陈玄理。”
小倩起身开了门，陈玄理迅速地闪了进来。
“陈老爷，这三更半夜的，你找小倩有事吗。”
陈玄理说道：“小倩，自入住掖庭宫以来，你照顾我们二老令我感激不尽，如今有一个事情想拜托于你。”
小倩答道：“有什么事情，陈老爷尽管说。”
陈玄理微微一顿，一脸的伤感：“请小倩姑娘帮老朽到尚药局弄一副毒药。”
“毒药？你要毒药干什么？”
陈玄理慢慢地答道：“自然是有用，等你取来，我自会告之于你。”
“陈老爷”小倩说道：“你要其他的药小倩自会帮你，可这毒药……”
陈玄理答非所问：“小倩，如果我告诉你有人要害我们夫妇，你相信吗。”
“什么？”小倩闻言一惊：“是谁要害你们？”
陈玄理低头叹了口气，忽然双腿跪在了小倩的面前，直把个小倩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天发生的事，让我辗转难眠，于是我便出了房门，谁知道在院内无意中却听到了一段对话，居然是……”陈玄理突然声音嘶哑起来，嗓子里明显在忍着悲痛：“居然是要想趁人不备，杀掉我们。”
小倩慌忙扶起陈玄理，焦急地问道：“这到底是为什么？是谁要杀你们？”
陈玄理干笑了几声说道：“授意之人不知是谁，但接收命令的是李公公。”
“什么？李公公。”小倩心里一惊：“难道不是高公公吗。”
陈玄理没有答话，只是悲伤地看着小倩。
“陈老爷，你要小倩怎么做，去将这件事禀报皇上吗？”
“不，给我弄一副毒药。”陈玄理说道。
“陈老爷，你要这毒药到底有何用处。”小倩仍是不明白。
陈玄理低头，声音变得苍桑了许多：“自杀。”
听到这两个字，小倩惊得向后退了几步：“这怎么可以，难不成你想赶在李公公害你之前先去一步吗？”
“正是。”陈玄理说道。
小倩的脸色早被吓得苍白：“不可以，陈老爷，小倩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却也自知轻重，怎可去干这等害人之事。”
陈玄理说道：“小倩，你不是在害我，是在帮我，我活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到头来却要落得如此下场。与其被他人害死，倒不如自己先去，至少生命还可以自作主张。”
小倩的声音开始带着哭腔：“陈老爷，难道非得这样吗？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陈玄理苦笑一声：“孩子，如果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走这一步。你只是一个宫女，即使你有心想帮我，却又能帮得了我什么呢，有些事不是人为就可以改变的，你还小，好多事总是想得太天真，人心险恶啊。”
小倩流着泪说道：“小倩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走呢，这件事难道就这样过去了吗，你死了，不是正中了李公公的下怀吗。陈老爷，小倩愿意冒死去一趟长生殿，帮你喊这个冤。”
“小倩，没用的，这样只能白白搭上你的一条命。”陈玄理恢复了平静：“你只要记住，总有一天，事情会水落石出的，我儿终究会找出真正的凶手。”
思绪回转，小倩望着陈瑾风轻轻的啜泣着答道：“于是第二天，我便到尚药局取来了毒药。”
陈瑾枫突然想到，父亲给自己的那一封密信，恰是在父亲索要毒药的第二天发出的，难道这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吗？
“是的，如果你冒然去闯长生殿，不仅告不成御状，还会搭上一条命。如果正如你所说是李公公在掖庭宫内行凶杀人，这宫里自然布满了眼线，莫说是你，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陈瑾枫想着，便又问道：“那当天，父亲还有什么异常的表现没有？”
小倩想了想摇了摇头：“由于我事先知道陈老爷会服毒的，所以特别地注意他，但没有发现其他的，只是陈老爷死的那天晚上，我听到一声巨响，好像是踹门的声音，我心想有异常，便起身朝陈老爷的门望了望，并没有发现什么。”
裴谈听到这里，又是一阵大喝：“大胆小倩，一介小小的宫女，这等大事为何对朝廷隐瞒不报，又为何有如此蛇蝎心肠，眼睁睁地看着陈县令和夫人双双死于非命，我看真正的凶手就是你，你如此狡辩，纯粹是在为自己开脱。”
堂下的小倩失声痛哭了起来。
“让我来回答吧。”陈瑾枫紧闭了双眼：“裴大人的话错了三处。”
裴谈大惊：“为何错了，错在哪里。”
陈瑾枫慢慢睁开眼，声音里夹杂着悲痛：“第一家父家母之死，小倩只是当了个帮凶，家父家母确实是自杀的，我验尸体之前，发现他们穿戴整齐地躺在床上，如果一个不死之人，为何要穿着衣服睡觉呢。这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已经知道自己要死了。”
裴谈说道：“也许是别人帮他们穿的呢。”
陈瑾枫答道：“不可能，其一一个凶手杀人之后再帮助其穿上衣服这是为何，其二家父家母身上的尸斑都在背部，这表明他们死后并不曾移动过。这只有一种可能，这衣服是他们死之前就穿戴好的。”
“再说一说第二处错误。你说她一个宫女为何不阻止事情的发生。如果她能及时阻止或者告之高公公等人，毒死之事便不会发生，但她却选择了隐瞒，这有两点原因，一是受家父所托，二是因为尽管理智时时在提醒她不能眼看着家父家母自杀，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却也盼望着他们能离开人世。小倩，我说的对吗？”
小倩点了点头，泪水顺着面颊直往下流。
“你看，小倩都承认了想让他们死，怎么就是我的话错了呢。”裴谈说道。
